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阳市军事基地在郊区的一个山脚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据往年消息,军训半个月,皮都给你磨掉一层。
下车前,刘文拿着个喇叭,扯着嗓子交代注意事项。
“这次和我们三十六中一起进行军事训练的是一中,大家好好表现,别给咱们学校丢人,能不能做到?!”
下面人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没一个搭理他的,刘文讪讪地咳了两声,继续慷慨陈词。
贺迟剥开屎味巧克力,袋子里装着一个个小糖球,什么颜色的都有,他举到鼻尖小心翼翼地嗅了嗅,说:“没味儿啊。”
他挑了一颗红色的扔到嘴里嚼了嚼,难吃倒也说不上,就是味道有点儿奇怪,甜里带着点涩,砸吧砸吧还苦得很。
苏星瞥了他一眼,往窗户那边靠了靠。
这糖是周谨言在一个整蛊玩具店买的,给了他一包让他试试味道,苏星没兴趣,扔包里一扔就是一暑假。
贺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揽着苏星的肩膀往他身上凑,使坏说:“你闻闻,有没有屎味儿?”
苏星紧皱着眉,捂着鼻子想躲,但他被夹在贺迟和窗户之间,避无可避,只好拿手掌推开贺迟的脸:“操!你干什么!”
哟,还会说脏话呢?
贺迟更来劲了,张着嘴往苏星鼻子上怼,苏星忍无可忍,拿手肘狠狠往贺迟肚子上一顶。
“操!真狠呐!”贺迟吃痛,捂着肚子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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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信息表填一下,填完的交过来就可以下车了。”
刘文依次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表格,苏星看了眼,填的都是些身高体重之类的基础信息,他拿了根笔,写到“性别”那栏的时候,填了“男B”。
贺迟拎着他的表,说:“哎,我忘带笔了,你帮我写呗。”
苏星写完自己那张,接过贺迟的,边写边问:“身高?”
“185。”
“性别?”
贺迟往椅背上一靠:“和你一样。”
写到“爱好”那栏,苏星笔尖顿了顿,接着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吃屎。
贺迟接过表格一看,不气反笑,拿过苏星的笔,用牙咬着摘掉笔帽,在上面补了几个字。
“我最大的爱好可不能漏了写。”
苏星看了一眼,贺迟在上面补了潦草的三个字——看星星。
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背起包,越过贺迟走了。
贺迟笑了一下,拎起包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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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基地,辅导员带他们去事先分配好的宿舍。
为了避免麻烦,宿舍分配经过两轮划分,先按照第一性别把男女生分开,再按第二性别把Alpha、beta和Omega分开,贺迟和苏星都是男性beta,被分到三号楼的208寝。
宿舍条件极其简陋,一间住十六个人,两排大通铺面对面排开,一张铺睡八人,墙上贴了名牌,每个人的铺位已经定好。
苏星看了看,他恰好在左排八铺,靠窗,这位置还不错,不用夹在两人中间。
他放下书包,从包里拿出一卷卫生纸,进了厕所。
娘唧唧,真的娘唧唧。
贺迟心想,这年头哪个男的上个厕所还随身带纸的?
他背着包在屋里溜达了一圈,他的铺位在右排一铺,和苏星恰好是个对角线,苏星隔壁铺是吴超,这会儿正撅着屁股收拾睡衣。
“吴超,商量个事儿呗。”贺迟说。
吴超扭过脸
贺迟扬了扬下巴,指指他的铺位:“换个铺?我那靠墙,不挤。”
“啊?”吴超难以想象还有这等美事,“真换啊?”
“我有那屁功夫和你开玩笑?”贺迟笑笑,“这位子好,我晚上看星星。”
吴超挠了挠头,没想到血雨腥风洗刷出来的贺校霸还有这种风花雪月的爱好。
“别傻笑了,滚滚滚。”
吴超乐得合不拢嘴,拎起包飞快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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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迟双手枕在头后,搭着脚,等着苏星出来给他一个惊吓,等来等去,苏星就是不出来。
这去了得有十来分钟了,怎么还不回来?
贺迟下了床,走到厕所门前,敲了敲门,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响动也没有。
他眉心微皱,一手放到门把手上轻轻往下一按,门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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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进了厕所,从卷的严严实实的纸巾里拿出一包医用消毒纸巾、一管抑制剂和一个注射器。
他撩起袖子,手臂上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他先仔细地消了毒,然后按步骤,把抑制剂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
拔出针管,照例迎来一阵晕眩,他用拳抵着眉心,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嘈杂声音,太阳穴位置隐隐刺痛。
等这阵晕眩完全过去,他才注意到门的位置传来细小的响动。
他转头一看,门把手往下扭动着,有人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