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策瞳孔缩了缩,他抬手撩开一旁碍事的纱帐,坐在许漱婳身旁,后者却是往一旁挪了挪屁股,露出了一脸嫌弃的样子。
“婳婳,我同那王丽华真的没什么,不过是看到你身边有男人,心下气不过,想着礼尚往来,看你会不会因为我而争风吃醋。结果你表现的让我很是满意。”
他竟然用满意来做形容。
许漱婳觉得高低有些讽刺了,她索性重新将纱帐拉下来。
“你我之间本就无情义可言,更遑论争风吃醋一说了,你走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可若是眼下离开,恐怕要前功尽弃,许漱婳的怒气更是一时半会儿的难以消散了。
想了想,如同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裴策将在县中买回来的稀奇小玩意儿献宝似地交给许漱婳。
“这是都城商贩售卖的琉璃珠,虽说价值不算昂贵,但却也极为少见,据说每一颗都独一无二。”
琉璃珠里面有着繁星点点,似乎将天上的星星月亮都装了进去,很是好看。
许漱婳有些动容,想要抬手触碰,但转念想到眼下正在同裴策生气,切不可做出太丢人的事。
“不过是一颗琉璃珠,难不成因为一颗这个便原谅你,你未免叫我看的太简单了。”
许漱婳的脑袋偏去一旁,似乎真的无动于衷。
她知晓裴策凑够钱买琉璃珠实在不容易,平日里家中给他的开销并不大,毕竟裴顺一直都认为裴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由于这个想法已经根深蒂固,故此吃穿用度方面经常给裴策减少。
恐怕这是他省吃俭用贱卖字画才换来的银两,到底还是有心了。
许漱婳愣了良久,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尚且在沉思中的裴策,伸出右手食指搓了搓他的胳膊:“诶,不是我说,你大可不必花费重金去买这么一颗没劳什子实际用处的珠子。那是有这么多的银两,还不如尽快拿来补贴家用。”
哪怕再喜欢,许漱婳也不打算再收,毕竟这琉璃珠卖掉可以换取很多钱,到时候让裴策自己也掌管一些。
“婳婳若是不收,那我只能将此物丢掉了,毕竟它没有尽到它的用处,如此该丢。”
还真是个败家子玩意儿,许漱婳听到裴策要将琉璃珠丢掉的话恨得咬牙切齿。
有这样的败家相公,无论怎么算她都是倒霉的。
“丢什么丢?”裴婳一把接过琉璃珠,尔后她语气不善:“眼下咱们生活拮据,你若还不注重省钱,恐怕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琉璃珠只能她抽空去卖掉了,毕竟看裴策这架势,是不肯去卖了。
“还是婳婳好。”裴策趁着这个机会靠近许漱婳,本以为装个可怜便能留在房中睡。
忽地感觉到凉风袭来,裴策便见大宝已经将房门大开,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好了,你可以离开了,房间小睡不下这般多人。”
大宝仍旧怨恨裴策:“你别挤在这房间了。”
裴策一愣,想到这大宝竟然已经暗中被许漱婳收买了,以前可是心心念念都是他这个做爹的。
不过他倒是未曾因为此事感到任何不开心,反倒觉得大宝能同许漱婳和平相处,本便是好事一桩。
无奈之下只能先离开。
将房门关上后,许漱婳重重叹了口气。
“娘亲不许难过,小宝已经给爹爹惩罚了。”
小宝抱住许漱婳,尔后她仰头,满脸的心疼:“娘亲,小宝会一直陪在娘亲身边。”
听到此话,许漱婳很是欣慰,而大宝则是在一旁嘀咕了句:“小马屁精。”
……
裴策并未赶去柴房,而是通过裴顺的只言片语,察到了蛛丝马迹,朝着村中关押过错之人地界儿而去。
那矮个子打手已经被村子里的人折磨的不成样子,浑身被鞭笞地浴血。
裴策眯眸,抬手捏住了打手的下巴,声音冷冷:“听说你对我的妻儿下手?”
打手也是个有骨气的人,他被折磨了这么久,却丝毫不曾因为这些事而感到害怕,他朝着裴策吐了口血口水:“原来是你这么个冤大头,便等你的那媳妇儿给你扣帽子吧。”
手上微用力,裴策眸中像是淬上了毒,他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再说一遍!”
声音不大,却令人骨子里都发凉。
下巴上传出的剧烈疼痛让打手闷哼出声,紧握双拳后,他恶狠狠地盯着裴策。
“如此经不住刺激,恐怕你那不安分的媳妇儿迟早能气死你。”
听到打手的话,裴策冷静地在袖中掏出了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在烛光的映照下,他嘴角挂着冷笑,显得格外诡魅。
“你,你想干什么?”
打手这下彻底怕了,虽然他有能忍受疼痛的耐力,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坦然地接受死去。
“你既然如此羞辱了她,便没必要活着了。”
纵然到了现在,裴策说的话听起来仍旧是风轻云淡。
“我方才只是故意说给你听,我根本没有碰过她,别让我死,求求大侠。”打手这下是真的怕了,苦苦哀求,可惜已经晚了。
“纵然语言羞辱,你也得死。”
打手:“……”
他招谁惹谁了?
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到头来竟然将命给搭进去了。
“饶命啊,我当真晓得错了。”
“那是何人命你去做这些对她不利之事的?”
打手再次犹豫,身旁的火把被山洞里透过的风吹的摇摇晃晃,也忽明忽暗。
影子投在了山石壁上,打手欲哭无泪。
干他们这一行的,如若真的供出其后的主子,恐怕有幸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也没有办法混下去了。
“我也不知晓那人是谁,他将浑身上下护得严实……”
可是很快便见后者再次眯眸,喃喃道了句:“找死!”
下巴再次被捏住,强行张开了嘴,眼瞅着药丸马上便要被塞入口中,打手口齿不清地阻止:“等一等,我还有话要说。”
裴策并未放开他,只是声音冷冷:“机会只有一次,我给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