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成仁突然大声喝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一声令下,如同圣人临世,口含天宪,令出发随。
一直都是悬空于钱穆雨所在小舟的剑突然就更加凌冽几分,威压更甚。
站在钱穆雨身边的两位老妪,其中一位突然紧张地大声喊道:“石先生切勿动怒!”
她们两个人高举双手,苦苦支撑。
这两位虽然是合欢门的两位长老,但是并非是谪仙境界,只不过就是两位凡人境界的老修士而已,就算是再来几位的话,也并非是石成仁一个人的对手。
石成仁此时手里面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并未是很快就倒入嘴中。
他忽然抬起头,问向丁远,“你认为我今日之事如何去做,比较好?”
丁远此时也是有些紧张,但并非是紧张于钱穆雨的结果如何,而且紧张于会不会因为钱穆雨的事情从而殃及池鱼,伤及到他。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而且他和钱穆雨本来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的林就城之行的话,他和钱穆雨两个人也不会出现任何的联系。
石成仁似乎是看出来了丁远的难处,便轻声地说道:“这件事情和你并无任何的关系,我不会迁怒于你,也更加不会殃及到你的宗门,所以你大可以畅所欲言,你我之间的谈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的。”
丁远点了点头,他对于石成仁的这一番话并非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人家可是贵为山上谪仙境界的修士,在山上修士之中也是有着君子剑的名号。
此名号并非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因为石成仁做事从来都是讲究规矩,待人和善,如同剑修当中的读书人,君子坦然。
并且他的那把剑的剑名也是君子二字,以至于才在山上有了这个名号。
丁远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斟酌再三之后,这才轻声地说道:“斩草除根,山上之间皆是如此!”
石成仁有些诧异,他原本还以为丁远会为了钱穆雨说一些软话,或者是让自己放过钱穆雨,这件事情就此作罢,或者是让自己下手轻一些。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丁远竟然是让石成仁对钱穆雨痛下杀手,甚至还要伤及到钱穆雨的宗门。
如果这件事情要是涉及到了钱穆雨宗门的话,那可就不是一剑两剑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那就是石成仁真的就是要小事化大,大事闹个天翻地覆。
但是石成仁内心当中也是存在一丝的顾虑的,毕竟现在容昆开炉铸剑在即,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也就是到了他问剑容昆的时候。
距离问剑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他可不想自己这边拖泥带水的。
让钱穆雨立下天地誓言,此等誓言可是说是由天地作证,立下誓言之人就要受天地的监视,一旦是有任何违反的地方,五雷轰顶,身死道消皆是必然。
甚至比此还要更加可怕,那就是要看誓言是如何立下的了。
只要是立下这样子的誓言,无论你是什么境界的修士,皆是要遵守的,就如同是朝着天地之间讨要了一个锁住自己的枷锁。
因此生出心魔,或者是在自己未来登山之路上增添障碍,影响自己的登山大道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这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以至于钱穆雨不愿意。
画舫之外,再一次响起了一个合欢门老妪的声音。
“石先生,这件事当真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了?”
石成仁沉声地说道:“如果你们三个人死于我的剑下,你们宗门会是如此?”
这两位合欢门长老自己的心里面十分清楚,她们连同钱穆雨如果死在这里的话,死在了石成仁的剑下,宗门必然是不管不问的。
因为他们得罪不起石成仁,谪仙境的修士可不是他们宗门所能够得罪得起的存在。
其中一位老妪也是明白过来今日是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了,除了让钱穆雨立下天地誓言之外。
其中一位老妪转回头瞪眼看向钱穆雨,厉声呵斥道:“钱穆雨,你是合欢门中人,就算是你师尊在此,你也要为了宗门考虑,你的一切都是宗门给的。”
“快点立下天地誓言!”
