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想到当自己和儿子同时遇到麻烦事的时候,主动站出来替自己分忧解难的人居然是平常跟自己并不亲近的于处长和助理陶华?
他更没想到在当前形势对自己极其不利的情况下。
平日里一向咄咄逼人的常副总袖手旁观没干出落井下石的勾当,反而是平日对自己俯首帖耳的周副总对自己背后捅刀子?
好你个周副总!
既然你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姓金的做十五!
金总当天就收集了诸多关于周副总在其位不谋其责的证据,并以此为理由向盛京总部提出申请:将周副总调离江南省总公司。
时光匆匆。
一周后,先是盛京总部下发了冯心仪的任命文件,原省总公司政策法规处长冯心仪提拔为省总公司副总。
同时,在金总的极力主张下,天阳集团江南省分公司领导班子召开会议进行了一次人事工作讨论,并在这次会议上决定对一些干部的职位进行调整:
原省总公司图副总的助理程大伟提拔为阳光岛管委会副主任。
原省总公司培训管理处的于处长提拔为经济发展园区主任(取代了胡守文的职位)
原省总公司金总身边的助理陶华提拔为经济发展园区人事部长(取代了胡来的职位)
原总公司下属经济发展园区主任胡守文调到省总公司任副总图轰然的助理(顶替程大伟原职位。)
原总公司下属经济发展园区人事部长胡来调到省总公司任金总的助理(顶替陶华原职位)
突如其来的一次人事大洗牌让省总公司领导班子成员纷纷看清楚一把手金总对待下属一朝翻脸无情的本质。
你想啊!
胡守文和胡来,两人哪一个不是金总一手提携起来的老下属?
就因为他金总的儿子金傲成在经济发展园区的项目做的不顺利,他就一怒之下把责任怪罪到两人身上撸掉了两人官帽子。
这也太不地道了!
听说金总之所以突然对于处长提拔重用也是因为于处长在紧要关头及时替金总父子俩分忧解难,这说明什么?
说明——只要巴结好太子爷一切都好说!
这叫什么狗屁用人标准?
敢情整个省总公司所有员工都得把你金总父子俩伺候好了才有升官提拔的希望?请问这样的提拔干部标准哪里还有半点公平可言?
虽说很多员工在背后对此次人事调整议论纷纷,但一个个只能把对金总的强烈不满埋在心底,毕竟还要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不忍还能怎么办?
对于刚刚调到省总公司当了三个月助理的程大伟突然又被提拔到阳光岛管委会任副主任职位,很多人也在背后觉的蹊跷。
有人说,“提拔程大伟去阳光岛任副主任职位是金总和常副总在召开领导班子会议决定调整人员名单时相互妥协的结果。”
也有人说,“金总铁了心要把胡守文安排给图轰然当助理故意恶心他,这才顺道给程大伟一个还算不错的交代。”
不管怎么说。
从人事调整名单公布那一刻开始,程大伟和冯心仪两人全都在事业上有了一个新台阶。
人事调整方案刚一宣布,程大伟就接到冯心仪的电话,女人特别不高兴语气让他,“五分钟内立刻滚到我办公室来!”
程大伟握着电话乐了。
冯心仪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即便她如今当了母亲又升职当了省总公司的副总,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依旧是想什么说什么,半点情绪不掩饰。
程大伟推门进去冯心仪办公室,看见她黑着一张脸站在窗口。
看见自己进门先瞪一眼,口中“哼”一声开始教训:
“你是不是觉的自己挺能的?”
“去阳光岛当副主任的事为什么之前没跟我商量就擅自做主?”
“你知不知道阳光岛是周副总的大本营?”
“万一你深入虎穴连老虎的毛都没摸着反而被老虎一口吞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程大伟知道。
女人心里有自己才会这么说。
他走到冯心仪身边,轻轻把女人揽入怀中低声安慰:“放心吧,我又不是刚上班的愣头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去阳光岛,你真当周副总是个什么看不出来的傻子?”
冯心仪还想说话,嘴巴刚张开被程大伟伸出一根手指头堵上。
程大伟低声道:
“去阳光岛的事我之前跟常副总商量过,你也知道自从卢文明死后周副总和卢家人对我的敌意有多大?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冯心仪还是生气:
“那你也不能毫无准备以身犯险,万一你一个人到了阳光岛遇上什么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我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上头有常副总、庄副总,还有你冯副总罩着我,难不成我还怕了周副总留在阳光岛那些个爪牙?”
“可是……”
“别可是了,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笨,我还打算留着这条命以后跟你和儿子一家三口团聚呢。”
提到孩子,冯心仪不说话了。
程大伟见冯心仪脸上怒气渐消,轻声抚慰:
“我心里明镜似的,区区一个周副总还不值得我付出太大代价,万一到时候时机不对,我再撤回来也来得及,你说呢?”
冯心仪盯着眼前的男人。
印象中那个整天被自己呼来喝去的下属现如今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他看人的眼神不再是直白清澈而是透着深邃和探究。
他的个性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短短三年的时间,冯心仪亲眼见证了程大伟从当初那个脾气冲动性格单纯的小伙子变成如今这副睿智沉稳老谋深算的成熟男人。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不管怎么说,你到阳光岛上任后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放心吧。”
程大伟的嘴唇轻轻印上女人的额头:
“就算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我还指望着等孩子长大了正大光明叫我一声爸爸呢。”
一句话,让女人心酸。
一个父亲最质朴最诚挚的愿望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却那么的困难重重,她有时候真怀疑自己当初做出的借种决定是否太过残忍。
在这一刻,她深深的感受到。
自己欠这男人的债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