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日,宝珠一觉醒来,看到的便是已经没了气息的小兔子。
以及满地已经冻结的鲜血。
宝珠“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然后跌跌撞撞的去找阿娘。
谢春晓也是刚醒来,看到宝珠这模样心疼坏了,以为宝珠做噩梦了。
于是赶紧将女儿抱在怀中,拍着后背,哼着小曲安抚她。
然而宝珠越哭越厉害,好半天才说出来话,“阿娘,兔兔没了。”
谢春晓以为是宝珠夜里没有将兔笼给关好,然后兔子自己跑了。
过去一瞧,满屋子血腥味,而兔子的尸体正躺在一侧。
那场景,她一个大人瞧着都十分的不适,更遑论是宝珠了。
谢春晓让人将兔子的尸体给清理了,安抚宝珠道:“许是夜里进来了黄鼠狼,将兔子给咬成了这样。”
刚刚止住哭声的宝珠小脸通红,满是疑惑的问道:“可这里是王府,也会进来黄鼠狼吗?”
谢春晓轻声说道:“黄鼠狼这种动物与一般的动物不同,即便是门紧闭着,它也能钻进来,又臭又阴险。”
宝珠哽咽道:“那小兔子也太可怜了一些。”
“那也没办法。”谢春晓目光望向往后的兔子尸体,目光怜悯道:“我们只能将小兔子给埋了,让小兔子入土为安。”
宝珠从阿娘的怀中下来,“那我们现在就去埋小兔子。”
谢春晓道:“不急,为娘先去清理一下小兔子,让它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间。”
她说着同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你瞧着点宝珠,别让她出去。”
谢春晓来到外头,将兔子给提在手中,清晰的看见兔子的咽喉处有一处整整齐齐的伤痕,可见是被匕首所伤。
善拿匕首,又会拿小兔子出气的,不过转瞬间,谢春晓便猜到了凶手是谁。
这人必定是个女孩子,年纪不大,比较意气用事。
除了因陆湛送甄宝珠兔子而口出恶言的齐汝,再没有别人有这个动机。
谢春晓回到自己房中,从枕头下拿出剪刀,然后径直去到齐汝的房中。
昨日齐汝能对兔子狠下杀手,那么明日,是否齐汝就敢对她女儿下手。
不给齐汝一点教训,谢春晓枉为人母。
即便是王妃来了也不成。
谢春晓将齐汝的门一脚踢开,齐汝还在睡觉。
身边婢女都被谢春晓这阵仗给吓死了。
谢春晓用剪刀对着那些婢女说:“识相的,便赶快出去,不要多管闲事。”
婢女们一拥而散。
谢春晓坐到榻边,然后用剪刀一刀一刀的剪断齐汝的头发。
即便是这样,齐汝也没有醒来。
没一会儿,齐汝的头发就快被谢春晓给剪光了。
谢春晓坐在榻边,静静等着齐汝醒来。
可见齐汝昨夜里确实熬了很晚的夜,直到快午时的时候她才醒来。
看到谢春晓,齐汝第一反应是心虚,因为她才杀了甄宝珠的兔子,怕谢春晓来找她的麻烦。
越是心虚越是要表现的理直气壮。
齐汝想了想,自己昨夜是趁着夜半时分才过来的,那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
连她身边的陪侍婢子都不知道她悄悄的离去,又悄悄的回来。
姑母说,若看一个人不顺眼,而这个人刚好又是她惹不起的,就只能偷偷的来。
她将此奉为至理名言。
陆湛半点没有替她着想,送给不相干的甄宝珠两只兔子,那么她就要毁了甄宝珠的兔子。
看着那个小胖娃哭唧唧。
齐汝坐起身来,望向一脸平静的谢春晓,“谢娘子来到我这里做什么?”
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自己的头上怎么轻快许多?
然后低头一瞧,满地头发。
“啊!!!”
她的头发都没了!
也不是都没有,毕竟她头顶上,还有许多残发。
可这跟没有有什么两样?
她望向谢春晓,眼中满是恨意,“你为什么要剪光我的头发?”
谢春晓回问道:“那你为何要杀死我家宝珠的兔子?”
齐汝一时没有防备,道:“那不过是两只畜生而已,怎可同我的头发相比。”
谢春晓淡然以对,“诚然,你的头发是头发,兔子的生命便不是生命了?更何况那是我家宝珠的兔子。”
“今日,我给你剃发,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你要牢牢记得今日,这便是你算计我家宝珠的下场,诚然,你可以去告诉王妃,也可以去告诉老王妃,我都不怕。”
谢春晓起身,目光淡然。
她确实不怕。
她若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亦有千百种方法。
然而她就是想让江陵王妃知道,让老王妃知道,让齐家知道,即便是齐汝,在伤害了她家宝珠之后,也要付出代价。
子不教,父之过。
他们不想着教好女儿,现实会教齐汝如何做人。
谢春晓转身欲离去。
齐汝不甘心就这样将谢春晓给放走,然而她更没脸以如今这个鬼样子出去。
因王妃之言,一直关注着这边的齐邺赶来的正好。
“谢娘子,我代妹妹向宝珠姑娘说声抱歉,诚然这话很虚,也没什么用处,但我还是要说上一声。”
“您给了齐汝教训,她也活该被您教训,我保证,齐汝不会将这件事情说给任何人听。”
齐邺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以为妹妹虽然刁蛮,但也仅仅是刁蛮。
不曾想过,齐汝还敢自己杀兔子。
兔子,也是一种十分可爱的动物。
他见过甄宝珠养的那两只兔子,不胖不瘦,还十分爱同主人撒娇。
齐汝是怎么忍心下手的?
谢春晓无所谓道:“说与不说,我皆不怕。”
她继续向前走去。
齐汝坐在地上,揪起自己的残发,没忍住大哭起来。
“她......她也太狠心了,我的头发,我该怎么办?”
“我一定要告诉姑母,让姑母为我做主。”
齐邺站在齐汝面前,素来温和的面孔上不含一丝温情,“你去说,你要怎么与姑母说?”
“是你先杀了宝珠姑娘的兔子。”
“而谢姑娘与宝珠姑娘皆是姑母的座上宾。”
齐汝满脸泪痕看向齐邺,“你偏心,明明我才是你妹妹。”
齐邺无奈道:“即便你是我妹妹,可错了就是错了,这跟你是不是我妹妹无关,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处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