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姑娘，听说你对玉器颇有研究，家父有一珍藏许久上好的玉，还请姑娘帮忙瞧瞧。”
一直老实坐着的圆脸女子忽然拿出一玉泽光滑的玉佩，玉佩上挂着流苏，一看便是老物件。
上官秋煜倒也不推迟，接过后便抬起透过窗子外头的光线去看。
“此于不仅光泽度不错，更是没有半点儿杂质。却然好玉。”
她由衷称赞。
这玉佩许漱婳倒也能看出是上好之物，恐怕还真值些银两。
“家父说，这玉佩便赠予上官姑娘了，先前在生意场上也多亏上官家照料。”
许漱婳对这饭桌上的尔虞我诈并不感兴趣。
看来雅间中所有的女子都是有备而来，说到底不过是在谄媚讨好上官秋煜罢了。
只是那些大户人家竟派这些不识事的女儿家来做此事，当真不怕出些幺蛾子。
“这玉佩我是不能收的，请收回去。”上官秋煜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地模样，似并未将这些姑娘放在眼里。
圆脸姑娘明显很是尴尬，她摸了摸鼻梁尔后垂下了脑袋，一双眸中尽是恨意。
生平头一次如此讨好一人，竟被拒绝的如此干脆，怎么说都心有不甘。
她将恨意收起来，嘴角重新挂上了笑容:“既然姑娘不收，那我自也不想强求。”
几人开始用午膳。
许漱婳筷子径直朝着那雕刻的凤凰而去，手却被人一把打开。
“你竟这般无耻，这凤凰果也是你能先动的么？简直不知廉耻。”粉裙姑娘语气都是傲慢，她始终无法将许漱婳看顺眼。
凤凰果？许漱婳嗤笑，说得好听，只不过是用南瓜雕刻的，牛家村种植的南瓜可是数不胜数，吃都吃不完，只不过是缺少一刀工熟稔的人来雕刻罢了。
“点来便是吃的，为何不吃，说到底不过是南瓜罢了，若是想要，我在我们村子里可以帮你采摘，送你免费不收银子。”
许漱婳拍了拍胸脯，满脸痛快之色。
这话多少带了些损人之意，可偏生粉裙女子听不出:“谁稀罕你那些破南瓜，低贱之人种出来的物什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此话正中下怀。
许漱婳斟了杯茶水，先前云袖被撕烂，此刻更为明显。
粉裙女子一眼瞥到，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以帕子捂嘴，佯装淑女形象:“原本道乡野村妇能穿得起纱制衣裳也不容易，但未曾想到竟然是破的。没那资本却还打肿脸充胖子。”
这身衣裳充其量不过是价值一两银子，可相比正常村妇穿的衣裳已经算是华贵衣料了。
薄唇轻启，许漱婳先抿了口茶水，待放下杯子后，方才开始与其理论:“你说不食卑贱之人所种植之物，那你便可以甚么都不吃，等着饿死了。”
死这一字，咬得极重，她还不忘将粉裙女子面前的吃食都端开:“这些可都是穷苦百姓们栽种养殖，你不配吃。”
这些人生在富贵家，哪里懂百姓劳苦，张口闭口之间便将他们衣食父母称之为卑贱之人。
若无百姓，他们早便活生生饿死了。
“你！”粉裙女子不可置信瞪大双眼，她打小便是家中娇生惯养，平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眼下五次三番被农妇为难，还让她在上官秋煜面前丢了面子。
抬手间，直接照着许漱婳的脸打上去:“贱妇，竟然敢如此冲撞本小姐。”
只听得啪的一声，许漱婳右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巴掌印，与此同时桌上的茶杯亦被扫落在地。
玉碎瓦裂之声响彻耳际。
茶水迸溅到许漱婳的裙摆上，她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
再次听得啪啪连续两声，许漱婳将巴掌双倍还了回去。
方才她故意没躲开，不过是为了能在此时给其一个教训。
她如今记忆已经恢复许多，便不会再甘心做待宰的羔羊，任人欺负。
“我一向不喜亏欠旁人甚么，方才你馈赠我的那一巴掌，已经连本带利还你了，就此扯平。”
许漱婳直接怒怼回去，她气势并不输粉裙女子，反倒给人一种信服感。
不顾另外两名女子的惊诧，许漱婳豪爽地将粉裙女子面前摆放的茶杯端到自个儿面前。
粉裙女子登时抽泣起来，衣袖遮住了她的脸，踉跄站起身来，想要去抽出腰间的皮鞭。
她出身高贵，乃是王家独女王丽华，王家的布庄不仅是在这县中一家独大，更是连都城中都有分铺，哪怕还未在都城立稳脚跟，但也足够让他们一家在县中横着走了。
“我这便回去告诉父亲，他必然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哭着求我。”
王丽华早已经将今日目的抛诸脑后，满脑子都是如何报复许漱婳，想着看许漱婳跪地求饶的模样，某种逐渐流露出痴狂之色。
即将踏出雅间之时，上官秋煜终究还是开口，只不过仍旧淡然:“若是王小姐现下踏出雅间半步，我与王家再不合作，也请告知令尊，莫要再枉费心机。”
“你……你们这是摆明要合起伙来欺负人……”王丽华一跺脚，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你以为我怕你？说到底也只是在都城里站稳脚跟的商贾之女罢了。强龙不压地头蛇。”
王丽华不敢同上官秋煜唱反调，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做要挟。
断不曾想到，上官秋煜也不是被吓大的，她耸了耸肩，道了句:“随意。”
如此一来，王丽华彻底没有颜面在此待下去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跑了出去。
雅间房门关合之时，风正巧吹过，香炉中的龙涎香气入鼻，许漱婳深吸一口气，登时觉得神清气爽。
茶水已经重新煮过，茶壶中的水已经开始沸腾，有水逐渐溢出。
快速将水壶拾起，许漱婳给上官秋煜斟茶:“姑娘请。”
没想到上官秋煜更是夸张，竟将整盘的凤凰果端到她面前。
“如许姑娘所说，到底不过是一南瓜制成的凤凰罢了，有甚么珍贵的。”
许漱婳这才大快朵颐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