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瞧着郑纯心高气傲的样子,大概率也是不会先开口求饶。
于是,他不得不多管闲事:“郑秘书,要不你先下车透透气?”
有人给台阶,郑纯当然想顺着下。
可还没等她接话呢,后座一直没有反应的男人突然语气森森地来了句:“再停一停歇一歇,是准备晚上再到岭南吗?”
江穆:“……”
郑纯一听这话,心里更加恼火。
她咬牙道:“我没事,你可以开快点。”
江穆:你俩饶了我吧!
虽然一早就猜到这一趟出差不会太愉快,但这也太不愉快了!
而且这还仅仅是在去的路上,后面还有好几天呢!
因为方才的说话,江穆走了神。
正好过一个急转弯,对向有车过来,司机技术又不好,差点撞上他们的车。
江穆猛地打了把方向盘,郑纯顺着那惯性,‘砰’一声撞在了车门上。
后座的顾十殊……也身体歪了歪。
江穆:啊啊啊!救命!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额头上都差点要渗出冷汗,紧张地看了看顾十殊,又朝着郑纯投去抱歉的眼神。
郑纯回以微笑,示意自己没事。
结果下一秒,她突然打开车窗,对着外面就一通狂吐。
那声音……听得江穆都恶心起来了。
顾十殊眉头紧皱,忍无可忍地吩咐江穆:“停车!”
江穆连忙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车子靠边停下,然后给郑纯递了纸巾和矿泉水。
郑纯吐完之后还是很难受,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而且刚才往外吐的时候,不小心吐了一些在车门上,呼吸稍稍重一些,就能闻到那种恶心的味道。
她自己都觉得恶心,顾十殊和江穆肯定觉得更加恶心。
车子虽然停下了,但三人谁也没有说话,车厢里安静到可怕。
江穆是最无辜的一个,他现在除了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其他什么也不想。
郑纯知道,顾十殊在盯着自己。
那种凌厉的眼神,即便不是面对面,也很难让人忽略。
终于,在约莫过了两分钟之后,顾十殊开口了:“你下车。”
郑纯这才回头看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顾总是让我回去,不需要我跟着去出差了对吗?”
顾十殊的脸色很难看,嘴角甚至隐隐抽搐,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你下去把车门弄干净,别再让我闻到这些恶心的气味!”
呵……
自己还是把他想得太好了。
就算把自己丢在半路,也好过让自己把车门弄干净,再继续陪着出差吧?
但凡呕吐过的人都知道,刚吐完那会儿,对刺激的味道有多敏感。
他闻着是恶心,可自己闻着,只会继续吐!
不过没关系,谁让他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呢,他说什么就什么。
郑纯拿着矿泉水和纸巾,打开车门下去了。
她先是用水把车门上的污秽物都冲下来,然后拿着纸准备去擦。
这是豪车,比她可金贵多了。
“江穆!”车里这时冷不丁地又响起一声。
被叫到名字的江穆和站在车外的郑纯同时看了过去。
顾十殊的脸色和声音一样,都是冷冰冰的:“你处理一下。”
江穆:“啊?哦哦……好的。”
随后,顾十殊从车里下来,视线冷淡地从郑纯身上扫过。
郑纯一手拿着矿泉水瓶,一手拿着纸巾,被他这么看了眼,竟无端地尴尬起来。
就好像,她是个做了错事但死不承认的坏孩子。
郑纯心想,坏孩子就坏孩子,反正她也没想顾十殊对自己再有什么好印象-
山上的空气很清新,江穆的动作也很快,前后大概只用了五分钟,就表示已经处理干净了。
因为用了大量的矿泉水冲刷,这会儿几乎闻不到什么气味。
郑纯呼吸了新鲜空气,脸色稍稍缓过来了一些。
她对江穆表示感谢:“回去请你吃饭啊。”
江穆努努嘴,拼命用眼神示意她,赶紧去跟某人道谢。
要不是顾十殊开口让他停车,他不敢停。
继续往前开的话,郑纯肯定还要继续难受,说不定要一路吐到岭南。
后面也是顾十殊看郑纯难受,才让他来把车门处理干净。
某些人脸上冷冰冰,说话很难听,但心里……应该是心疼了吧?
郑纯那脸色,真的太苍白了,几乎看不到血色。
再上车的时候,江穆就故意说副驾驶被自己弄湿了,请郑纯坐后面。
顾十殊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好像是默认同意,又好像是……无所谓?
郑纯原本还想再犟一下,但江穆的神情像是要给她跪下来。
姑奶奶,你可别再惹某人了!
虽然某人现在看着没什么,但怒气继续积累的话,等到了岭南,他俩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郑纯看在江穆一路上都在照顾自己的份上,默默地在心里叹口气,然后坐进了后排。
她跟顾十殊中间空着很大一块,不夸张地说,再坐一个人也没问题。
两人谁也不理谁,互相朝着自己那一侧的窗外看风景。
江穆偷偷往后看了眼,觉得这样也挺好。
然而,这份和谐没有维持太久。
十几分钟后,郑纯再次难受了起来。
虽然没有呕吐,但那种眩晕令她浑身发冷,一阵阵地往外冒虚汗。
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微微的疼痛还真让意识清醒了些。
但很快,眩晕感又占据了上风。
郑纯咬着牙再次抬手,更用力地敲着。
第三下的时候,她的手腕被另一只大手抓住了。
顾十殊眸光晦暗,声线冷沉:“你在干什么?制造噪音吗?”
明知故问。
自己就差把难受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其实郑纯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明明以前都不晕车的。
她试图从顾十殊的手中挣脱,但只动了一下,顾十殊便用力,将她整个人扯了过去。
郑纯更晕了,甚至‘呕’了一下。
顾十殊立刻将人摁在自己胸口,铁青着脸恶狠狠警告:“不许吐!不然你就给我吃回去!”
郑纯:“……”
他是不是有病?!
可前排的江穆不这么觉得。
有些人啊,越心疼,嘴越毒。
瞧瞧他的手,把人抱得多紧、护得多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