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河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
压在他身上的是一个看不见的男人,那人还正在亲吻他。
对方的舌尖也是冰凉的,轻易撬开了叶河的唇瓣,滑入了他温软的口腔,而后像是巡视王土的暴君一般肆意征伐。
叶河被吻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嘴里就像是含了一块冰,他鼓起勇气想要用舌尖将对方推出去,可是那个看不见的人察觉到了他的抵抗,反而吻得更凶,像是连他最后一丝氧气都要夺走。
叶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叶小舟,艰难地在狂风巨浪中保持着平衡。
他不知道自己被吻了多久,在即将缺氧之际,对方才松开了他。
紧接着叶河身上压着的重量也一轻,那个看不见的人似乎是直起了身体,从他的身上移开。
叶河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他被吻得眸含秋水,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层薄红,让人更想狠狠欺负。
新鲜的氧气重新灌入,叶河忍不住咳嗽起来,他的耳边也响起了一道低沉沙哑地嗓音:“你回来了。”
“但你第一个见的不是我,而是来这里,你还在想她吗?”
细听之下,能够听到对方嗓音下隐藏的汹涌嫉妒,像是潮水一般袭来。
因为刚才有些缺氧的原因,叶河的脑袋还有些晕眩,他觉得对方的嗓音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不过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回来了?
叶河现在真的很想立即晕过去,但是腰上的疼痛却让他分外清醒,而且现在系统又听不到他的声音,让他只能独自面对这一切。
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敢于面对这个未知的人
才怪!
他不敢啊!
即使已经在心里哭唧唧的叫救命,叶河还是战战兢兢地对着空气开口:“您好,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第一次来”
难道是他长了一张大众脸,才会造成如此误会?
那他真是太惨了,毕竟他还失去了自己的初吻
算了,现在这个时候,能平安脱身都是最好的,至于初吻这件事情他就忘记吧。
谁知叶河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那双冰凉的手伸进了他的后脊,似是充满眷恋地摩挲着:“你就是他,你骗不了我。”
他的声音如此笃定,反倒让叶河一楞。
对方摩挲着的地方是叶河最敏感的一处软肉,那里有个玫瑰似的胎记,以前还有人以为这是叶河特意纹的,叶河还一本正经的解释他那里太过敏感,就连自己不小心摸到都要软半边身子,更何况还要被人用针扎?
那双看不见的手摸过那个胎记,叶河的身体顿时像是触电一般,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艰难地咬紧嘴唇,好让自己不要丢脸的叫出声来。
对方的嗓音里却带了些熟捻的笑意:“你还是那么敏感。”
此时的羞耻感甚至消减了恐惧,叶河一咬牙,强忍着腰伤抬起腿,重重地朝身前的空气蹬去。
可是他蹬了个空,而且还牵连腰伤,让他的双腿紧接着便因为疼痛弯了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有更多的荆棘钻了出来,缠住了他裸露在外的脚踝,强迫着拉直了腿。
“疼,好疼啊”这次叶河的眼泪是真的流了下来,他的嗓音里带上了几分泣音,像是在撒娇,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浸湿,不过很快被那双冰凉的手轻轻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叶河听到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气声,但他太疼了,无暇辨别这是否是他的错觉。
那双手自胎记滑落至腰间,
叶河舒服的哼唧一声,后知后觉想起来现在帮他揉腰的究竟是什么,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只是叶河露出的神色显然惹恼了面前这个看不见的人,他指尖施在叶河腰间的力道也猛地加重,让叶河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像受伤的小奶猫一般期期艾艾的叫了一声。
但面前看不见的人却似乎被叶河刚才的反应激怒,并没有就这么轻易消气:“你总是这样,做错了事情就撒娇。”
等等,谁撒娇了?
