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锤如雷震,铸剑气象万千,早就覆盖了整座的主城。
但是因为早年之间,容师就在自己所居住的主城当中,立下了一个巨大的遮掩阵法,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铸剑气象不至于可以泄露出去,以免让有心之人可以窥视。
容师的最后一锤落在了这把剑坯子的剑身之上,顿时之间,电光火石之间,光茫大盛,类同于于进和关丘这样的寻常少年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的双眼,李无忧也是如此的状态。这个时候的石成仁眯起双眼,仔细看去的时候,也微微点头。
不仅仅是容师的铸剑已经结束了,孔志那边也已经算是大功告成了,这把剑从现在开始到以后这把剑消散于天地之间,这期间,它只有一个主人,那便是孔志。
孔志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看向了那把剑坯子,此时的心里面毫无波澜,反倒是开始思索起来这把剑的名字来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把剑将会是成为他的第二把剑了。
而且也大约是成为了他这一生当中最为厉害的一把剑了。
容师放下了锤子,同时消失不见了。
他回过头并未看向了孔志,而是瞥了一眼丁远,微微摇摇头,其中的意思也十分的明白了。追风阁的那些老人们心中当中自然是存在失落的,但也有一份无奈隐藏在其中,在他们看来,孔志毕竟也是万剑宗的弟子,这天赋肯定是没得说。
丁远是怎么能有实力和这位抢剑的呢?而且就算是孔志的天赋不高的话,容师哪怕是看着孔志是万剑宗出身的时候,也是会将这把剑给了孔志的了。
没有办法,谁让万剑宗就是要比追风阁厉害许多的呢,甚至还可以说是这两座宗门肯定就是没有可比性的,简直就是天地之隔的差距啊!
容师拿起这剑坯,沉声地说道:“丁远,你现在算是淘汰了。”
丁远苦笑了一声,此时的他因为容师铸剑的声势浩大,此刻已经七窍流血,虽然还是在硬撑着,但是体内的气机早就动荡不安的了,一点都不如离着他不远处的孔志处之泰然,这根本就不是因为境界和修为的差距,简简单单就是因为天赋罢了。
石成仁轻声地问道:“李无忧,你看得出来为何是丁远输了吗?”
李无忧自然是想都没有想,就摇了摇头。
石成仁低声地说道:“那就是因为天赋了,这把剑和丁远无缘,是强求不得的。”
李无忧挠挠头,随后就点了点头,就看见石成仁笑了一下,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容师手里面拿着剑坯子,转回了身子之后,就沉声地说道:“诸位稍等我片刻吧,我这就开炉!”
“开炉!”
这道声音传遍了整座主城,现如今在主城当中的众多修士全部都听得见,而且声如天雷一般地响彻在他们的耳畔。
容师的身影和他手上的那把剑坯子同时消失不见了。
石成仁转过头,带着李无忧一行人回到了宫殿之内。
孔志也跟随着走了进来。
那追风阁的几位老人有些看向孔志的双眼带着慢慢的羡慕,但始终都未曾出现一个人埋怨丁远的,毕竟这些老人们也不是头一次经历类似的事情了,既然这机缘算是人家的,自己这边也无能为力,看着就好了。
自己的实力不够,也做不得什么事情了。
在坐了一会儿之后,等待丁远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了,追风阁的人便站起了身子,准备离开了这边。
石成仁一行人至今还是没有选择离开的。
武书城此时轻声地问道:“石先生,咱们不离开的吗?”
石成仁摇摇头,微笑着说道:“为何要离开,开炉铸剑即将结束了,难道不就是应该我的事情了吗?”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依旧是选择闭目养神的卜向文,忽然开口轻声地说道:“石先生打算今日就是要和容师问剑的吗?”
石成仁也没有隐瞒,很快就点点头,轻声地回应道:“没有错。”
卜向文并未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的容师来到了自己的剑炉之旁,将自己手中的剑坯子丢了进去,他自己则是盘腿坐在剑炉面前,双手掐诀,嘴里面开始默念了起来,这剩下的事情还真是就是要尽人事,知天命了。
卜向文闭着双眼,似乎是在呼吸吐纳呢,好像是在默默修炼,又或者可以说是在休息当中呢。但是在卜向文看起来,有些不懂为何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要修炼。
不过这或许是人家的一种习惯使然也说不定,他也没有怎么去询问的。
时间渐渐退役,容师那边反倒是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出现。
众人们也是陷入了等待当中,卜向文那边沉默无言,骑马少年也安静地坐在那边,要是连这一点的定力都没有的话,那还修个什么道法啊!
