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孟寒淞一直发着高烧, 退烧药吃下去没几个小时就又烧起来了, 半夜的时候更是一度烧到了40度。
陈七月本来想带他去医院,可大男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哼哼, 说什么也不肯去。第二次吃下退烧药, 等汗散出来, 温度降下去, 陈七月才松了一口气。
她从小身体很好,很少感冒发烧,也不太会照顾人。印象里只记得初三那年中考结束后,她大病了一场, 陈妈一晚上用温水给她擦了好几回身体。
床上躺的是孟寒淞, 她看着闭着眼的男人,恩……下不去手, 这才跑出去买了退热贴。
24小时便利店的店员很热心, 告诉她可以把退热贴贴在脖子后面、腋下和大腿股沟处,有助于降温。
陈七月回来之后, 发现孟寒淞的体温又有点升上来了,心一横,解开了男人的衬衫。
这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光.裸的胸膛了,只是这次情况特殊。明明是他生病了, 自己在照顾她,怎么反倒有种乘人之危占便宜的感觉……
男人的皮肤偏白,肌理分明, 因为发着烧,白皙的皮肤透出一点淡淡的粉色。陈七月用温水湿了毛巾,胡乱在他身上擦了擦,才把手探向了灰色的家居裤。
白色的抽绳没有系,裤子松松的搭在跨上,露出性感的人鱼线。陈七月活了二十二年,这是头一遭扒男人的裤子。
她干脆闭上眼睛,伸手摸索着孟寒淞的裤子的边缘,一扯一拉,十分顺利的裤子也脱了下来。这才微微掀起平角内裤,在两侧大腿根的位置上贴了退热贴。
孟寒淞的皮肤是烫的,陈七月觉得,自己的手也是烫的。最尴尬的是在贴退热贴的时候,手背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她惊慌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黑色的平角内裤里……
额……好大一包……
眼下,陈七月看到孟寒淞怪异的表情,想起昨晚的事情,也有点尴尬。
“小七月,你把我看光了,可就得对我负责。”男人靠在床头,懒懒的开了口,声线还有点沙哑。
陈七月下意识的摇头:“我没有,你别瞎说!”
孟寒淞的手伸进被子里,摸出一片婴儿款退热贴,拿在手里晃了晃。言下之意早已经不言而喻。
你说你没有,这个东西,你怎么解释?
好吧,事实胜于雄辩。
“那个……我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真没有看到……”
看着小姑娘尴尬极了的样子,孟寒淞忍不住轻笑出声,连带着这两天糟糕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本来想让你对我负责的,现在看了,不太行。”孟寒淞有些遗憾的开了口。
陈七月:“……”
“乖,烧已经退了,我起来洗个澡,就来吃饭。”
“哦。”
看着小姑娘犹自站在原地,孟寒淞勾了勾唇:“怎么,昨晚没看成,今早想补上?”
!!!
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陈七月转头跑了出去,像只落荒而逃的兔子。
——
陈七月其实并不太会做饭,今早做的也只是极为普通的白粥,孟寒淞大概是太饿了,居然觉得这白粥也很好吃。
“你……吃慢一点,少吃点。一般刚刚退烧的人,胃口不都是不太好吗?”陈七月看着孟寒淞去盛第二碗白粥,有些诧异。
“有点饿。”孟寒淞顿了顿:“而且,你做的,好吃。”
陈七月:“……”
这种一把米一锅水做出来的东西,不都是一个味道么。
看着男人认真吃饭,陈七月又犹豫着开了口:“你……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闻言,孟寒淞拿着汤匙的手一顿,片刻点点头。
陈七月看着他微沉的脸色,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口问这个事情。
就在陈七月自责懊悔的时候,孟寒淞却淡淡开口说道:“我在法国的时候,碰上了我舅舅的一个朋友,这个人和我舅舅是多年的同学。他说,舅舅当年在发那篇文章的时候,收过一笔钱。后来,我去查了他当时的银行流水,确实有一笔五十万的进账。”
这话让陈七月有些意外。她皱了皱眉,魏恩言收了别人的钱?可岳远山口的魏恩言,明明就是个十分木讷的人,不爱交际,只一门心思的做学问。她不太相信,这样的魏恩言会收这钟钱。
“是不是弄错了?这笔钱或许只是奖金什么的。”
孟寒淞摇头:“给他汇款的是一个海外账户,我顺着这个账户查过去,对方只是注册在海外的一个空头公司。”
陈七月垂眸,看着眼前的白粥,有点能够理解孟寒淞现在的心情。他是被魏恩言带大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可能比和魏秋文还亲些。魏恩言年少成名,才学斐然,在当时的孟寒淞心里大概是神一样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在魏恩言出事后,孟寒淞消沉了那么久的原因。
当一个人突然发现,他一直崇拜和信仰的,有如此巨大的瑕疵,内心应该都很煎熬把。
“你也不要这么急着下定论,说不定只是一场误会呢?”陈七月开口安慰他。
