61/七流
自从换了工作后, 陆言经常十天有七天都在出差。
如今一去二十天，k市的快乐老家落下一层浅浅的灰，让陆言直皱眉。
因此, 虽然回家已经是晚上11点, 陆言还是不顾自身的伤痛，开始进行大扫除。顺便给唐寻安发了条消息，告诉自己已经回到了k市，勿念。
他耳边, 系统正在向他汇报这次人鱼岛之旅的成果：[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人鱼岛。王鱼鱼卵 1，狗狗龙的好感度 10, 鱼鱼的好感度 10。论坛积分 35。]
陆言下意识反问：“怎么就加10？”
系统：[为了符合系统设定，我瞎编的。毕竟感情这东西, 是没办法用数据衡量的。]
[使用道具：人皮纸-1。]
当初系统就说过，随着使用次数变多，入梦会逐渐失灵。不过陆言没想过才用了两次就失效了。
陆言琢磨着, 大约是第一次入梦呆了太久的原因。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好大儿在他做梦的时候, 对着这张可怜的人皮纸做了什么。
系统：[目前, 您的灵力阈值为3100, 病变度199。账户余额：9700贡献点。]
陆言正在拖地, 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不是说, 在这里能遇到陆城吗？”
当初他愿意去人鱼岛，就是因为系统说在这里可能会遇到先知。
[他在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类似开黑车上路, 非法搭客，被交警拦下。]系统道, [因为给不出机动车驾驶证, 先知选择改日再去人鱼岛。]
但它估计没想过, 养了十几年的鱼说没就没。
陆言的唇不是很高兴的抿起。
[你们很快会再见的。]系统安慰他, [说实话，以你现在的水平，也杀不了先知。还很容易打草惊蛇……你高考虽然比他高22分，但高考成绩并不能代表一切。起码它因为比你早生26年，现在污染值比你高多了。]
系统安慰陆言的样子，像极了先知安慰沈轻扬。
陆言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拖地。
房子太大，打扫就会有些慢。
幸好他身体好，到凌晨三点，终于把屋子彻底打扫干净了。
每当这个时候，陆言就很羡慕那些因为病变多长了几只手的人。如果他能多长几只手，一天也不至于就做七台手术。
凌晨3点半，他躺上了床。
“系统。”陆言的双手叠在了小腹之上，问，“之前吃的王鱼，第一条在我体内共生，第二条清蒸。除了畸变外，还给了再生这个技能书。第三条鱼怎么回事，长这么大个儿，就匀了条鱼尾巴出来是吗？”
人鱼很好看，长出的金色尾巴也很漂亮。
但陆言是个彻底的实用主义者，他怎么看，也不觉得鱼尾巴有太大的用处。
系统：[按理说是有的，也许你和第三条鱼的天赋相性不是很好。]
[这条鱼是祂的喉咙变的。不出意外，完美进化体能得到的天赋是“谶言”，它的下位替代天赋是“谵语”。这两一个排11，一个排111。]
对于排名较高的天赋，天赋序列表上的相关描述并不多。能力大体靠猜，也没有事例佐证。
谶言，据说拥有言出法随的力量。
谵语，汉字本意是病中的胡言乱语。
但毫无疑问，两个天赋都和说话息息相关。
[这就是不爱说话的报应吗？]系统很惆怅，[我觉得你和我聊天不也挺开心的吗，
陆言觉得系统这话纯属污蔑。他很多时候都想掐死它，压根就不想和它说话。
陆言：“之前两条呢，是什么位置？”
[嘴和心脏。]
陆言抬起手，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掌心裂开了一条缝，王鱼探出了长长软软的舌头，舌尖裂开，在半空比出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按道理说有些恐怖，但陆言觉得还挺好看的。
系统道：[恕我直言，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要想办法去掉好大儿的自主思维了，它现在似乎自主性有点强。]
[它可不是什么好鱼。坏鱼鱼，是会反噬主人的。]
陆言面无表情地询问：“坏系统呢？”
系统颇有点恼羞成怒：[我是良民，不要老是把我当狼打！]
陆言闭上眼，没有说话。
他难得做了一个梦，对于隐藏的精神病人来说，做梦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陆言梦见了一片海，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金色的鱼尾。
这里似乎是深海。周围漆黑一片，偶尔有些巨型的海洋生物游走，陆言看不清它们的长相，只能看见一片巨大的阴影，身上的气息潮湿而阴冷。
金色的鱼尾很长，但是依然不够看。在巨型海洋生物的旁边，像是初生的幼鱼一样。
陆言好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片海了，他比上次来下坠的更厉害了一点。
耳边的潮汐声音尤其陌生。
陆言低声叫唤：“系统？”
没有回应。
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是梦，但总觉得又不仅仅是梦境那么简单。
陆言不太熟练地操控着鱼尾，往前游去。
不知道游了多久，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点晦暗的光。
不管是人还是鱼，都是具有趋光性的。陆言下意识地往光源的方向游去。
直到凑近，他才发现，光源居然是一只发光的眼睛。
地面上，一片肉瘤鼓起，像是一个个水泡，每个水泡的表面都有一层缝。
一只眼睛睁开，两只眼睛睁开……无数只眼睛睁开。眼前，脚下，头顶。
全是眼睛。
这些眼睛开始说话。没一个说的是人话。
蓝鲸、虎鲸、海鸟、潮汐，无数嘈杂的声音响起，在陆言的耳边絮絮叨叨。
他的脑子都要炸了，眼睛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了泪。
那些压抑的情绪蜂拥而至，陆言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钝痛。
他终于听清楚了，这群眼睛到底在说什么话。
“回家。”“回家。”
“——回家！”
陆言猛然从床上立起。
他转过头，窗户外的天色已经大亮。床单上有一层湿漉漉的水迹，全是他流出来的冷汗。
做了个噩梦。不太记得内容，就记得那种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的恐惧。
陆言爬了起来，身体无比虚弱。这种虚弱的感觉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严重。并且，他的太阳穴还突突突地疼。
镜子里，照出了他现在的模样。
这是一张很好看的脸，陆言看了很多年，但最近似乎越来越完美。
人怎么才能趋于完美？
或者说，人怎么可能完美？
他想说话，但只是发出了一点声音，养在卫生间里的绿植骤然枯萎。
【天赋111-谵语】。
之前系统就告诉过他，除非吃活的，要不然很难解锁靠前的天赋。
陆言已经见过被王鱼完全寄生的人的模样。
就像是那个衰弱的甚至抬不起胳膊、最后死于窒息的鱼人一样。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风险更小的道路。
[是的，相比于天启者。这个天赋在污染物那边出现的次数更多……]系统道，[您放心，谵语是可控的。你只是刚学会，还不太能掌控。海妖的歌声，就是一种谵语。]
谵语，效果是让听到谵语的生物陷入混乱的状态，对人类效果格外显著。
对污染物效果一般。
陆言沉默许久，一拳砸在了镜子上。镜子表面出现了一圈碎裂的纹路。
因为心情不好，陆言来到医院，二话不说就开始了手术。
他身体好，如今整个医院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摆架子，因此手术过程格外顺利。
第二天早上七点，离开手术台的时候，和陆言一起做手术的医生已经累倒了三个。
如果不是中途接到了防治中心的电话，陆言觉得自己还能再做几台。
电话里，说话的是他的联络员，k市的李主任。
估计是知道他登上了中级职称排名榜第一，对方声音很是尊敬：“谛听先生。因为您一直没有回复，我只好冒昧打来电话。”
“今天下午3点，您能到防治中心来开个短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