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发梢的那只手尚未松开, 沈青琢下颌微抬,试图夺回自己的头发,“小七, 松手。”
“只喜欢我,对吧?”萧慎却像是非要到肯定的回答, 垂首挨近他的耳畔,语气黏黏糊糊追问, “对不对,?”
“哎……”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敏的耳根,一股奇异的电流蹿过脊背,沈青琢偏过脸, 语气严肃警告道:“你再不松手, 要气啊!”
话音刚落,少年从善如流张开手指, 满眼无辜问道:“我弄疼吗?”
沈青琢气结,伸手拽一下小徒弟高高束起的发尾,“我拽你头发,你疼不疼?”
“不疼啊!”萧慎响亮回答道,又没脸没皮凑上去前, “我皮糙肉厚, 一点儿也不疼。喜欢拽的话, 还可再多拽几次!”
“你……”沈青琢哭笑不,推一把少年凑过来的脸, “跟谁学的拽头发?”
在他的印象中, 只有幼稚的小男,才会通过拽女孩子的辫子引起注意。
萧慎眉眼弯弯望他,“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嘛。”
实上,他不仅是故意的,他还敢再来。
谁叫头发的触太好,又顺又滑,他忍不住开始想象,自己抓那如瀑的青丝……
“好啦,我同裴少傅没私下的交情。”玩闹归玩闹,沈青琢还是认真解释道,“严格说,我与他一年到头说不上三句话。”
“那……”萧慎撇撇唇角,“那之前在东宫呢?”
“时间久远,我不太记。”沈青琢哪知道原主在东宫的日常活,只能糊弄道,“总归不是令愉快的日子。”
“不愉快吗?”漆黑的眼眸亮亮,萧慎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那和我在一起时愉快吗?”
“啊?”沈青琢一时被小徒弟问蒙。
“和我在一起时,愉快吗?”萧慎将脸放进香香软软的颈窝里,不死心追问一遍。
沈青琢心里隐隐觉这说法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愉快啊,如果小七再乖点,就愉快。”
这其实是真话,他来到这世界后,最悠闲的那三年确是和小徒弟一起度过的。
“我很乖的啊。”萧慎用脸颊撒娇蹭蹭,“我最听的话,所……”
所就会一直喜欢他,陪他吧?
沈青琢反手捏捏少年的小脸蛋,低笑道:“希望你是真乖,而不是在面前装乖。”
唇畔的笑意微滞,萧慎正准备回话,就听殿门外传来通报声:“公子,潘公公求见。”
“让潘公公在外殿落座。”沈青琢高声应道。
“潘公公?”萧慎坐直上半身,不由好奇道,“哪潘公公啊?”
“除潘东升,还能有哪潘公公?”沈青琢起身,随手抽一件外衫,“如今东厂督主之位空悬,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此迟早要升上来。”
萧慎抬眸,不『露』声『色』问道:“何见?”
“此叫潘崇干爹,又在潘崇手上安稳过好几年,你想想呢?”沈青琢勾勾唇,“潘崇之死疑点重重,他却能对外将自己摘干干净净,光凭这一点,就不是一般能做到的。”
萧慎点点头,又问:“那他这晚来找做?”
“应是神秘案卷有新线索。”沈青琢系好玉带,又捞一条红绳,将长发松松绑在脑后,“出去会会他,你且安静待,不许发出噪音。”
“哦……”萧慎勉为其难应,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沈青琢踏出内殿,缓步走向外间。
“潘公公不必多礼。”沈青琢点头示意道,“公公请坐。”
“谢大。”潘东升依言落座,恭恭敬敬禀告道,“小的今日来找大,是为东宫的那卷案宗。”
“哦?”沈青琢微一挑眉,“潘公公可是有眉目?”
“小的轮番审问涉及案卷的所有员,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拼凑出一条极为重要的消息。”潘东升面『色』严肃起来,“东宫与科举舞弊案有重大关联。”
沈青琢眉心微蹙,“兹体大,若是没有铁证,还请潘公公慎言。”
“沈大教训是。”潘东升缩缩脖子,小心翼翼道,“小心里明白其中利害,尚未敢禀明圣上。”
沈青琢沉默片晌,淡淡回道:“今日之,我姑且当做没有听过。潘公公也不必急于回禀圣上,不妨再往下查一查。”
潘东升两条眉『毛』一抖,语气犹疑道:“还、还请大明示?”
