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蛇眼在世界中每一个角落出现,它们是虔诚的卫道者——
闻见来到电话中询问的那家小卖铺,这里属于将要规划的地区,所以要拆的地方比较多,许多店面的外墙上都有红色的“拆”字。
此处店面大部分的招牌上都标出“折扣”、“跳楼价”等字样。
闻见以小卖铺为基点,开始在街道上行走。
现在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街上的行人不少,来往的电车与自行车总是能霸占道路的一大半部分。
后边许号没有再给闻见打过电话,那这片区域很可能就是他最后出现的地方。
他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而不是给别人,那很有可能就是和梦境世界有关,想到这里闻见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怕这个阳光的青年最后也会沦为怪物,现在有了可以缓解的办法,希望还能赶得上。
在一个街道的垃圾站旁闻见停下了脚步,三五只野猫仓惶的从垃圾站后边跑了出来,它们的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闻见转到垃圾站后边,建筑与建筑之间形成了一个狭窄的过道,这里堆放着各种杂物,显得凌乱不堪。
他进入过道,看到在一个报纸下边躺着一只野猫,他有树枝翻开报纸,露出下边野猫的尸体。
在野猫的尸体上盘踞着几只白色的虫子,它们比蛆虫要大上许多,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人类的手指。
闻见在这些白色的虫子上竟然闻到了许号的气味。
白色的虫子只是聚集在野猫尸体上,它们没有吃尸体,其实就算它们想吃也没法进食,因为它们的头部上空无一物。
察觉到有人在观察它们,它们都相继抬起头,它们头顶的肌肤蠕动着向两边分开,里面冒出一只眼睛。
这些独眼的白色虫子也在注视着闻见,很快从瓶子里面,报纸下边,井盖口和砖缝的空隙中,都爬出或大或小的白色虫子。
它们在闻见的面前汇集,它们的脑袋高高的扬起,独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他没有后退,他蹲下身体说道:“带我去找你。”
这些白虫子好像听懂了闻见的话,它们开始向过道的另一端爬去。
闻见跟在这些虫子后边通过了过道来到街上,这时这些虫子开始加速,它们的速度很快,它们在行人脚下和车辆的轮子间穿行。
与此同时,还会有新的虫子从不知名的角落爬出加入了虫潮行进的队伍。
街道上不时传来人们的尖叫声,有些虫子更是被人踩死。
闻见无法阻止,他只能加快脚步,必须要尽快找到他要找的人。
……
“你怎么知道嫌疑犯会在这里?”
柳一晓疑惑的看着董涛炎。
“嫌疑犯上的不是出租车,而是打车软件上的私家车,我记下了车牌号,我拨打了车辆询问电话,找到了车主手机号码,我又给车主打了电话,谎称嫌疑犯是我的父亲,家里有急事现在联系不上他,最后顺利的从车主那得到嫌疑犯下车的地点。”
听到董涛炎的一顿解释,柳一晓愣住了,她惊叹眼前孩子的小脑瓜,她只能对他竖起大拇指。
“我看到他了,快跟上我,他要进入废弃的大楼里了。”
顺着董涛炎跑动的方向,柳一晓确实看到一名男子进入了一栋荒废的烂尾楼里,但意外的是刚才那个人他认识,那个人正是教她们班政治的闻老师。
……
闻见跟着虫子走上楼梯,因为建筑没有建成,到处都是裸露在外的水泥砖和钢筋,入眼全是冷灰色,又由于材质吸热的原因,废弃的建筑中很阴冷。
大量的虫子在地面上飞快的爬行竟然没有发出声音,有几只还掉到了闻见上衣的口袋中,虫子还顽皮的探出脑袋东张西望。
他赶紧抖掉衣袋中的虫子,这些虫子落地后便飞快的爬上楼梯。
闻见抬头向楼上看去,楼梯边缘有许多的独眼都在注视着他,他没想到这里的虫子数量更多。
他来到了十七层,看到刚才爬上楼的虫子进入了一个房间,而且还有许多虫子正从这个房间中爬出。
进入房间后闻见就看到了靠着墙坐在地面上的许号,只是他现在的状况非常不乐观。
他的脑袋低垂着,他的身体已经不完整了,就像是一个破碎的人偶,他的半边身体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肉芽,这些肉芽疯狂的蠕动着。
它们生长到一定程度就会从许号的身体上掉落下来,并变成白色的肉虫。
虫体在地面上翻滚,很快就四散爬开。
这种异变还在继续,肉芽在向许号完好的一边身体蔓延,肉芽所到之处他的肌肉和骨骼都会发生着变异,形成新的肉芽。
闻见赶紧蹲在许号身边试探了他的脉搏,他的脉搏很微弱。
闻见把手按在许号的额头,他闭上眼睛,慢慢的光芒从他的左眼皮下溢出,一丝一缕的通过他的手进入到许号的脑袋中。
……
“等一下,那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嫌疑犯。”
“对,大姐姐你真聪明他不是嫌疑犯,他是妖怪。”
“你在说什么?”
柳一晓拦住了董涛炎的去路。
“他是妖怪,我亲眼所见的,快让开,我要赶紧去拍下证据。”
“我不让,本以为你是乖巧聪明的孩子,哼,没想到竟然是个爱撒谎的小骗子。”
一听柳一晓说他是骗子,董涛炎也急了。
“还说我是骗子,你才是骗子,你根本不是警察。”
“快让开。”董涛炎开始拽柳一晓的胳膊。
“还想和我动手,我就不让。”
就在两人撕扯时,突然一道嘶吼从楼上发出,二人身体不由的一颤,因为这个声音根本不像是人类发出的。
……
在梦境空间里闻见看到了许号,此时他正在一大群白色蛇潮中苦苦挣扎着,那些指头粗细的小蛇逐渐把他淹没。
闻见赶紧上前,蛇潮迅速分裂出一批粗挡住他的去路。
许号见到了闻见,他拼命的呼喊着,“闻老师,快救我,快救……咳咳。”
他还没说完就有小蛇钻进他的嘴里,他不得不咬住牙,同时用手拽住蛇尾不让其钻进喉咙。
闻见双手一压,两个铁笼挡住了蛇潮,但这些小蛇无孔不入,就如流动的液体迅速钻过铁笼的缝隙,并快速的爬向他。
他只能连连后退,而此时许号的脑袋已经被白色的“浪潮”吞没,只剩下一只手露在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