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踏入小镇大门,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芬格尔的脸。
他咦了声,回头看向身后,本来应该在面前的小镇,竟在了这里。
果然跟情报里记载的一样,无法进入。
凯撒转过身,面对小镇。
“路师就在这里么?”
“应该是。”
“应该?”
芬格尔摊手,无辜的说。
“老大别看我,要问你也得去问参谋部的人。”
“我知道了。”
凯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他宿敌的情况。
“楚子航呢,他在哪里修行,带我过去。”
“那个,我觉得吧,死杀胚肯定不会跟老大你回去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他回去了?”
芬格尔愣了下。
“老大你不是校董会派来的专员么?”
“哦,也是,我忘了。”
凯撒掏出一张纸,这是校董会直接下发的任务,主要内容就是叫他前往森特罗利亚把违抗命令的原S级行动小队给带回去。
校董会也是没办法了,七天来他们几次三番给楚子航三人下命令,楚子航和零倒好只是假装听不到,或者就是指令说一半耳机就被楚子航给捏爆了,一个既有行动力又有决断力的狮心会会长想要一意孤行,远在千里之外的卡塞尔本部也真是没有办法,只能望洋兴叹。
三人中唯一能好好说话的只有芬格尔,听着这人毕恭毕敬的态度卡塞尔的校董会还松了口气,心想总算碰到个正常人,只是这正常人的画风好像有点奇怪,跟出自卡塞尔的精英是不怎么像,闭上眼就是一张讨好的笑脸栩栩如生,怎么看怎么欠揍。
芬格尔也的确被揍了,抱着耳机跟卡塞尔本部哭的稀里哗啦,说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被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楚会长给打了一顿,就是因为他秉承卡塞尔本部的意志试图劝这人回去,通信另一头的人翻着死鱼眼听这家伙嚎了半小时,然后芬格尔就开始要钱了,劳务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各种名头令人眼花缭乱,最后报出的那个数字更是令人想要一发喀秋莎送这人去见他的撒旦,没有错,正常人死了应该去见上帝,但芬格尔可不是,只要见过这家伙的人都会一致认为,他死了见的绝对是撒旦,然后一边跪在地上给撒旦捶腿一边笑嘻嘻的说“一下五十啊老板”。
三个组员不听调令,留在当地的也只有野战团的武装力量,虽然密党和军方保持了一定的合作关系,但有亚伯拉罕血统契的存在,他们不可能把龙类和混血种的信息广而告之,野战团的作用更多是为了防御小镇可能的异动,他们总U币难呢过命令士兵把枪口对准卡塞尔的学生,上帝,那里面可不是催眠的弗里嘉子弹。
所以凯撒出现在了这里,作为校董会的专员,带着对于楚子航三人的调令而来。
“嘶拉!”
在芬格尔瞪大了眼的注视中,凯撒几下把调令给撕成了碎屑,一扬手,随风飘散。
“我只是想过来一趟,路师还在这里,回去做什么?”
凯撒说。
“卡塞尔能习武么?”
…………
世界第一拳皇邀请赛落下帷幕。
最终冠军的ID毫不令人意外,小怪兽,从最初的积分赛阶段开始就以强大的实力统治了比赛,也将如此巨大的优势保持到了之后的赛程,直至登临最高。
只可惜,当初与这位纠缠不休的“大魔鬼”,却奇怪的在七天前销声匿迹,虽然成功进入了淘汰赛的赛程,但因为缺席从而丧失了比赛资格。
说起来,这这件事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兰,或许会有人记得那个曾经在积分排行榜上长期保持第一的人,但印象也很模糊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罢了。
但是小怪兽不这样想。
或者说绘梨衣不这样想。
从那次直播后她就一直期待着与大魔鬼的重逢,当然是以游戏的形式,绘梨衣知道大魔鬼也参加了拳皇的比赛,那个在大海上和龙战斗的家伙,总觉得会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他消失了。
绘梨衣关注了大魔鬼的比赛,抱着小熊先生紧张的等待倒计时滴滴答答,她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其实是有很多的话要问吧,看一看大魔鬼也可以,而且绘梨衣相信她和大魔鬼肯定会有一场战斗,比如拳皇的决赛,只要大魔鬼参加的话,肯定会走到最后的,绘梨衣坚定的认为。
但前提是,他参加的话。
倒计时归零,大魔鬼还是没有出现,他丧失了比赛资格。
绘梨衣把脸埋在小熊先生软软的身体里。
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是失望么?
