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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长袍的虚影这才第一次望向杜圣兰。
杜圣兰:“我的市价是一千万灵石,恶龙是修真联盟的通缉犯,没标价。困龙锁的市场价也在一千万灵石左右, 但面对目标客户, 可以炒翻倍。”
顾崖木手上的绳索动了动, 仿佛也在响应他的话。
即便有面具遮挡, 血红长袍的虚影依旧给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好一个无本买卖。”
绝杀殿出个困龙锁, 还要和人分账。
杜圣兰厚着脸皮:“谁叫我们长着一张嘴,可以随时曝出困龙锁的真相。”
四目相对,绝杀殿殿主的目光似穿破空间,带给人无比的压力。
然而杜圣兰活到今天,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僵持不过几息, 绝杀殿殿主道出一个‘好’字, 他看了杀手一眼, 后者递给杜圣兰一枚同样的乳白鹅卵石, 用于联络。
保险起见,双方立下一些誓言作为束缚。
传讯石的时间有限,绝杀殿殿主投影消失, 杀手确定顾崖木没有再动手的心思, 连忙遁走。
没了那股威压,杜圣兰活动了一下手脚,抓紧时间摸尸。
杀手随身携带的储物戒,大多外部刻有繁杂阵法,但他几下的功夫就破解了个干净。
顾崖木:“你果然深谙此道。”
“因为谁?”
当初为了给这头龙解开封印,他苦心钻研阵法,甚至一度为此放缓修炼。
顾崖木勉强承了这份情,他能出来杜圣兰功不可没, 日后夺舍修炼有成,他顺手帮对方荡平杜家,也算了了一段因果。
面对来杀自己的人,杜圣兰当然不会收尸,绝杀殿也不在意几个门徒,尸体很快被后面追来的人发现,闹得人尽皆知。
上一次绝杀殿暗杀失败,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还没等大家开口讨论两句,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出。
——本月初五,黑水商会将在飞云城举办拍卖会,届时将有困龙锁拍卖。
每一次拍卖会都会公布一两件珍贵拍品,吸引各大势力参加。恶龙出世,不知道会不会像千年前一样搅动起血雨腥风,特别是一些有旧怨的组织,困龙锁对他们而言还是很有吸引力。
这一次各大家族都有派人来。
顾崖木以为杜圣兰也会去,以这人睚眦必报的性格,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到杜青光往自己挖的坑里跳更愉快的事情?
“不去。”
杜圣兰的反应出乎意料,而且相当坚定:“不但不去,我们离飞云城越远越好。”
顾崖木挑眉,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确定是从东边升起。
杜圣兰:“我今早醒来,清风拂面,忽心有所感,自己将在不日后突破。”
“……”
他在说什么鬼话?进入化神也不过是几日前的事情,境界怕是都没巩固。
杜圣兰却是一脸‘我是认真的,我没骗你’的表情。
顾崖木:“化神到练虚期,最快的是五年,这个记录是在两千三百年前由幽兰尊者创造。”
根据记载,幽兰尊者出生时祥云耀世,由于是两大最强纯血脉的结合,一出生便是筑基,随后的修炼更是势如破竹,不到三十二岁成功飞升。
这种记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杜圣兰叹了口气:“听我的,往远点走总没错。”
顾崖木没把他的话太放在心上,听之任之:“随你。”
“
这栗子糕用料特殊,由丹宗出品,专为修真人士提供,可以补充些元气。
杜圣兰咬着香糯的栗子糕,路上不时侧耳听听八卦,好不惬意。
察觉到顾崖木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他先是抹了下嘴角,确定没有糕点渣,然后递过去一块:“吃么?”
顾崖木一脸嫌弃。
杜圣兰见他不接,塞进自己嘴里。
顾崖木忍不住道:“你怎么如此贪口舌之欲?”
