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鸣泽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路明非,将自己的脸颊埋在对方后背之上,
“哥哥放心的安睡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零我会替你救回,战争我会替你打赢。我是多么乐意看到你心里终于有欲望熊熊燃烧啊!”
路鸣泽的声音忽然变得咬牙切齿,“只要哥哥开口,逆我们的,就让他们死去,这就是我们的法则!”
路明非的眼皮沉沉地下坠,盖住瞳孔,像是睡着了。
下一秒。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睛,就像是一次睡足之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一次的重生。眼瞳被淡淡的金色弥漫,仿佛一层薄薄的眼膜。
在这一刻,世界在他的眼睛里变得格外清晰,远处破碎的黑崖石,地面喷洒的血线,一岩一石一鳞一羽都在他的眼瞳中映出,纤毫毕现,沿着空气的四散的声波也被他悄无声息的捕捉。
路明非抬头仰望,就像先民眺望星空。时间的流动似乎都变慢了。
他笑了,无声的大笑了起来。
浓郁的黑暗像是在迎接君王般变得异常活跃,它们朝着四面八方蔓延,朝着天地四射。
夏弥也被身后突然爆发的场面给吸引了注意力,她缓缓收住自己附在刀身之上的力量。
转身,侧目。
看向山崖之上的极其瞩目的某处黑暗。
在那里,蠕动的黑暗像是水中极速生长的海草,稠密的黑色丝线顺着裂开的空气缝隙朝外蔓延,像是天上翻卷的雷暴,也像是深渊之中流动的孤独。
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如同破壳而出的鸡蛋仔,从内而外释放出来的黑色浓烟也变得越来越稠密。
夏弥眼睛微眯,竖金色的瞳眸之中流露着冰冷的注视,她静静地盯着从里面缓缓走出来的身影。
无数的铁屑从山崖之上悬浮,在夏弥的身后,汇聚为钢铁的龙卷,它们裹着刺眼的电弧,高温将燃烧着的岩石融化为铁渣,铁渣缓缓在夏弥的身后汇聚成了一条熔铁的河流。
路明非,或者说……真正的路鸣泽,从黑雾之中走出,散步一般迎着铁流上前。他前方仿佛有无形的利刃把铁流中一分为二,它们擦着他的身体左右流过。
某一刻,他轻轻点住一片正在浮动的铁屑,拇指轻轻从其最锋利的部位划过,指尖渗出一滴鲜血,
路鸣泽微笑着望着对面的夏弥,似乎在挑衅,也似乎在告诉对方,
你看,它们对我没用。
他继续迈步向前,随手把那滴血抹在身后黑暗之中的金色箱子“七宗罪”上。
刀剑震动,箱子的七个方向响起活龙苏醒般的暴作,刀匣弹开,机件滑出,如灿烂的孔雀尾羽般缓缓张开,
但是里面却只有一把“暴怒”。
路明非手掌缓缓握在暴怒的刀柄之上,“暴怒”发出低沉的吼叫,好像就要破空飞出去的飞龙。震颤的声音撕扯着空气。
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的言语对决,完全相同的时间,完全相同的起步姿势,夏弥和路明非对冲而去。路鸣泽身后的暴怒之剑快速的暴涨,似乎一条愤怒嘶吼的巨龙正在快速苏醒。
路鸣泽凭借着人类的身躯,完全就达到了零龙化之化之后的速度,周围似乎到处都是利刃,以残暴的力量撕扯掉夏弥身前的死亡领域,两人对撞在一起的身体发出剧烈的火花,空气爆震,无数崩裂的碎石朝着四周溅射,灼热刺目的亮光燃烧着整个山崖。
酒德麻衣趁着这个机会瞬间脱离樱井宛子的进攻,踩着飞射的碎石来到已经没有丝毫战斗能力的零身前,低头看着对方依旧面无表情的脸颊,一把抱起,转身朝着某个方向撤退。
