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十六）
那男人：“……”
苏羲：“……”
甚至于系统都默默在海棠花里做了个不忍直视的表情。
宿主，你家大佬长辈，稍微有点，皮啊。
不过问题不大。
反正在那口血喷出来之后男人的气息瞬间就孱弱了起来，不像是还需要定身法控制着才能保证他不会对苏羲动手的样子，于是小二直接大发慈悲袍袖一挥，将那男人身上的定身法解了。
然后下一秒那男人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倒在小二面前，倒是骇得小二急忙掐了一个法诀，生怕这男人身上的任何部位和自己产生任何意义上地令人不适的身体接触。
但并没有任何让他起来回话的意思。
那男人：“……”
跪着就跪着吧，谁让您是大佬呢。
小二也没理跪着的他，在屋子里挑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坐着，提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完了又嫌弃这茶水的温度，就招招手把苏羲也招呼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控火术掌握如何？”
苏羲配合的很，乖乖起身站到那边去，打了个响指运出太阳真火出来，细细碎碎地将火焰落在茶壶身边，待茶水滚烫后才取了新的茶杯给小二倒了：“伯伯。”
一定配合大佬把逼给装了。
小二果然十分满意，看着水里那细碎不多但绝对美妙的火星子，仰头把茶舒舒服服地喝下去，完了一挑眉，对那男人开口：“行了，说吧。”
男人干干吞了吞口水：“说什么？”
小二没说话了，大佬如他不爱干这种基础工作，是苏羲开口：“姓名。”
“游星文。”
男人开口，完了看着苏羲，似乎还有点期待苏羲能给他说两句好话，“饮月你听我说，这真的……”
“闭嘴。”
苏羲正眼都没给这男人一个，直接坐到了小二身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性别。”
游星文：“……你看不出来吗？！”
我还能是个女的！
“我问性别。”
苏羲不咸不淡地开口，开口的时候目光也不冷不热地落到游星文身上，“嗯？”
一声“嗯”出口，游星文竟然也从苏羲身上感受到了属于那种……很厉害的凤族大佬才能有的威压。
他倒是没对“风饮月”的身份产生什么怀疑，不过是以为自己的凤凰精血都被和苏羲一起来的这位神秘大佬给逼出来了所以才会产生“自己的血脉甚至不如风饮月”的错觉而已，问题不大。
他于是还是带上了他当年把风秀迷得五迷三道的笑来：“饮月，父亲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但是这件事真的是有原委……”
“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苏羲淡漠地开口，完了看向小二，“伯伯，直接搜魂算了，和他啰嗦个什么？”
小二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唔……”
“男！”
游星文立马干脆地开口。
“呵。”
苏羲轻蔑地笑笑，然后对小二道，“这凤凰血脉我就不问哪来的了，反正现在也被打出来了，意义不大。”
“成。”
小二干脆极了。
于是苏羲直接走下一个问题：“当年怎么回事儿啊，那么多凤族长辈都没看出来你原来得过凤族血脉传承么？”
这个就比较重点，男人眸光闪烁几轮似乎在给自己打腹稿。
然而这个时候，小二手指一弹，一根细丝模样的东西游龙一样从那男人眉心进入，无可阻挡地停留在了那男人识海边缘。
“搜魂损阴骘。”
小二慢悠悠地开口，“能不搜魂我都是尽量不搜的，但你说的如果有假话……那就对不起了。”
就和现代社会的测谎仪一样，一个没有经过什么特殊训练的人说谎的时候总有点心理生理的变化，这种时候看身体的各项数值就能看出点东西来，而仙侠世界里即便没有测谎仪，一根细丝直接顶着你这辈子最脆弱的识海，大概也很能说明一点什么。
游星文喉咙又滚了滚，有点认命了：“阿秀当年与我在一起时，我还没有这个凤凰血统。”
风秀和游星文第一次见面也是在一个秘境之中，而游星文这么个人呢……多多少少有点起点男的运气。
详细点说就是风秀那时候去的是个据说有凤族血脉的前辈曾经的洞府，因为凤族少主的身份一路往洞府里面去也没遇着什么陷阱阻挠，一路下了地宫就碰上了那位据说有凤族血脉之人的棺椁。