“小时候饿过几天肚子,吃点东西会让我觉得舒服。”
顾崖木望着他鼓起的腮帮子,很难想象他姓杜,这是家族的一点好处都没沾着。
初五,拍卖会准时进行。
大批修士赶往飞云城,飞云城处北域最靠南的地方,商贸繁荣,每年六月到九月,是来往修士最多的时候。
同时间杜圣兰正老老实实在北域最北边,当他的缩头乌龟,又原回到荒漠。
他闭着眼,不再压制体内的真气,任由它们蓬勃发展。
化神后,杜圣兰对真气的掌握更加轻车熟路,再也不会出现突破前气息外泄的事情。
直到天空乌云聚拢,顾崖木才真正意识到他没开玩笑。
“即便是幽兰尊者转世,也不会有这样的修行速度。”
他看杜圣兰的目中第一次充满审视,像是要窥破对方所有隐藏的秘密。
杜圣兰凝视头顶的黑云,缓缓说起一桩往事:“我十岁那年,独自前往禁地,意外有了些收获。”
顾崖木知道这件事,他还被镇压在斩月山时,依靠神识经常能听到宗门弟子讨论这件事。当年杜家举办过一次族内小比,杜圣兰击败杜北望成为他那个阶段的第一,但杜家支持杜北望一脉的长老,用了些小计策让杜圣兰成绩作废。
杜圣兰哪里是肯吃亏的,事情闹大了,引来杜青光出面。
杜青光将奖励改为去幽兰禁地外围试炼,惩戒两名长老一路护送。
表面上此举是倾向杜圣兰,实际在禁地一旦有了收获,必然会被长老夺去。杜圣兰没当场发作,晚上却一人一剑独自去闯禁地。
这个故事最传奇的地方,是杜圣兰居然活着从禁地走了出来。
顾崖木沉吟:“原来此事并非以讹传讹。”
杜圣兰轻咳一声:“其实当时我是准备在边缘地带转一圈,谁能想到传承就在最边缘的地方。”
“……”
“就是最外面的乱石堆,我心情不好,对着它自言自语良久,没想到幽兰尊者留在世间的一道残念突然出现。他说我天资卓越,传授我《幽兰心法》。”
数千年来,为了找到这位最传奇的尊者留下的传承,无数人去过幽兰禁地,有所获者不少,但《幽兰心法》一直没有出现过。
谁能想到幽兰尊者会将残念附在门口的破烂石堆上?
“我也很惊讶,所以尊者出现的刹那,我有些不尊敬。”杜圣兰:“问他这是人干的事?”
顾崖木皱眉:“《幽兰心法》可让修行一日千里,但传言必须是完美筑基……”
“我是啊。”
“完美金丹。”
“我也是。”
“完美元婴。”
“我是,我全是。”杜圣兰打断他:“麻烦让一下,我赶着渡劫。”
附近万里内的积云差不多全部汇聚在一处,杜圣兰再次冲向雷电中心。
飞云城。
黑水商会产业无数,今天举办拍卖的地点也是选在他们自己的酒楼。
主持竞拍的是一位元婴老者,第一件拍品便是困龙锁。
“困龙锁,一千二百年前,来自斩月山的一位大能借此屠龙成功。”他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介绍时目光扫过每一处:“底价九百万灵石。”
前些日子杜圣兰骑龙渡劫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如今都知道他身边有头龙护道。
老者视线有意无意扫过杜家,尤其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杜北望,听说后者最近已经开始代表家族进行一些活动。
二楼都是贵宾间,包厢内桌还有一人,元婴老者的目光好似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看不清内里的真实情况。
不知道会不会是杜青光也来了。
“一千八百万灵石。”杜北望开口就直接翻了一倍价。
困龙锁曾经为斩月山老祖所有,因悟道丹一事,斩月山和杜家最近摩擦不少。杜家倒也不介意花点钱落对方的面子,阻止斩月山拿走老祖宗留下的困龙锁。
何况还有杜圣兰这个隐患,日后想对他做些什么,还要考虑到那头龙。
在场的年轻女子或多或少都朝他那边投去了一些目光,同辈男子也不乏心中多有羡慕嫉妒。
家世好就算了,天赋还是一等一的,老天真是偏爱。
一名丹宗弟子听着旁边师妹一个劲念叨杜北望的好,忍不住道:“那杜圣兰骑龙渡劫成功,还引来九道天雷,不比他强?”