“舅舅当年收了不该收的钱,是事实。”孟寒淞沉着脸,神色里突然有些陈七月陌生的狠戾:“但这里面,还有问题。”
他没有想去恶意揣测自己的舅舅,只是这笔来路不明的钱,的确让他生疑。
“我怀疑,给他送钱的和当年正恒公司的,其实是一拨人。”
闻言,陈七月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而孟寒淞的怀疑很快就有了结果,在海外注册的那家公司属于一个叫高义的华人,他名下有很多公司,其中有几家是专门做影视娱乐策划的。孟寒淞的人顺藤摸瓜,查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人叫李先明,孟姗姗记得清楚,这人当年也出现在那场饭局上,只是换了个名字,比现在瘦些。
如今,李先明人就在云城。而且,常年流连夜场。
——
灯光暧昧的夜店里,音乐嘈杂,人声鼎沸。妆容精致、着装大胆的漂亮女孩穿梭在其中,时不时有精英派头十足的男人走上前搭讪。
陈七月被孟寒淞牵着,默默跟在他身侧。今晚,孟寒淞是来找李先明的,陈七月不放心他,执意要一起跟来。
有女孩看到人群里的孟寒淞,想上前递一杯酒,待再看到他牵着的小姑娘,就放弃了。姑娘也是有原则的,有女朋友的男人,不招惹。
陈七月一路跟着孟寒淞走到后面,嘈杂的音乐和人声渐渐被隔绝,一间包厢里,李先明烂醉如泥的倒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一个抱枕,时不时嘟囔着:“宝贝儿,你可真软。”
陈七月:“……”
包厢里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陈七月有些印象,孟寒淞过生日那晚,就是这个小哥开车送他们回的学校。看着陈七月被孟寒淞牵着,小哥冲她了然一笑。
“孟少,就是这个人了。”另外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开了口。
孟寒淞点点头:“把人弄醒。”
李先明犹自搂着一只抱枕,不停的揉啊捏啊,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干净。突然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来,冻得他一个激灵,人也跟着清醒了几
他眯着眼睛扫过包厢里的人,然后,猥.琐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陈七月身上。李先明冲着陈七月笑笑,脸上的褶子又多了几道。
“美女,陪哥哥一起玩玩啊。”说着,他就摇摇晃晃的走上前,准备去拉陈七月。
孟寒淞将人护在身后,一个拳头紧跟着毫不犹豫的就挥了出去。男人面色阴沉,眸子里的狠厉毫不掩藏:“嘴巴放干净点!”
李先明“哎呦”惨叫一声,抱着脑袋蹲了下去,一股温热顺着他的鼻管留了出来。李先明抹了一把鼻子,随口突出一颗和着血的牙齿,接着便破口大骂。
“我草你大爷!居然敢打老子。”说着,他满脸横肉一沉,就要朝孟寒淞扑了过来。
这一回孟寒淞没有再出手,他身边冷峻的男人直接将人死死按在了地上,李先明动弹不得,只挣扎了几下,就如砧板上的鱼一般,任人宰割。
孟寒淞随手拉了把椅子,让陈七月坐下,自己却缓缓蹲下身,从外套里掏出一张照片。他掐着李先明的腮帮子,将他的肥头拧了过来,“照片上的人,认识吗?”
他谈谈开口,声线平直,听不出喜怒。但陈七月知道,他的内心远不会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平静。
李先明僵硬的扭过脖子,眯缝的眼睛盯着照片上的人,那人很年轻,也很英俊。可李先明的神色却有些迷茫,好像记不起来了。
“给你提个醒,八年前。”孟寒淞继续沉声开口。
李先明先是皱了皱眉,继而瞪大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孟寒淞掐着他腮帮子的手松开了,只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臃肿的男人,等着他的下文。
“你和魏恩言是什么关系?”李先明现在整个人都清醒了,那照片上的人他确实认识,是个很有名气的考古学家。
孟寒淞:“我和他是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操心。我只问你,你们是不是给他打过一笔钱?”
孟寒淞这话问得很容易让人误会,不但摸不清他和魏恩言的关系,还会让人以为他和魏恩言不对付。毕竟魏恩言这样的清高学者,是不屑于和这些夜场的人勾搭在一起的。
果然,李先明就相差了。他呸了一口,面上挂着恶狠狠的笑:“魏恩言那王八蛋,标榜什么文化人,一心想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妈的拿了老子的钱却不办事,活该撞死他!”
此话一出,陈七月和孟寒淞都是一愣。陈七月更是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叫活该撞死他?!</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