还是别的什么。
主办方给她发来私信,列出了冠军的奖品,奖金是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动容的金额,绘梨衣只是无动于衷,对于这个女孩来说金钱的意义根本就不重要,她的目光迅速地被接下来的奖品所吸引。
这是主办方之前一直遮遮掩掩的神秘大奖,只是,绘梨衣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
真可惜。
绘梨衣叹气。
这个比赛是她和和大魔鬼唯一的接触机会,现在比赛落幕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碰上那家伙。
她想。
现在大魔鬼会在哪里呢?
…………
大魔鬼,顾名思义是小魔鬼的哥哥,当然就是路明非。
在他的世界中,已经过去了很久,是真的很久。
大概能有好几个百年。
那是在康斯坦丁沉眠之后,路明非把自己关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四面八方都是青铜墙壁,他就面壁沉思。
沉眠是逃避,以路明非的性格自然不可能走上这条路。
既然有人不想他好过,那他就要弄死这家伙。
路明非已经把铁王座的试炼什么的抛到脑后。
几年来他与康斯坦丁的生活历历在目,这孩子已经从虚无缥缈的青铜与火的双生子变成了他路明非的朋友,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了,有某个存在试图借着诺顿和康斯坦丁这对双生子的躯体诞生,这要换以前路明非倒无所谓,诺顿和康斯坦丁的事与他何干,现在嘛,不好意思我是诺顿,你惹到到不该惹的人了。
康斯坦丁沉眠的第一年。
路明非开始修行金乌桩,这是他传授楚子航的功法,极其适合青铜与火一系的体质。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其他几门火部功法,甚至金部功法,但这次修行不为其他,目的只在于印证他的想法,所以选哪一门都是一样,金乌桩因为前阵子刚刚传于楚子航的原因,更为熟悉也更为亲切,路明非便如此定下。
站桩半个时辰,路明非已是修出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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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有此劲力为证,路明非便是明了,武道路可行。
他没有急功近利,劲力初生,路明非就停了站桩,盘溪坐下,面对青铜墙壁,凝眉沉思。
一个个念头纷至沓来,思维的火花闪烁不断,金乌桩的劲力该如何流转,观想金乌又能否更换,比之虚无缥缈的金乌,或许他曾在无望天中所见青龙更为合适用以观想。
金乌为大日图腾,诺顿本体也是火焰权柄的显化,且在龙族世界,青龙或许比金乌要更为堂皇,更为正统。
手指无意识地在地面写写画画,路明非面色沉凝,以他站在武道一途的高度,结合对于龙族世界特殊的权柄的体悟,开始对金乌桩进行大刀阔斧的改良。
这一坐,就坐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长身而起,骨节声噼啪不断正好似那草木抽新芽,打了一套全活动筋骨,通畅气血,也亏得龙王的特殊性他能长时间不必进食,着实方便得紧。
然后,站桩。
一双黄金瞳熊熊燃烧。
再看这桩法真个好生玄奇,竟似那青龙盘柱,威势之重难以言说。
一个月的功夫足够路明非把金乌桩给改得面目全非。
现在这功法完全可以换个名字,只是路明非也没那命名的心情,也就由得他去。
寻常人站桩,哪怕混血种,一次八小时也就到了头。
路明非这一站便足足站了八日。
