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离开了总裁办公室之后,宋风时又敲门进去了。
他拉开了椅子,径自坐下,脸色凝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告一样。
看着宋风时严肃的神色,金兰殊就觉得头疼,抢在宋风时开口前先说道:“你可不会在这个关头和我提分手吧?”
宋风时啧了一声,说:“所以我看起来像是这样公私不分、不懂得轻重缓急的人吗?现在当然是先处理目前的问题,大事要紧,我们小情小爱的事情可以往后放放。”
金兰殊也啧了一声:“我们的事也不算小事!”
宋风时只说:“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这些是小情小爱?”
金兰殊却道:“我们现在面临的危机也不是民族大义啊!”
宋风时发现自己还真的说不过金兰殊。
金兰殊却忽然顿悟了什么:“民族大义啊!”
“什么民族大义?”宋风时一时没明白过来。
金兰殊猛然跳起来,说:“这就是民族大义啊!”说着,金兰殊急不可耐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赵妮可的号码:“马上联系中国传统国画的、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中国传统国学的……反正只要和国画沾点边儿的权威协会和专家能联系上的都给联系上!”
宋风时怔怔地看着金兰殊:“这是?”
金兰殊说:“赵妮可说得对,我们不能搞水军大战,这样只会让舆论的水越搅越混!我们要请,就请‘正规军’!”
“你是说……”宋风时惊讶地抬起眉毛,“找官方?”
“没错!”金兰殊说,“我们不是要‘唇枪舌战’,我们要的是‘以正视听’!”
曹大头提出的危机公关要在24小时内解决,金兰殊非常认同。
不能让舆论风暴往自己不利的方向席卷。
金兰殊让赵妮可找到了国画协会。国画协会听到这个情况,也感到自己的文化遗产受到伤害,立即发文澄清,声明矿物颜料在正常的使用情况下不会伤害人体,也列举了多位长寿健康的国画艺术家。这些艺术家也都声援“矿物颜料无毒”这个话题。
金兰殊利用舆论,将“云想的衣服包包被指有毒”推成了“矿物颜料被指有毒”,并在一步拔高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被别有用心的人士抹黑”。
这时,不需要金兰殊雇佣水军,已经有热爱科普的网民和大V自发发文,提出“撇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颜料不是用来吃的”、“西方的颜料也一样含有毒成分,别吃进嘴里就好”等等的观点,这些KOL也引导了一番舆论。
而“云想”的官方就再无发声了。
曹大头兴奋地说:“现在舆论已经有逆转的趋势了!还有一些博主主动购买我们的产品来表示支持国货和非遗!”
金兰殊说道:“这还不够。”
“不够?”曹大头不解。
金兰殊问道:“我让你去查那个一开始投诉我们的博主的医院,查成怎么样了?”
曹大头说:“已经在跟了,那个医院是正规的医院。我们找到了她当时看的医生。那个医生表示他是按正规流程帮病人做的检查,但他并没有断定她的病和我们的产品有关。然而,医生也不肯为我们公开发声。”
“这也是正常的。”金兰殊说道,“但既然是正规医院、正规流程,那么这个女孩子就真的是生病了。重金属中毒和过敏,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我们管天管地还管她怎么生病吗?”曹大头不以为然,“事实上,我们做公关的,根本不用证明自己是白的,只要证明对方是黑的就行了。”
“
曹大头笑道:“就是我们挖一些她的黑料,证明她私德败坏,网友就会疯狂骂她,认为她是碧池,就不会相信她啦。”
“哇,”金兰殊叹为观止,“你们做公关的这么low的吗?”
曹大头莫名被怼了一下,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金兰殊拍了拍桌子:“去查,查她的购物记录、饮食记录、消费记录。”
曹大头心想:这样就不low吗?