这个时候的李无忧也沉默不语,不过本来这位消瘦少年的言语就不是很多的,不说话对于他而言也算是常态了。
但是石成仁的心里面早就已经十分费解的了,按照常态来说,这开炉和铸剑应该都是差不多的,都会是伴随着巨大的气象出现,怎么就到了容师这一边反倒是毫无动静了呢?这本身是很是让人疑惑的事情啊!
卜向文忽然睁开双眼,试探性地问了一嘴,“石先生,难道是打算去看一眼的吗?”
石成仁一脸疑惑不解地看向老人。
卜向文此时低声地说道:“其实我想石先生应该也是清楚一件事情的,那便是这开炉也是存在巨大的气象出现,但是此刻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实在是让人担心。但是那铸剑之人毕竟是容师,那剑炉附近存在遮掩阵法我想应该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吧?”
石成仁微微点头,这句话倒是说得没有错,可就算是真的存在于遮掩阵法的话,那总不能就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吧?
此时,容师的声音忽然就在大殿之上响彻了起来,“诸位可以进来了。”
卜向文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足地说道:“石先生,你看老头子我说得没有错吧?”
石成仁微微点头之后,就带着李无忧一行人率先起身,后面则是跟随着卜向文一行人。
按照容师的指引,最后石成仁他们到了主城的真正中央之地,此处似乎原本是存在于一座宫殿的,但似乎在消失不见,反倒是只有一座剑炉和容师两个人在的。
容师缓缓地睁开双眼,随后看向孔志,大手一挥之后,一把剑突然从剑炉当中飞了出来,最后落在了摊开双手的孔志手上。
“这把剑以后是你的了,至于名字你自己取一个便是,和我就无半点的关系了。”
孔志看着手上的剑,抬起头沉声地说道:“感谢容师!”
容师举起手,低声地说道:“这把剑本身就是和你有缘分的,和我反倒是并没有什么关系的。”
他看了看石成仁,紧接着就又是看了看那妇人一眼,竟然微微皱起了眉头来了。
最后,经过了容师一番思考之后,他对着石成仁轻声地说道:“石先生,问剑一事难道是要现在?”
石成仁好奇地问道:“难道容师还有事情吗?”
容师瞥了一眼妇人之后,便轻声地说道:“我这边应该还有家事尚未处理,不如等到我这边的事情处理结束之后,石先生等待我的消息,不会耽误很长的时间。”
石成仁微笑着说道:“我都已经等了很长的使时间了,不差这一点的事情,放心就是了。”
随后,石成仁便主动带着李无忧一行人离开了这边,准备暂时先是返回那边等待去了。
剑炉这边,此时就剩下了容师还有宫装妇人,卜向文和骑马少年了。
妇人刚是打算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容师便举起手,沉声地说道:“叙旧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了你来此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让你儿子跟随我学习剑法的吗?”
骑马少年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是不知道的,怎么才说出来的呢。
卜向文一直都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似乎对于这件事情自己就不知情一般,双手负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容师继续说道:“你儿子的天赋十分的不错,在他闯塔的时候我一直都是看在眼中的,虽然这一次闯塔失败,没有得到那把剑,但是等到你儿子以后可以达到七境的时候,我可以为他铸造一把剑的。”
妇人此时已经开始有些激动的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容师竟然会是这么的爽快。
此时的容师忽然看向了卜向文,一脸的警惕之色,他的语气也是没有半分的客气,“卜向文,你一向都是不屑于成为山上仙家宗门的长老,但是这一次竟然会是成为千里宫的长老,我虽然是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想要说,如果你想要对千里宫有什么别的企图,我劝你还是将这颗心放一放的好。”
卜向文忽然之间睁开了双眼,浑浊的双眼之下不知道是在隐藏着什么,“既然容师都已经这么说了,那老头子我也就只能从命了。”
容师冷哼了一声,然后就转过头,轻声地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我容昆向来都是么一什么规矩可言的,在这里行拜师礼就可言了,然后你儿子就可以成为我的徒弟了,但是至于以后他是否成龙成虫那就是要看他自己的了。”
卜向文微微点头,似乎对此很是满意似的。
容师接下来就朝着骑马少年招了招手之后,示意让那位少年就直接过来。
只看见骑马少年走到了容师的身前,立马就单膝下跪,低下头正准备说话。
容师疑惑了一声后,就说道:“难道不是应该双膝下跪的吗?”
骑马少年低着头,沉声地说了一句,“你容师配吗?”