老板已经上场,这里就不在是她们这些属下的该操心的事情了。
樱井宛子同样没有追击酒德麻衣,而是转身朝着山崖之下的黑礁石快速而去。
受伤的猛鬼众都在那边,而她们的战斗已经波及到了那里。
双方之间的空气被速度压缩到了极限,时速两百五十公里的狂风席卷整个海岸,刺目的刀剑上一秒还在山崖之上碰撞,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海面之上,雷鸣般的音爆中,无数的碎屑和蒸汽朝着周围蔓延,双方武器碰撞激烈。速度势均力敌。
谷/span但是双方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路明非曾经靠着路鸣泽借给他的力量可是能提着暴怒之剑斩杀龙王诺顿的存在,现在力量在他路鸣泽的手中,在他绝对的君王意志之下,暴怒之剑将发挥难以想象的威力。
它像是一条被人提在手中的巨龙,斩马刀的刀身在路鸣泽的每一次挥舞之下都会极速膨胀,原本只有两米长短的刀身,现在已经暴涨到了十米长度。
每一次挥舞之下,都是山崖拦腰崩断,海水狂浪飞卷。
夏弥手中用言灵之力凝聚出来的阔剑一开始还能依靠力抵抗暴怒之剑的力量,但是随着双方战斗的愈发激烈,精铁凝聚出来的阔剑终究是无法抵抗炼金武器巅峰暴怒之剑的威力。
阔剑在战斗之中一点点的崩坏,势均力敌的战斗一点点朝着一边倾斜。
夏弥是大地与山王座权柄的掌控者,但擅长战斗的从来不是她。敌人很好的抓住了这一点,王座上的兄妹被分开,夏弥被围攻在海滨之岸,傅念被核弹困在神葬所。
这是一场针对王座的计划!
酒德麻衣站在遥远的礁石之上盯着那边的战斗。
她依旧清晰的记得老板在出发之前告诉他们的话,
“北欧神话神祗中有这么三姐妹,兀尔德纺织生命线,贝露丹迪拉扯生命线,诗蔻迪剪断生命线,这就是世间万物的命运。它就像早已写就好的剧本,一旦落地生根,就没有人能更改。
但是一只来自荒原之上的蝴蝶,却在偶尔扇动的几下翅膀中,牵动了来自早已经写好的命运之线,他们的命运线被偏离了预定轨迹,我的剧本被修改了。
你们说怎么办呢,我的姑娘们。”
酒德麻衣当时并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老板并不需要她们的回答。
果然,沉默良久的老板声音变得狂暴凶残。
“所有触碰红线的人,都是逆命者,所有逆命者,都将被灼热的矛,贯穿在地狱的最深处!”
那声音似乎依旧在酒德麻衣脑海之中咆哮,在充斥着愤怒!
夏弥展开双翼贴着海面滑翔,龙翼下狂风雷霆飞沙走石。锋利的利刃将空气割裂,将海水破碎,但是她们之间力量却像蜂鸟与雄鹰的差距。
暴怒之剑在夏弥胸膛之上留下模糊的伤痕,漆黑的龙鳞在翻卷着从身体之上坠落。
轰!
身后的岩壁被巨大的冲击崩裂,纷纷坠落的碎岩中,路明非狰狞的眼瞳之中闪烁着鬼影般的火光,他双手紧握斩马刀刀柄,刀刃死死插在夏弥的胸口之上,滚烫的液体混着开裂的龙鳞下坠。
两人身体逼的很近。但反差极大的伤势却在彰显着战争的胜负。摧枯拉朽的各方优势碾压之下,夏弥终究还是难以抵抗对方的进攻。
夏弥昂着头,竖瞳之中流淌着不曾熄灭的冷酷。
路明非压低着眉梢,金色瞳孔中闪烁着暴怒,仇恨以及血焰燃烧之下的狰狞。
“吾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他将脑袋放在夏弥耳边,声音轻飘飘的从空气中传播,但带来的却是让人难以抵抗的压迫。
声音之下,身后山崖继续崩碎,轰鸣的烟尘甚至都不敢激荡。
夏弥嘴角缓缓上扬,温柔的上扬。
她仰着头,居高临下的盯着对面男人的双瞳。
她笑着。
酣畅淋漓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