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到底也是公主之尊,怎会行此粗鲁之事。”沈贵妃闻言就哭笑不得道:“更何况,若她当真打你,那对我们母女才有利的。”
“毕竟不论如何,打人就是不对,她有理也要变成没理。”
康乐公主想着夜里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母妃,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为何父皇那样偏心安宁,对我却如此严厉?”
这是沈贵妃唯一的女儿,虽然身材有些臃肿,不曾继承到她一点点美貌,但在沈贵妃这个做娘的眼里,却是最最可爱的。
沈贵妃忙用帕子给康乐公主拭泪,“这不关你的事情,是母妃无能,未能获得你父皇的喜爱,也导致你不受宠。”
她说着也忍不住悲从中来。
“眼泪是懦弱者的行为,你可以在外人跟前哭,私下里哭却没有半分用处。”沈贵妃硬声道:“就如当年明明是我先与你父皇相识,二人一同长大,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可还是不抵天降荣皇后。”
“你父皇娶皇后的时候,我在他跟前哭过,除了怜悯和一个贵妃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可那皇后之位原本就该是本宫的,谁稀罕贵妃的位置?”
“若本宫是皇后,本宫的康乐也该是尊贵的嫡公主,也不会今日一般难堪,被皇帝舍弃,只能嫁给北汉的大皇子。”
“不过,母妃当年已经输给了荣皇后,再来一次,本宫不会让你也输给安宁。”
沈贵妃眼中迸发出恶毒的火焰来,“好康乐,别怕,母妃不会让你嫁给尉迟拓的。”
贰日,沈贵妃携康乐公主前去中宫给安宁公主赔礼道歉,但中宫中只有侍奉的宫人,皇后与安宁公主俱都不在。
听闻皇后与安宁公主去了太后的翊坤宫中,沈贵妃母女只得又去了太后宫中。
不过太后并没有空招待沈贵妃母女。
“母后,我自问这些年里努力做一个大度的皇后,沈贵妃想掌公权,我二话不说便让给了她,这一让便是十几年,这十几年里我与沈贵妃也不曾有过半点争执,我拿着沈贵妃当妹妹看待,但沈贵妃是怎么做的,教唆康乐去害我的安宁!”
荣皇后字字泣血。
太后近几年来吃斋念佛,宫中宴会自来不怎么参加,每日早早便睡下了,是以并不知昨儿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边宫人与她一通解释,她方才略有了解。
“皇后的意思,是康乐故意将安宁公主拖下水去,制造与尉迟拓的偶遇?”
荣皇后点点头,“母后,安宁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您是了解的,她自来不会说谎。”
荣皇后朝着安宁公主招了招手,安宁上前来,极是委屈道:“昨日中秋宴,我在宫里等着康乐和永和过来,她们二人素来是一起的,但不想这一回,康乐却安宁不在宫中,独自一人过来找我。”
“事后我问过永和,永和只说自己一直在宫里等着,却没等到康乐,最后眼瞧着到了时间,她方才出去,此为疑点一。”
“后来康乐更是主动提议让我一同去到太池边,康乐自来是个谨慎的性子,那夜里却故意到了池子边,这些表妹和宝珠妹妹都可以验证。”
“然后她故意落水,我上前去拉她,却被她反手推入水中。”
因为安宁公主对康乐公主自来没有戒备,是以落水之处,还以为是康乐情急之下失手了。
但之后康乐的一系列行为,表明她并不是失手,而是早有预谋。
安宁公主只恨自己傻,被这个貌似忠良的妹妹给欺骗多年,方才更是被人给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她又道:“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愿意相信,康乐是无意为之,直到她自食恶果,被尉迟拓求娶之后,来求助于我,我亦是不曾意识到康乐的险恶用心。”
“我前去帮她说话,帮她推拒这门婚事,却被她反咬一口。”
“皇祖母,孙女委屈。”
太后面露怜爱之色。
“您相信我吗?”安宁公主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格外惹人怜爱。
“哀家当然是相信你的。”太后面露怜爱之色。
康乐公主却顾不得阻拦,闯了进来。
“皇祖母,事情不是皇姐说得那样。”康乐急慌慌喘着粗气道:“我刚开始,确实是无意为之,不过是看太池好风光罢了。”
安宁反驳道:“太池在宫中百年,我们打小在宫中长大,早就见怪不怪了。”
康乐回道:“昨日不一样,是中秋月圆之夜。”
安宁道:“可我们也过了许多个中秋节了。”
康乐几乎要哭了,“不论我怎么说,皇姐就是不愿意相信我罢?”
“那不过是一个误会,皇姐误以为我不想嫁给尉迟拓,我误以为皇姐想嫁给尉迟拓,事情说开了不就好了嘛?”
安宁公主咬唇,显然不相信康乐的说辞。
皇后淡淡道:“是不是误会,想来康乐公主心中是有数的,又何必说这些你都不信的鬼话。”
沈贵妃这时也进来了,“皇后姐姐,我们在后宫中相伴这许多年,我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我知皇上喜欢姐姐,从不曾与你争过宠,又何尝要挑唆着康乐去害安宁,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又道:“那当真就只是一个误会。”
皇后直直看向沈贵妃,沈贵妃一脸无奈之色。
“沈贵妃这话,我不信。”皇后扭过头,不去看沈贵妃,“若安宁当真要嫁给尉迟拓,对贵妃有什么好处,总不用我来说了罢。”
沈贵妃浑身一僵,挤出一抹笑来,“臣妾不明白皇后的意思,皇后不妨明言。”
荣皇后倒也当真说道:“前几日里皇上与我说了,言明有大臣上折子要立我的安宁为‘皇太女’,皇帝与我当将此事当成一个笑谈,但保不准就有人将此事当真。”
“你们视我的安宁为拦路虎,自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依理我还该谢谢贵妃,到底不曾对我的安宁杀之而后快。”
沈贵妃似被吓到了一般,直直的往后退去,若非有人扶着,就要倒在地上,“臣妾不过是个妇道人家,着实不知皇后在说什么。”
荣皇后冷哼一声,“贵妃是聪明人,何必说些骗人的假话,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就只当不认识便好了,我只求你不要害我。”
沈贵妃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见皇后的脸色,终究闭上了嘴。
太后此时放下茶盏,“好了,哀家听你们是说的头疼,且消停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