小师妹没有否认,就事论事:“可杜家有意栽培的是杜北望,家族资源大量倾斜,我看最多十年,杜北望就能成功进入练虚境界。若是再得些奇遇,说不定都能打破幽兰尊者的记录。”
后半句话就带有一些个人崇拜了,但这名丹宗弟子也不得不承认,杜北望前途一片光明。
斩月山今天来的是副宗主李道子,黑水商会的拍卖要求当场付清,让普通弟子携带巨资肯定是不安全。李道子回想来之前竹墨的交代,他们对困龙锁并非势在必得,底线是两千万。
“一千九百万。”
李道子平静举牌。
老者正要继续调动一下气氛,一个小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
老者面露不虞。
伙计附耳说了几句话,老者眼睛瞪得滚圆:“真事?”
伙计点头:“千真万确。”
老者沉默片刻,浑浊的眼球里泛起笑意。
他没什么修行天赋,却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当即清清嗓子:“诸位,就在刚刚,杜圣兰渡劫成功,如今是练虚境界。”
二楼,杜北望手中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他手指收紧,粉末没有散开,重新凝固成杯子的形状。
杜圣兰,练虚境。
这怎么可能?
“消息大家可以私下自行确认,”元婴老者状似无意说道,“还有一事,自焰龙尊者死后,世间再未有龙出没,据说这次给杜圣兰护道的依旧是一头银龙。”
一千多年前,流传下来有关银龙掀起血雨腥风的记载不少。
已经有不少目光开始向斩月山投去。
李道子面无表情道:“杜家子杜圣兰私放恶龙出世,不久被驱逐出山门。”
字里行间特意强调了‘杜家’二字,言明杜圣兰被逐出师门的原因不是悟道丹事件后的卸磨杀驴。
老者见好就收,继续说道:“银龙被斩月山镇压千年,杜圣兰则为斩月山弃徒,或许正因如此两人才搅合在一起,未来指不
困龙锁的价值不言而喻。
李道子私下已第一时间用传讯符通知了竹墨。
“按原计划来。”
李道子不解,也就是说宗主对困龙锁的底线依旧维持在两千万灵石。转念一想,宗主对杜圣兰有授道之恩,甚至传授了绝学《斩月十三剑》,比起斩月山,杜圣兰更该恨的是杜家。
至于那头龙,受困千年实力大损,未必是宗主对手。
刚刚还信誓旦旦畅想杜北望十年入练虚的丹宗小姑娘有些傻眼:“师兄,杜圣兰上次渡劫是什么时候?”
男子咽了下口水:“好像是,大半个月以前。”
这是人干的事么?
一楼,杜圣兰美滋滋吃着专门点的菜。
顾崖木用一种看奇异生物的目光看他:“想娘想到啃鸡爪,你简直是绝无仅有。”
杜圣兰回忆先前握紧的那只龙爪,银龙的爪子表面也覆盖着淡淡的一层鳞片,上面好像有着某种古老的花纹,灿烂的如同一件艺术品。
也不知道天上的神仙有没有机会吃到龙肝凤髓?
他喉头可疑地一动,顾崖木双目危险一眯:“在想什么?”