“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反而会打草惊蛇。”沈青琢低声提醒道,“关东宫,圣心难测。”
潘东升恍然大悟,拱手作揖:“多谢大提点,小明白。”
“潘公公客气。”沈青琢笑笑,“公公遇想到找我商量,沈某倍荣幸。”
潘东升连忙道:“还是沈大思虑周全。”
两客套一番,又商定接下来的调查方向,沈青琢这才亲自送潘公公离开霁月阁。
沈大立于殿门前,抬眸望望墨蓝天幕挂的一轮弯月,心道该变天。
半晌后,他转身回到内殿,准备叫小徒弟回自己宫里去,却发现小徒弟蜷缩在床上睡。
屋里放置几大桶冰块用来降温,夜风透过竹帘送进一丝微凉,但酷暑难消,睡在凉簟上的小徒弟,还是热出一脑门的汗。
只有在自己身边时,少年才会舒展身体入睡,独自一便会将身体蜷缩成一小团,像是在寻求某种庇护,姿势瞧可爱又可怜。
沈青琢不禁又心软,取过一把折扇,坐到床沿边,给小徒弟扇风。
“……”少年受到舒爽的凉意,闭眼睛嘟囔一声,睡香。
“你倒是晓享受。”沈青琢失笑,眉眼低垂瞧小徒弟的睡颜,脑海中却猝不及防闪现出滚烫手心按自己的那一幕。
“呀!”沈青琢低呼一声,身体打颤儿,耳根子不自觉染上火辣辣的热意。
是,抛开中『药』不提,小徒弟十六岁辰将至,按照现代的虚岁算法,很快就要满十七,的确到该……
避嫌的年纪。
思及此,沈青琢收起折扇,轻手轻脚走向一旁的红木贵妃榻。
他躺下去,单手臂屈起枕后脑勺,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打扇子,逐渐困倦合上眼皮子。
萧慎知道,自己又做梦。
依旧是那座熟悉的宫殿,纱幔飞舞,眷恋亲吻榻上沉睡的容颜。
这回没再被高高吊起,但那双雪腕还是被红绸带系住,牢牢绑在床头的龙柱上。
萧慎像是魔一般,不由自主走近龙榻,想看清楚些。
雪白的肌肤泛一层『迷』醉的『潮』红,似乎是哭狠,轻薄的眼皮子肿肿的,眼下残留干涸的泪痕。而那双柔软的唇是凄惨,被欺负红肿不堪,唇角甚至破一块皮。
视线再往下,微鼓的曲线随呼吸声轻缓起伏,凌『乱』敞开的衣襟里,晃眼的雪『色』上覆娇艳欲滴的红梅,好像比上次愈发……
眼前这『揉』碎的梅花花瓣,霎时染红少年的眸底,一股难言喻的热流几乎瞬间席卷他全身。
这的,简直像一只天为欢而的妖精。
他无声喘气,明知罪大恶极,却仍控制不住自己,缓缓伸出那只骨节明的手……
这时,龙榻上的倏然睁开双眸。
他浑身一震,狼狈而慌『乱』张口,试图解释:“我不是…………”
但的视线并未停留在他身上,而像是穿透他,在看另一。
不出所料,那男又出现。
身穿衮绣龙袍的年轻男,信步走至龙榻前,开口笑道:“睡可好?”
萧慎怔怔,?
这男为何也唤?
一瞬间,滔天怒火蜂拥而至,少年简直暴跳如雷,当即就想冲过去一刀捅死那男。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拔不动双脚,只能站在原,目眦欲裂瞪那男,内心疯狂呐喊——
是他的!是他一的!
可那男俯下身,捞起一缕披散在枕上的青丝,『迷』恋深深嗅一口,“好香,好香……”
“放开……”的嗓音既软又哑,如同小『奶』猫的爪子在耳廓上轻轻搔挠,“你到底……玩够没?”
“玩够没?”男重复一遍,忽然大笑起来,欺身跪伏上榻,握住挂金链子的脚踝,将拖至自己身下,“当然没有。”
发出一声惊呼,微哑的嗓音带一丝哭腔,“别折磨我……放过我,求你……”
“我怎舍折磨你呢?”男将翻过去,咬那羊脂玉似的白嫩耳尖,叹息般呢喃道,“我是在疼你,是在爱你啊,……”
“不……”颤颤巍巍想往前爬,下一瞬,发尾便被那只大手狠狠攥住。
瞳孔骤缩,萧慎只能眼睁睁望龙榻上白『色』与黑『色』交织在一处。
“我也不想这的,。”那男缠住散落在雪背的青丝,时紧时松一下一下扯,“可谁让欺我骗我,谁让总想丢掉我……”
“不……我没有……”发丝被扯住,被迫仰起脸,『露』出一截泛起『潮』红的玉颈,疼痛使他不堪重负哭起来,“我没有……”
“你有!”背后的男骤然变凶狠,拉扯发丝的力道重,锋利的齿尖咬住后颈微凸处,松开后又恶声恶气问道,“还敢吗?还敢跑吗?这全天下都是我的,你能跑到哪里去,啊?”
“不……不跑……”似是痛怕,呜咽扭过脸,用沾满泪水和香汗的湿红脸颊,讨好去蹭男。
“好乖……”男满意笑,凑过去亲吻合不拢的红唇,沉声蛊『惑』道,“好乖,就这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好吗,嗯?”
萧慎做三次梦,从来没有一次这清晰听见两的对话,但他既惊且怒,完全无法思考其中隐藏的信息。
“……!”又一次奋力挣扎后,他终于冲破桎梏,顿时如同一头出笼的野兽,猛扑到龙榻边,誓要将压的男一举掀翻。
就在这时,那男似是有所应,动作一顿,倏然转过脸来。
刹时间,萧慎如遭雷劈。
这男,为何长一张和他如此相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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