对修仙界的人来说，挖坟掘墓从里面找宝贝那都是常规操作了。
风秀也不例外，并且有点兴奋地想着棺椁里面都会有什么什么陪葬今后她能多多少防身的宝贝，万万没想到开棺的一瞬间从棺材里面喷了一股子黑雾出来。
风秀就倒了，浑身发烫那种倒。
游星文就是这时候来的——他当然没有凤凰血脉，但修仙世界除了讲血脉传承之外也需要一点点的运气，作为有运气的同志，游星文就碰上了浑身发烫的风秀，而在游星文进来之后，墓室就彻底封闭了。
封闭的墓室，中毒的美人，健康的身体，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仿佛是准备好了给这男人送一场生命中的邂逅。
试问谁能拒绝呢？
虽然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后来风秀醒过来之后回想起自己曾经那样那样缠着游星文完了风秀自己也脸红，按着套路追杀了一阵子游星文，但男女之间嘛，因果纠缠，有些时候就是从女孩子疯狂追杀男孩子开始的。
后来两心相知，渐至私定终身，完了之后风秀还是有点想要家人的祝福就把游星文带回了凤族，然后凤族族长就各种棒打鸳鸯——人家还是讲原则，说什么要和这男人在一起凤族就有不起你这样的少主，风秀那也是气头上说老娘不稀罕。
于是除族。
再然后……据游星文说是机缘巧合，但就小二和苏羲的了解其实多多少少也有可能是游星文的故意设计，反正结果就是游星文打翻了风秀珍藏起来的一个小瓶子，得了风秀从那个墓穴之中取出来的凤凰精血。
当然了，以那个密室主人“拿了我的精血就得在我面前嘿嘿嘿”的色情程度，打翻的那天晚上，游星文和风秀又是一阵颠鸾倒凤，再之后的日子也称得上是有一轮琴瑟和谐，但和谐的生活最终归结于风秀发现游星文变了。
他开始有了凤凰的习性。
虽然有了凤凰的习性并不算什么坏事，但是这凤凰习性的来源便很值得研究琢磨，风秀没当面问游星文只是自己细查，然后很快就发现了自己那瓶子一直没舍得用（准备在冲返虚的时候服下）的那瓶子凤凰精血，被游星文用了。
正如嫦娥吞了后羿的长生药之后会被后羿追杀一样，游星文拿了风秀的精血当然风秀也是反目不干啊。
但这时候的风秀已经打不过游星文了风秀是凤族少主，但凤族始祖本来就只是个小麻雀而已，说起来不算是什么太正经的凤凰，但游星文拿的却是小二最原始的精血。
于是风秀给游星文下毒。
修仙世界的姑娘就是这么重修为不重感情。
但是又偏偏不太巧，下毒没下利索被发现了，完了风秀自己被家暴到濒死，游星文那时候想的是既然如此要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点把风秀的精血也抽了算了。
然而风秀怀孕了。
那算了。
游星文给风秀留了条性命——或者准确点说应该是没对风秀下最后的杀手，留了她一口气，再后来风秀可能是因为神兽血统本来就不太容易死，等到了游历的药尊药歇救命，苟了一条性命下来。
再摸摸肚子，当年的单亲妈妈应该还是经历过一番关于孩子要不要的纠结的，但到底修仙之人都比较讲阴德，完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的观念还是在那里，总归孩子无辜，还是生了算了。
就有了风饮月，也有了风饮月只知道有妈从来没听过爹的事情。
游星文真的是硬着头皮才把这段故事说完的，说完了还小心翼翼看了苏羲一眼——他也算是乖觉了，看出了苏羲虽然叫小二伯伯，这儿看上去是小二做主，但实际上小二是听苏羲的，如果苏羲想杀他，小二其实也就是一顺手的事情。
本来嘛，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在强者面前就是个“蝼蚁”和“需要费点力才能碾死的蝼蚁”的区别而已，问题不大。
而苏羲才懒得理他，只问小二：“伯伯，是实话否？”
小二道：“识海没异常。”
“这样啊。”
苏羲托腮，“那你刚才说的妹妹……我也不问你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抛弃旧爱之后寻了新欢，新欢的孩子又不太健康，你这才动起了前头你饶过一条命的旧爱的女儿的心思，不奇怪。”
游星文赔笑道：“饮月，其实我……”
“我不想听你无休止地叫这个名字，也不想听那些所谓苦衷不得已。”
苏羲冷冰冰地道，“我就想知道，你那棵草哪来的，谁教你的用这个法子来杀我给你女儿腾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