曹大头说:“这样涉嫌侵犯隐私啊。”
“是的,所以才叫你去啊。”金兰殊理不直气也壮。
曹大头气得要死,但还是带着笑去办了。
他们做网络营销的,其实“涉嫌侵犯隐私”的事情也做挺多的了。
曹大头很快查到了那个女孩子的问题在哪儿:“她购买了大量的无牌减肥药和无牌美白丸,说起来,她的过敏和重金属中毒迹象比较像是从这儿来的。”
金兰殊说:“那还不行动?”
曹大头立即带人找了上门,和博主谈判,以事实威迫,又以重金利诱。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博主迫于压力,又拿了曹大头的钱,便承认了自己吃了无牌减肥药和无牌美白丸,才导致的肝肾问题和皮肤过敏。她原本也没打算赖在“云想”身上的,只是刚好她认识“霓裳”公关部的一个职员。这个职员知道了她的情况,给她一百万,让她借题发挥,抹黑“云想”,所以她才这么做的。
博主也将这个情况发PO文表述了。
这下矛头立即转向了“霓裳”。
“霓裳”现在正在搞上市呢,突然就被推上风尖浪口了。
“云想”这边就自然开香槟庆祝了。
金兰殊一边举着香槟,一边揽着宋风时,跟他碰杯:“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宋风时微微用力,挣开了金兰殊,却说:“你聪明?难道你从来没有失算的时候?”
“当然有!”金兰殊说,“只是很少罢了。”
宋风时啜了一口香槟,明明是质感上乘的酒液吞在嘴里却只感苦涩。宋风时苦笑说:“你在巴黎拉投资,遭遇滑铁卢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金兰殊怔住了:“谁告诉你的?是瑞克那个臭小子?”
“你应该感激他告诉了我!”宋风时声音微微提高,“要不是他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的苦衷?”
金兰殊却道:“我没什么苦衷。别讲得我惨兮兮的。”
宋风时也算明白了,瑞克说得不错,金兰殊就是拉不下这个面子。
宋风时搁下了酒杯,说道:“你是不是就不肯在我面前认输?”
“输?”金兰殊一愣,半晌笑道,“我金兰殊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宋风时心想:你的字典词汇量真的很小啊!
宋风时别过脸,说:“那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和我在一起只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金兰殊不解,答:“和你一起当然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就像你和我一起,也是一个‘聪明的选择’一样。”
这话听得宋风时心头火起:“我和你在一起是一个‘聪明的选择’?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优秀,我能够攀上你这根高枝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是啊。”金兰殊点头。
“你去死吧,金兰殊!”宋风时扭头就走了。
金兰殊急匆匆地追上去:“怎么了?现在讲事实都不行了吗?”
二人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宋风时脸上还是恼怒的,金兰殊却不肯在人前
宋风时走回了自己办公室,金兰殊也进了宋风时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又抹去了脸上霸王似的神色, 变得委屈巴巴:“你到底怎么了?话也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想什么有什么用?”宋风时冷冷地说,“我知道你想什么就够了。”
金兰殊便问:“你知道我想什么?”
“我当然知道!”宋风时切齿冷笑, “你想的就是,我宋风时脾气好、人也还可以,事业上也能帮忙,不闹腾,正适合你。”
“是啊、是啊!”金兰殊点头不迭,“我们特别合适!”
宋风时更气了:“而我呢,找到你也是福分!”
“是啊、是啊!”金兰殊点头不迭,“你要珍惜这段缘!”
“去死吧,金兰殊!”宋风时拿起桌面上的纸巾盒,直接扔到了金兰殊的脸上。
金兰殊被砸疼了,只说:“宋风时,你刚刚好好意思说你脾气好不闹腾呢!”说着,金兰殊也捂着额头败退了。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一起回了家。
晚饭期间,郑秋淑见金兰殊和宋风时脸色都不好,却对金兰殊视而不见,只问:“小宋啊,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宋风时笑笑,说:“没什么。”
郑秋淑又问金兰殊:“你是不是惹到人家了?”
金兰殊也挺委屈:“现在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
郑秋淑冷哼说:“你也别说得像我可以选一样。”
金兰殊这下真气坏了:宋风时还说自己是好好先生呢,把我勾引坏了就算了,连我妈都喝了他的迷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