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架了?”
温南柠眉间簇起,把剥了壳的鸡蛋递给他,视线落在他受伤的地方。
纪宴西没说话,也没伸手去接,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时间静止一般。
他的意思昭然若揭,你帮我敷。
拗不过他,最终还是温南柠妥协,她轻叹一声,握着鸡蛋轻轻靠在他淤青的地方。
男人轻嘶一声,眉头紧拧。
温南柠以为自己力道太大,想要收手,却被他大掌覆上。
他捂着她的手继续,淡淡开口,“没事。”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客厅里安静得近乎尴尬,期间温南柠几次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扣着。
直到两个鸡蛋的温热散去。
温南柠淡淡道,“好了。”
她收回手,想要起身去扔鸡蛋,男人却握着她的手不放,也不让她离开。
他轻轻摩挲手下的温软,几个月前,这双手还略有剥茧,当时他心里恨她,拽住她时仍能感觉得出来,却不以为意。
如今想来,都是他造成的。
无论是手上的茧,还是那不可磨灭的牢狱经历,全都拜他所赐。
陈凌珏说得对,他没有资格,没有立场。若是真对她好,自己应该远离她,让她忘记这些不堪回首的日子。
可他渐渐发现,自己做不到。
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想着,他可以弥补,可以对她好,可以帮她翻案,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甚至可以……爱她。
直到最后那个念头出来。
他忽然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他心底的贪念。
温南柠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今天晚上太过反常,整个人的情绪很低沉,认识他到现在,没见过他这样。
她本不想问,可又觉得两个人也不能不说话干坐着。
她抿着唇,犹豫了一下,抬眸问他,
“你和谁打架伤成这样?”
纪宴西一言不发,眼睛却避开她,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心中所想。
温南柠等了会儿没等到他的回答。
摆明了不想说。
她也不想强求,掰开他的手站起来,“你不想说的话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纪宴西摇头,站起身把她搂紧怀里,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温南柠,对不起。”
他连说两个对不起,低沉的嗓音像磨过沙石,艰涩暗哑。
那双低垂的深眸里有悔,有心疼,有说不尽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有这三个字才能涵盖他所有的情绪。
他唯一对不起自己的只有一件事。
就是坚持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但这件事追根究底只是立场不同。
她可以怨,但没有资格说他做得不对。
这件事牵扯了太多,此时再来追究他的责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她眼神放空,视线落在角落的某一处,淡淡道,“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日子还要过,总不能抓着以前不放。”
“那你能原谅我吗?”
他偏过头,看着她的侧脸,却见她紧抿着唇,并没有立刻回答他。
他的心沉下去,像坠入无尽深渊,气都喘不过来。
温南柠被紧紧搂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资格说她不对,但是真的能轻易谅解吗?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她没有回答他。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放开她,脸色恢复正常,他退后两步,空出的距离能让他看到她的表情,
“和陈凌珏什么关系?”
再开口嗓音依旧低沉,却带着几分平淡,已经没了刚才的颓然。
温南柠抿着唇,“你怎么知道……”
下一秒便顿悟,“你是和他打架?”
男人坚持自己的问题,声音越发冷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刚才那短暂的失常好像是一场意外,此刻他又变回了那个偏执的纪宴西。
温南柠仰着脸,淡淡回他,“没什么关系,他送我回来。”
纪宴西的眼神骤然一沉,“我约你没有时间,却有空见他?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她可太讨厌他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因为只要见他这样,她就会想起之前他为了许诗涵不断找自己的麻烦,心底蓦地升起一股烦躁。
温南柠眉梢挑起,反唇相讥,“我有必要和纪少交代吗?我和什么人认识,和什么人交往,都要和你一一报备吗?你是我的谁?”
男人的怒气被激起,眼睛里似有烈火燃烧。
脸上的淤青丝毫不能降低他的帅气,反而增加了几分痞坏禁欲感,看得人心也要漏跳几拍。
温南柠错开视线,下意识逃避他的视线。
纪宴西想起陈凌珏的话,越发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
再结合之前许诗涵和陈凌珏的事。
他不知道心里的火是因为哪件事,可他只要一想起陈凌珏要接近她,就觉得心慌。
目前来看,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比他更有资格,何况是极具女人缘的陈凌珏。
他咬着牙命令,“温南柠,我不许。”
“不许什么,你有资格吗?”温南柠又被他激起了脾气,指着大门逐客,“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和你说话。”
纪宴西站着,眉头拧得死紧。
高大的身躯挡掉头顶的光线,让他整个人都陷在暗影里,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温南柠心头一颤,转身就往屋里走。
下一秒,身体腾空,整个人被他拦腰抱起。
温南柠惊呼,“纪宴西,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男人置若罔闻,大步往卧室走,直到她被抛在床中央,温南柠才意识到这个眉眼都是怒意的男人想干什么。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男人的身躯便覆了上来。
随着这张小小的单人床吱嘎一声,男人的吻凶狠地落下来,瞬间夺取她的呼吸。
不同于以往,男人的吻又深又重,屡屡碰到彼此的牙齿,像是要把她每一寸都吞噬入腹。温南柠挣扎着偏头,想要躲过他滚烫的气息。
男人从善如流,唇顺势落在她的脖子,耳后根。
只要是她,每一处都可以。
他强硬,带着势在必得,所到之处引起一片战栗,却不肯放过她。
温南柠被吓到,手脚并用地开始踢打他,却徒劳无功。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男女之间的差距。
“纪宴西……唔……”
她刚要开口,声音又消失在重新覆上来的吻里。
纪宴西被气得丧失了理智,今晚他被陈凌珏勾起了想要忘却的不堪记忆,又被温南柠模棱两可的话搅得心烦意乱。
几种情绪交织,浇灭了他的理智。
吻着的力道越发失控。
直到两人都感到快要窒息。
纪宴西才放开她,抵着她的鼻尖大口喘气。
温南柠很想甩他一巴掌,可双手被禁锢,动弹不得。
她双目圆瞪,气息不稳地开口,“别让我恨你。”
紧贴着她的身躯明显一僵,却没有动弹。
片刻后,双方都冷静下来,纪宴西下了床,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两人对视几秒。
男人的手蹭了蹭她的脸,眸色浓稠如墨,片刻后,他才哑着声道,“温南柠,心思收回来,我不会让你属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