杜圣兰撇撇嘴,除非他活腻歪了,才会如实道出。
门外经过一群蓑衣人,留下两人进入客栈。蓑衣人腰间挂着统一大刀,并不像是前来石淮镇找炼器师的。
“这位道友,他们看着路子有点奇怪呀。”杜圣兰端起桌上的酒,直接坐到另外一桌:“相逢即是缘,我请你们喝一杯。”
顾崖木眼睁睁看着眼前人,一溜烟跑到别桌,回想起早上对方也是这么突然地加入长队,和众多修士一起唏嘘,不得不承认,在社交方面杜圣兰很有一套。
脸皮厚得不像话。
“估计是什么组织,接了悬赏。”
旁边桌子两名修士没有拒绝杜圣兰的热情,很快攀谈起来。
“看样子是了,斩月山悬赏千万灵石寻找杜圣兰的下落,死活不论,最后好像是绝杀殿接了这单生意。”
绝杀殿是有名的杀手组织,据说有渡劫期修士坐镇,更有传言绝杀殿的的殿主就来自四大家族,毕竟当世渡劫期的修士屈指可数。
杜圣兰做足了好事者的样子,故易压低声音:“就凭他们,能对付得了杜圣兰吗?那杜圣兰好歹是少年天骄,惊艳绝世……”
隔壁桌顾崖木喝了口水,侧目深深看了他一眼。
“这就不清楚了。”盛夏时节,说话人自己都感觉到通体发寒:“不过入绝杀殿者,都要上交一丝灵魂给殿主,或许双方间能形成特殊的联络手段。”
又聊了两句之后,杜圣兰坐了回去。
“绝杀殿分信使和门徒,信使穿蓑衣,修一门秘法咒术,”顾崖木淡声道:“关键时刻信使会燃烧神魂施展咒术,让目标沾上诅咒的气息,无论藏在哪里,最终都会被绝杀殿主找到。”
杜圣兰诧异:“这等绝密你都知道?”
杜圣兰在斩月山修行多年,以往去的多是绝地秘境,和绝杀殿倒是没打过什么交道,知之甚少。
面对大势力的子弟,这种组织还是有所顾忌的。
顾崖木:“曾经我对那门秘术有些兴趣,专门研究过。这诅咒之术其实是个幌子,不过是将信使练成特殊药人。绝杀殿饲养着不少蝴蝶小妖,能专门寻味找到沾染气息的目标。”
“……”
默默啃完剩下的半个鸡爪,杜圣兰抿了下嘴,终于明白天机道人口中那句‘他对一些禁忌法术了
饭后,杜圣兰擦了擦手,心血来潮考了一下博学龙:“猜猜我最想去哪里?”
“斩月山。”
杜圣兰皮笑肉不笑道:“你觉得我是疯了吗?”
“凶手总喜欢回到案发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杜圣兰捏了捏眉心,什么案发现场,分明是走投无路。唯有依靠这头龙的力量,他才能有机会摆脱斩月山,摆脱竹墨的算计。
饭后,杜圣兰鬼鬼祟祟拿出一张传讯符:“我去联络一下我在杜家的暗线,搞点东西出来。”
顾崖木自顾自坐在原位,没跟上去。
过了片刻,杜圣兰回来:“走,去金乌道场。”
金乌道场离斩月山不算太远,是依附斩月山的一股势力。
顾崖木用果然要去案发现场的眼神看他。
杜圣兰结完账,解释:“刚听隔壁桌的道友说了件事,过几天那里有一场好戏可以看。”
除了夺舍,顾崖木对其他事情兴趣寥寥,日常出色地扮演着保镖一角,实力强少问话。保险起见,他们走得是一条偏僻还绕远路的小道。
顾崖木是个讲究享受的人,买来两匹雪花狮子拉车,兽车平稳地疾驰在小道上,车内宽敞设榻。杜圣兰这些年几乎是一刻不停的修炼,不过今天稍有所懈怠,真气暴走的后遗症还未彻底消失,他靠在软垫上,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当初逃命时恶龙不知飞出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地,龙身能腾云驾雾一日数十万里,雪花狮子速度再快,也不及龙的百分之一。加上绕了远路,足足赶了三四天路,方才远远地看见斩月山山头。
又过半天,这条路上居然渐渐热闹起来,可以时不时碰见兽车,顾崖木一度怀疑是不是被发现踪迹,然而一直到了金乌道场,也没有遭遇过一次暗袭。
车内,杜圣兰掀开马车帘,入目可见到处都有修士,他们似乎还来晚了,只能挤在最外面的小山坡。
顾崖木看了眼他,后者不打哑谜:“是杜北望要渡劫。”
杜圣兰潜入龙泉瀑地底时,顾崖木曾问他如此天资,杜家为何弃之如敝履,当时杜圣兰的回答是‘已有一位麒麟子’。
杜北望的母亲同样来自四大家族,且是主家,在族中地位很高。
顾崖木事不关己问:“他渡什么劫?”