倒不是龙王体质特殊,完全是路明非对桩法的改良所致。
他只要速度,哪怕为此付出些许代价,也在所不惜。
八日后收功,路明非出门,早有等候在此的青铜臣属得到消息,为陛下准备好肉食蔬果,路明非只管埋头去吃。
龙王本就强大的脏器在武道的淬炼后更上一层楼去,路明非简直就是一台原子反应炉,无论肉食还是水果,都是为他提供养料的柴鑫,经过龙躯消化和武道淬炼,化作滚滚气血为他所藏,以作他用。
三日后方才回转,只留下一地狼藉。
八日站桩,三日进食,他便保持着如此频率,过了月余。
这日,他徐徐睁眼,收了桩功,感应一番体内情形,劲力自生,周而复始,已是成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便见得幽蓝色火焰从口而出,在青铜的地面上留下焦灼痕迹,散为虚无。
路明非呵了声,这算什么,青铜与火的君主在习武后能喷吐龙溪了,有趣,有趣。
小小的插曲并未放在心上,他出去进食,回来后盘溪坐下,思考得失。
不对,很不对。
还是慢了。
以他的计算半个月就能劲力自生,而今却足足用了月余。
尽管有未能完全掌握这具躯体的原因,但影响不至于这般大才是。
明明是修行出了问题,路明非不见慌张,反是笑了起来。
“是你吧。”
他自言自语。
劲力自生后是水磨工夫,等待神异萌芽,这就是非人的特征,也代表他可着手破入下一境界。
这次可没有隐门来人,与他一场大战。
走不得捷径,也是无妨,路明非并非耐不住寂寞的性子,他面壁枯坐,双目微合,正好似那老僧入定,又仿佛蚕蛹藏泥只等他日化蝶起。
如是三月倏忽而过。
春来大地万物生发。
一声雷响柳抽新芽。
那种子破开泥土,舒展绿芽,长成了大树,又开出红花。
神异生,非人成。
石像似的路明非动了,颤抖眼皮,感应自身,明悟涌上心头,他知道,这神异名作帝君,有统御万火的威势,说来也不愧是诺顿该有的神异,不曾堕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名头。
也不知若是其他的君主踏上武道路,于非人时又将修出何种神异。
这般念头一闪而逝,路明非已是着手巩固修为,再行精进。
自非人到外罡,将劲力于神异相结合,推陈出新,再辅以养神法的功效,使精神蜕变,以待升华,作那鲤鱼跃龙门,便是破入外罡,定下领域,夯实通天之基。
这就不同于炼体到非人,彼时他有高屋建瓴的武道造诣为依仗,自是高歌猛进,畅行无虞。
非人到外罡,神异与劲力结合倒是好说,于路明非而言不过信手拈来,水到渠成。
幽兰火,赤金火,冷白火,大日火。
以及那石中火,玉生火,金铁火,冰藏火。
翻手间彼火起,一动念此火生,偌大的青铜房间竟成了火的海洋,放眼望去尽是这样那样的火,而一切的中央则是那盘溪的少年,再恐怖的火焰在他面前也驯服有如臣属,他是帝君,火的君主。
只一眨眼,万火齐灭。
之后就是养神法。
书画本需笔墨,路明非却有计较,他以指代笔火代墨,青铜为宣纸,纵情其中。
但问题也正出现在了这里。
一旦开始养神法的修习,进度便骤然慢了下来,这是路明非从未体验过的,养神的进度简如同蜗牛爬行,甚至偶尔卡住,之后还会倒退,令人徒呼奈何。
路明非不急,这般情形他早有预料,只是按部就班地修那养神法,这面墙画完了就下一面,下面和上面也不曾放过,他沉浸于书画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忘了进食忘了其他,气血衰退日渐消瘦,双眸却愈发明亮,亮如星辰。
一月,两月,三月……
一年,两年,三年……
一万里风和月也有终点。
修行也是。
当路明非站在外罡之前时,已用去百年。
或许两个百年。
他是那样瘦,皮包了骨头,乌亮的头发也枯黄如杂草,只有那一双眼睛提醒着旁人,他还活着,没有死。
再迈步,就是外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