叶河的脑海里刚闪过这一句话,便听到那道声音紧接着说道:“我不会再被你欺骗了。”
叶河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被调转姿势,他变成了背对着那个人。
虽然对于这个看不见的人,似乎正对还是背对都一样,但叶河还是感觉到这个姿势十分没有安全感。
那只无形的手拂过他的肩膀,一张符纸悄然现形,又自动脱落,滚入了泥土之中。
叶河:“我”
他这次也没能说下去,那人吻住了他的肩膀,冰凉的唇瓣落在了他腰间的玫瑰上,留下了虔诚一吻,而后附耳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她在哪里吗?她就被埋在这里。”
“我要让她看着我们恩爱,看着我抱你,吻你”
叶河很想抬手捂住耳朵当做王八念经,但是他的手腕还被缠着,实在是腾不出手。
那个人所说的话叶河而言是陌生的,他并不知道这个自说自话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又是怎么惹到了对方。
叶河在心里不抱希望的又叫了一声:“系统”
想来想去,现在能救他的也只有系统。
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对方抱住了他,但是胳膊缠得很紧,像是生怕他逃脱。
乌云遮住了月亮,叶河被困在这个玫瑰编织的温床里。
苏铃铃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因为剧烈奔跑的原因,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两条腿也酸软不堪,快要支撑不住身体,但即使是这样,她仍然不敢停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跑进大厅,苏铃铃才停下了脚步。
使用替身符纸时的心疼现在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苏铃铃甚至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使用了符纸。
她都看到了,在叶河伸手去摘玫瑰时,那个出现在玫瑰花园身边的影子。
即使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在那个身影出现的那一刻,苏铃铃的心突突狂跳,感觉到了浓浓的死亡威胁。
几乎是转瞬间她便想到了办法,伸手将叶河推入玫瑰花园。因为符纸的原因,对方的注意力几乎是立刻便落在了面前的叶河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苏铃铃。
而苏铃铃也得以抓住机会,直接摘下玫瑰撒开腿跑了起来。
现在只要将玫瑰交给珍妮就好,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只是要头疼叶河会不会也变成鬼回来。
苏铃铃看着手中的玫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是能够攀上秦骞就好了,有秦骞的保护,她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可惜秦骞喜欢的却是男人。
刚踏进大厅,苏铃铃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安静的大厅里不知何时多了很多人,他们穿着仆人的衣服,有男有女,急匆匆地走过,只是没有什么表情的神色让他们显得格外怪异。
苏铃铃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珍妮站在楼梯口,正冲着她露出僵硬地笑容。
苏铃铃必须将玫瑰递给珍妮才算完成任务,而这代表着她必须穿过这些人,前往二楼。
她握紧了手中的玫瑰,自己给自己打气:“都到
苏铃铃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后走进了大厅。好在这些人似乎都很忙碌,并没有分半个眼神给走进来的苏铃铃,这让她不免松了一口气。
只是很快,苏铃铃便呼吸一窒——她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紧抿着嘴唇,因为他们的嘴都被线缝了起来,就算想要张开口也不可能。
苏铃铃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意识到这些都不是正常人,而是鬼。
不过还好,这些人似乎都不怎么管她,她只要悄悄的到二楼就好
苏铃铃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继续朝前走去,她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人”,生怕被他们发现不对劲。就在她即将接近楼梯口时,她的肩膀忽然间被重重拍了一下。
她扭过头,发现拍她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管家,他的脸上流露着愤怒:“这么晚不睡干什么啊?不知道主人最讨厌晚上吵闹的人了吗?”
苏铃铃仔细看了一眼,管家的神色很正常,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些原本正走着的仆人也停了下来,都齐齐地盯着她。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
被这么多鬼盯着,苏铃铃瞬间毛骨悚然起来,她强忍着恐惧开口说道:“我只是晚上睡不着”
管家究竟是没有看到身后的景象,还是
管家的视线落到了苏铃铃手中的玫瑰,面色瞬间变得狰狞:“你去摘玫瑰了?!”
苏铃铃已经意识到了面前管家的不对劲,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力挣扎起来,甚至开始对面前的人又踢又踹,然而收效却微乎其微。
管家的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大,他紧抓着苏铃铃的胳膊时,苏铃铃只觉得自己好似被一双铁钳握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
苏铃铃只得先将玫瑰扔在地上,腾出一只手想要在身上摸索出一件可以让她摆脱现在处境的道具。
管家却像是并没有听到苏铃铃的解释一样,恶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说!你是不是也想送给夫人!”
苏铃铃被掐的头晕眼花:“什、什么”
什么夫人?难道管家说的是公爵的情人?
苏铃铃觉得自己的脑袋因为缺氧的原因,已经不能思考下去,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了站在二楼的珍妮,不抱希望的想对方能够下来解释一下。毕竟看珍妮的样子,似乎很需要这朵玫瑰花。
只是一抬头,苏铃铃却楞住了,原本在二楼的珍妮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不过很快苏铃铃就没法继续想下去,管家的手越收越紧,苏铃铃的脸色也像个番茄似的越来越红
管家身后那些奇怪的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上来,他们看着她,朝她伸出手,无数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脚,拖拽着她。
苏铃铃身上留着的几个道具都被摸了出来,而后他们随意的扔在一边。
苏铃铃眼底映出的最后一幕,是管家原本怒目圆瞪的两只眼睛忽然化作血水,只留下两个空荡荡的窟窿对着她。
原来原来管家也是鬼。
叶河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一阵清风拂过,叶河甩了甩头,意识清醒了不少。他记得自己当时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那个看不见的人似乎亲昵的搂住了他,而后下一秒,叶河便感觉到眼前一黑。
当时的叶河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卧槽,他不会是被活生生吓死了吧?
还好现在还猛烈跳动的心跳告诉他——他还活着。
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
叶河:“系统?”
这一次,他的耳边响起了系统那熟悉的无机质地声音:【我在。】
【快摘玫瑰完成任务吧。】
睡?
叶河:“我没有睡啊,我刚才明明是”
叶河环顾四周,话语一顿。
他仍然坐在玫瑰花丛里,只是这玫瑰花又恢复了他初次见到时半人高的模样,像是初见一般温和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