“化神。”
顾崖木这才有了些反应:“我记得你说,他天资在你之下。”
杜圣兰天资绝世,不满二十便修成元婴,已经是前所未有。
杜圣兰:“杜北望比我年长七岁。”
不过元婴和化神之间是一条鸿沟,不满三十岁的化神,九川大陆的历史上也没有几位。此次若能渡劫成功,毫无疑问杜北望将是杜家板上钉钉的未来家族继承人。
今日来的修士不少,还有专门带小辈来的,好让他们对天劫提前有概念。
“二位,我们几个兄弟来晚了,麻烦借个位置。”
杜圣兰隐藏后的气息在外人看来还不到金丹期,顾崖木给人的感觉也仅仅是刚到金丹期,来的一行人中有一个元婴,完全是一副命令的语气。
趾高气扬惯了,难免踢到铁板,顾崖木瞬移到对方身边,为首的元婴想作出反应时,已经被捏碎了几根肋骨。
他的瞳孔都因为恐惧而开始颤抖,顾崖木很想直接毁了对方的丹田,因为已经引来太多侧目,到底留了一手,冷着一张脸退到杜圣兰身后。
杜圣兰故作惊讶:“顾爷爷,你好厉害。”
“……”
周围人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离他们远了一些,看来是某个老怪物假扮成年轻人的样子,带孩子出来涨见识。
顾崖木的年纪,做杜圣兰的祖宗都绰绰有余,他没计较这个称呼,反而遥望远处,嘴角有了弧度,似乎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便听人群中有人喊道:“竹墨来了!”
金乌道场离斩月山如此近,本身又是附属势力,支持杜北望一脉的长老今天全都来护道,竹墨不出现,也说不过去。
青衣长剑,竹墨的周身永远散发着一股荒芜的气息,让外人看了想要敬而远之。
他御空而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半空中稍作停留,微微侧身看向人群。
众人不明所以,杜圣兰难免有几分紧张。
手腕突然被握住,顾崖木用平淡的口吻说:“别紧张。”
宽大袖袍掩饰下,握着细白手腕的是一只龙爪。
杜圣兰又想吃鸡爪了,哪里还能感觉到紧张,他颇为无奈道:“为什么要用爪子?”
顾崖木面不改色道:“我不想再被人抓手喊娘。”
话语平淡,暗含杀机。
杜圣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半空中,竹墨的突然停顿让不少人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很快,竹墨继续前行,来到了杜北望附近。他没有收敛身上的气息,杜北望感觉到强烈的压力,压根喘不过气来,俊逸的面庞微微有些苍白。
杜家长老想要分散这股气息,反而被压制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空间被撕裂,一道模糊的人影逐渐凝实:“竹兄何必跟一个小辈开玩笑?”
伴随三言两语,身上的压力顷刻间烟消云散,杜北望松了口气。他看着面前的长辈,心绪复杂。杜青光一旦回心转意,家主之位便有可能落到杜圣兰身上,那才是他的亲子,所谓的继承人之争,不过在对方一念之间。
然而面对这位现任族长时,哪怕是支持他的长老,亦或是自己的母亲,都不敢有多余动作。
杜青光在杜家的权威可见一斑。
远处山坡上,顾崖木朝身旁看了一眼,先前杜圣兰见到竹墨时,还有些气息不稳,如今却是丁点气息都不曾泄露。
他做着最恶劣的推测:“该不会杜北望才是你爹的亲子?”
杜圣兰并不作声。
顾崖木恶劣道:“在想什么?”
“想未来怎么搞死这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