刹那之间,就在容师的眼前,骑马少年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就朝着容师的腹部刺了过去。
瞬息之间,这把匕首竟然真的就刺进了容师谪仙镜的体魄,随后,容师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少年。
骑马少年的身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位如同皮包骨的老者缓缓抬起头,看向容师。
容师的身形极掠,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这摊鲜红渗透他的衣衫十分的显眼。
最后,这位干枯老人用十分沙哑地声音说道:“大名鼎鼎的容师竟然如今是这副模样,有些让我没有想到啊!”
妇人漠然低下头,她退到了一旁,没有说一句话。
容师的目光并未在这位干枯老人的身上久留,而是转头看向了妇人和卜向文两个人,他眼神中带着滔天怒火,质问道:“你们两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卜向文向前踏出了一步,便来到了干枯老人的身边,“当然是为了杀你了,没有办法,谁让你如此碍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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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中,一处酒楼的二楼靠窗位置,孟子木等三个人正在此处喝酒。
顺着窗户远眺而去,恰好就可以看得见那主城的方向。
孟子木拿起酒杯,轻声言语道:“卜向文那边应该开始了吧?”
弯腰老人点头,眯着双眼说道:“按照这个时辰来说,应该是快要开始的了,只是这具体的情况还是无法探知到。”
孟子木微笑着说道:“无妨的,反正事情成还是不成都是可以的。只是我很是好奇他卜向文如何能够出城呢?”
弯腰老人摇摇头,低声说道:“虽然我是和少爷你是一样,一直都是看不起这卜向文,但是说一句话实在话,卜向文的本事确实不小,虽然还谈不上通天,但是我想既然他敢于担下这件事情,那么肯定是有可以逃命的手段了。”
孟子木喝了口酒水,“我就是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手段,就是不知道容师在事发之后,会是如何的反应呢?”
弯腰老人只是摇摇头。
孟子木瞥了一眼坐在弯腰老人身边的背剑少年,正襟危坐,身前桌面上放着一双木头筷子和一酒碗,摆放着整整齐齐,就没有被动过。
孟子木忽然一笑,“怎么?难道是和我孟子木一起喝酒吃饭很是跌份儿的吗?一动不动的。”
背剑少年严肃地回应道:“不敢和皇子殿下一共进食,没有这个福分。”
孟子木单挑眉头,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他转过头顺势看向主城方向,轻声地说道:“这一次也算是圆满了,就只是容师的那把剑并没有得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啊!”
弯腰老人此时沉声地说道:“容师一死对于山上而言,是巨大的损失,这可真的算是缺少一位这么厉害的铸剑师,不过对于承天国而言,倒是一次巨大的好处。”
孟子木突然眯起双眼,低声地说道:“如果等到事后,找到卜向文拜托他抢夺那把剑的成功多大?”
弯腰老人有些惊讶,按照他们临走时候所看见的情况来看,那把剑只有是在万剑宗和追风阁这两个势力弟子之间产生的,这把剑最后归属于万剑宗的那位弟子概率很大。
一旦是想要夺那把剑的话,岂不是就是要和万剑宗为敌了吗?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啊!
如果是追风阁的话,那一切都是好说的,可如果要真的是万剑宗,这个想法还是不要存在的好。
孟子木忽然又说道:“丰爷爷,这把剑就算是归于万剑宗的那位弟子,可是万剑宗会是为了这把剑就和咱们承天叫板的吗?”
“会!”
谁承想,弯腰老人想都没有,竟然毫不犹豫地直接就回答了孟子木的问题。
“万剑宗虽然是大宗们,但是他们睚眦必报的性子却是山上尽知的,别说是这么一把剑了,就算是他们万剑宗的弟子少了半点的毫毛,只要是这件事不是他们弟子的错误,他们只要是占着道理,那就出剑。”
“出剑的时候,那万剑宗就是不讲道理的了。”
孟子木哑言,缓了缓后就略微惊讶地说道:“万剑宗竟然会是如此的风格,还真是让我意外啊!不过也挺有趣的。”
“那咱们就一边喝着,一边等着结果吧。”孟子木言道:“这结果应该很快就会出现的吧。”
弯腰老人忽然问道:“难道咱们现在不应该赶快离开林就城的吗?如果卜向文那边失败的话,他应该是有本事离开林就城,可是咱们没有手段离开,我担心容师会想尽办法留下咱们!”
孟子木冷哼了一声,“我就大大方方地在这里,他容师有这个胆子吗?卜向文就算是再离开能够在卜向文的手下不死,我就不相信他身上连一点的伤势都没有的吗?”
“我一死之后,我承天正好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可以杀过来了,顺理成章,很是充分。到时候林就城生灵涂炭,我想也不会是容师希望看见的。”
孟子木忽然叹气,轻声地说道:“我死倒是可以,能够有一城的人陪葬于我,那岂不是更好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