钱穆雨咬紧牙关,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是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石成仁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本来她还以为石成仁会就此作罢,不会因为一个寻常少年就找上她的。
而且她也打算等到容师铸剑的事情结束之后,她要好好调查一番那个消瘦少年底细,如果是和石成仁没有什么关系的话,她是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她不想因为一个消瘦少年就形成了自己的心魔,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心境,导致自己的大道不平。
哪怕是一丝都没有,一丝一毫皆是不可!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她所能做决定的事情了,她见眼前这两位宗门长老的态度,如果是自己此时此刻不立下天地誓言的话。
那么或许就会就此将自己直接斩杀在此,然后回到宗门当中,直接就可以将祸水东引,转移到石成仁的身上。
钱穆雨咬着牙,缓缓举起一只手指向朗朗夜空。
“我钱穆雨在此立下天地誓言,此后绝对不会对那位……”
她现在还不知道那位消瘦少年的名字。
“李无忧!”
石成仁的声音悠长,从画舫当中传了出来。
“此后绝对不会对李无忧产生一丝一毫的不善举动,天之昭昭,地之载栽,皆为所证,如有违反,五雷轰顶,天道诛杀!”
石成仁坐在画舫之后,抬起左手,大手一挥之后。
君子剑归于剑鞘当中。
天地之间重归寂静。
河畔两旁已经全部都是看客了,他们对于河中所发生的事情很是好奇。
尽管是不知道这画舫当中似乎是何许人也,但也是有那种阅历丰富之人认识出来这把剑出处所在了。
自然是知道这把剑便是石成仁的佩剑君子。
钱穆雨立下誓言之后,立马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忽然多出一层的枷锁来,锁在了自己的心湖之上,以此行为禁锢自己一生的羁绊。
怕是这件事情对于钱穆雨而言,已经成为了心魔了,如果以后修心经过心魔劫难的事情,这件事情怕是会成为她的最大劫难,无法避免。
此时那其中一位老妪也是就此施了一个万福,沉声地说道:“石先生,今日之事合欢门并不知情,回去之后我们定然会……”
石成仁此时轻声地说道:“这种的客套话就不比多说了,这件事情就此作罢。”
他突然就又是沉声说道:“如果你们合欢门还有这件事情于那孩子发生任何的争端,下一次可就不是在此,就是在你们的山门之外了。”
那合欢门的两位老妪深深地点头。
下一次山门之外,怕是这位石成仁就是要打山门了,他们山门可是因此就是要真正招惹了这位山上神仙了。
不过这件事情算是真正结束了,但是他们两位老妪的心里面也是开始好奇了起来,为何这位君子剑要对一个孩子如此上心,甚至还会因为一个孩子就要和他们合欢门交恶呢?
两位合欢门的长老随后就带着钱穆雨直接离开了小舟之上。
画舫之内,丁远并未离开。
现在的他也是因此就松下了一口气。
石成仁微笑着说道:“丁远,你认为我这么做如何?”
丁远也是实话实说,“晚辈不敢善加评判,只是感觉先生会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就和合欢门交恶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石成仁摇了摇头,沉声地说道:“可能是在你看来不值当,因为那只是一位寻常人家的市井少年而已,但是在我眼中,它却是很值当的一件事情。”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至于说是和合欢门交恶,之前的时候我本来也没有和他们的宗门有任何交集的地方,从前自然是没有,那么以后也是没有当。”
丁远微微点头。
对于这种事情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石成仁此时忽然用闲聊的语气说道:“你丁远这一次来林就城是容师所铸之剑而来?”
丁远微微点头,苦笑着说道:“晚辈正是这一次代表追风阁前来闯塔之人。”
石成仁点头问道:“有多大的把握?”
丁远很是谨慎地说道:“并无很大的把握,容师的这把剑意义非同凡响,这么浅显的事情早就已经山上山下皆知了,所以前来的天之骄子很多,我在其中并不是出类拔萃的那一种。”
丁远犹豫了一下子,“所以我对拿剑这件事情的把握实在是不大的。”
石成仁轻声说道:“尽力为之便好,既然是把握不大,那么也不会在这上面下全心的吧?是有其他的打算?”
丁远失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能够和容师结下香火情自然是最好的,这一次来的不少都是其他宗门或者是山下势力的天之骄子,于其结交也是为了宗门以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