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又想到了如今的事,父亲下狱两年尚未出来,沈雪琴母女连同苏远山二人想害她,最后被她送进监狱里。
但是他们被押去警察局后,一直都没有准确的处刑消息出来。
这让苏浅浅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觉得事情可能会有变。她不禁想起之前自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怀疑。
但在坏事真正发生之前,苏浅浅不愿意多想徒增烦恼,最起码二叔他们现在还在局子里。
虽然他们不是以谋害母亲的罪名进去的,但苏浅浅也希望以此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想着这些事情,苏浅浅的思绪又转到了父亲身上。父亲对这些事是怎么想的呢?她忽然有点想去见父亲了。
扫墓结束之后,苏浅浅回到家,告别了众人后,决定自己去监狱探监。
监狱的探监日期可以每月一次,但是苏浅浅并不常去。
苏父原先的性格跟顾宁烨之前的差不多,看起来冷情无心,还在外面有一个白月光,也就是沈雪琴,所以与妻女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苏浅浅原本只是对父亲有一份疏远的孺慕之情,但她眼睁睁看着母亲在父亲的冷漠对待之中被沈雪琴陷害而死,从此她对父亲的感情就淡了下来。
父亲当时因为母亲的去世而终于感到悲痛后悔,但他还未做出任何举动,就被小人联合陷害进监狱,此后沈雪琴登堂入室成为她的后母,身后带着一个尖酸刻薄的苏雅。
那时候她已经嫁作顾宁烨的妻子了,这些事情她也只是模糊地知道个大概,想做什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后来她去了几次监狱探监,父亲却总是沉默着,不愿对她说当初那些事的细节,也不愿她去调查,为他上诉。
直到上一次她在跟顾宁烨离婚后,又去探了次监,并且把她离开顾宁烨回归苏氏的事情告诉他之后,他终于像是打起了精气神,眼里的光重燃了起来。
苏浅浅虽然不太亲近这个父亲,但是面对他的时候也百感交集,也习惯了偶尔去探监的时候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他。
这次清明节去探监,她也打算同样把苏远山一行人的情况以及苏氏最近的情况都告诉他。
在隔着窗见到父亲时,苏浅浅默默地看着父亲,他年轻时自然是英俊非凡的,而今皱纹爬上了他的脸庞,头上也增了白发,但身上却多了一股时间沉淀后的气质。
苏启坤看到苏浅浅时,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浅浅,你怀孕了?”
苏浅浅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上次来见父亲的时候,她自己都没能知道自己怀孕了,如今再见,她已然显怀。
“是的。”苏浅浅抚上自己的肚子,脸色复杂道:“之前我同你说与顾宁烨离婚了,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我打算当个单亲妈妈把他生下来。”
苏启坤看着自己的孩子,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你遵循自己的内心就好。”
听着父亲近乎于关怀的话,苏浅浅略为酸涩地眨了眨眼睛,好像在母亲去世后,这份父爱才姗姗来迟,别扭地展现给她。
随后,苏浅浅把最近发生的大事都告诉了苏启坤,她一边是想劝慰他仇人已经下狱,一边想跟他说自己已经成长到可以独挑大梁了。
苏启坤静静地听完这一切,还是没有任何言语。
苏浅浅忍不住再次说出一个已经被她提了很多次的建议:“爸,可不可以把当年你是怎么被陷害的细节告诉我,我想为你申冤。”
她只知道父亲是以企业偷税漏税的逃税罪被判进来的,但她一直坚信着是苏远山一行人做的事情,反手把罪名倒扣在父亲身上。
她想说现在苏远山不在公司也不在家,她有足够的势力去他们的住所搜寻证据,只求父亲把细节告诉她。
但苏启坤神色莫名,看向苏浅浅的眼神总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他摇了摇头道:“没用的,他们不会被关多久。”
苏浅浅惊愕,忍不住反驳道:“怎么会?他们故意谋害未遂,按法律而言至少三年起步。”
苏启坤只是苦笑道:“不会的。”
他沧桑的眼神看向苏浅浅,犹豫再三,才终于下定决心道:“浅浅,我也相信你现在的能力,所以才打算告诉你这些事。”
见父亲认真的模样,苏浅浅立即端正身姿聆听。
“当初苏氏那起偷税漏税案,其实并不是我也不是你二叔他们做的,我们有在认真交税,只是交上去的税被人挪走了一些,所以这个罪名才压到我们身上,最后被你二叔他们推给了我。”
苏启坤沉下声音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最后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是谁做的,甚至不太明白这整件事中的细节,当时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调查就被送进监狱里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你二叔他们在贪污一事上并不清白。”
压抑的气氛弥漫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令苏浅浅感到有些窒息。
可以偷偷挪用税款的人能有几个?最有可能的不就是政府官员?
苏启坤看见苏浅浅凝重的脸色,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叹气道:“所以你现在能明白我为什么一直不愿申诉了,我就是担心那个人为了瞒住消息,会做出什么对我自己或者苏氏不利的事情来。”
苏浅浅心里艰晦难明,苦涩在舌尖滚了几圈后,她忍不住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资格知道这些事!”
苏启坤眼神复杂地看着苏浅浅,摇了摇头:“之前的你就算知道这些事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徒增烦恼,直到现在看见你有能力了,我才愿意告诉你。”
苏浅浅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父亲的话是对的。
是她之前太过恋爱脑,一心只想嫁给顾宁烨,只想依附于他祈求他能回头看她一眼,却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沦为失去一切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