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写字的手缓缓停住，转过头看向女孩。
小姑娘的脸上满是担忧。
他第一次没敢直视她的视线，率先垂眼移开。
温年见人不说话就以为那些人说的是真的，顿时急了起来:“你真的打架了？”
“我……”他抬眼看着女孩，在对上空中那双紧张惊惶的眸子时，还是没敢说实话，装成了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昨天不是去找你了，哪有时间打架。”
温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像是相信了他说的话，轻轻呼出一口气。
“没打就好。”
她刚才听那些人说见血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祁辰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又说谎骗她了。
学校的八卦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两天后祁辰打架那事就被人们淡忘了，就在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温年收到了那个视频。
中午吃药时，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她本来是准备先把药放嘴里，但是余光瞄到这条消息似乎是视频。
她放下水杯，伸手把手机拿了起来。
打开屏幕，一条视频就弹了出来。她一般不会去看这种匿名发的信息，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催促着她点开。
温年犹豫了一下，点了播放。
视频的开始拍的是路面，从里面传来了各种嘈杂的声音，她皱了下眉，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在准备关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易川你他妈怎么那么恶心，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来找我就行，没事动什么我身边的人。”
“哗啦”几声，手里的药抖落在地，脸色顿时一变，这是祁辰的声音。
接着画面里开始出现了几双鞋子，镜头晃了一下，屏幕里就出现了几个男生的身影。
温年看着视频里的那几个人，第一眼就看到了中间站着的祁辰，不自觉握紧了手机。
视频里的几个人都朝着祁辰围了过去，她听不见易川说了什么，只是看到祁辰猛地把人推到了墙上。
视频从这时开始就充斥着暴力，祁辰一拳接着一拳地往人身上击打。
易川也由一开始的反抗变成了无力招架。
温年盯着屏幕里闪动的画面，紧咬着唇，防止自己会发出什么声音。
看到这里，她的脸已经惨白，视频里的那个祁辰她从来没有见过，阴鸷又残忍。温年从脚底开始往上涌了一层寒意。
她关掉了手机，双手捂住脸颊趴到了桌子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里又怕又难受。
怕的是视频里那样子的祁辰，她觉得好陌生。
但更多的是怕祁辰受伤，视频里易川那边的人很多，而祁辰只有一个，她没想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没动手，但也庆幸那些人没动手。
难受的是他又骗了自己，说过不会打架，而且已经问过他了，他说的依旧是没打。
祁辰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发现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放轻步子走了过去，坐回她身边，柔声问:“年年在想什么？”
温年被耳边的声音吓得一抖，直起头，在看到祁辰的时候，神色慌张地躲开了。
祁辰看人这个反应怔了一下:“怎么了？”
温年摇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她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
祁辰以为人是又开始不舒服了，紧张地问“是头又痛了吗？”
“没有。”
祁辰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女孩低落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祁辰，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呀？”
祁辰愣了一下，不知道人为什么这么问。
抬眼去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不敢与之对视，看了两秒就匆忙移开，总觉得女孩的眼神别有深意。
他低下头，装作随意地翻了几下书，“没有。”
在他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女孩眼底那抹微弱的光也灭了，闪过一丝悲戚，她垂下眼帘，轻轻呢喃:“怎么会没有呢。”
她语气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悲伤和荒凉，祁辰心里咯噔了一下，大片的恐惧感袭来，心里涌出了一阵不详的预感，他看着女孩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两人中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好久，女孩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祁辰，你又骗我了吧。”
他的身子顿了一下，僵硬地抬起头看她。
这个时候女孩脸上的神情只剩下悲痛和失望。
祁辰慌了，伸手想去碰她，却被拍开，他无措地盯着她，声音低哑:“年年你听我解释。”
温年毫不躲避地直视着他:“你不是说没话想说吗？”
“我……”
往日里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像是变了一个人，全身竖起了尖刺。
祁辰无力般低下头，声音苦涩:“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他开了口，像是最后的挣扎:“年年，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想打架，是他说了一些过分的话，我才没忍住动了手，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他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说……”说到这里祁辰沉默了。
这种时候，他依旧在替女孩着想，不想让她听到易川说的那几句恶心人的句话，至少她曾经帮过他，也把他当成朋友。
温年没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了他好久。
直到上课铃声在耳边响起，她才低声说了句:“上课吧。”
祁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温年，没有哭，也没有质问，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甚至于说都不算是在生气。
可就是这样的女孩让他彻底慌了。
因为她的样子像是不在意了。
像是失望透顶。
从这之后她就再也没说跟自己过话，下课依旧和平常一样，和苏许晴聊天，打闹，看起来一切都没变，可唯一变得是，她不理自己了，甚至于说连眼神都不屑于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