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策看着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还是许漱婳亲手将碗往他嘴边推了推，才知道喝下一口粥。
包袱被放在了裴策脚边，许漱婳自己进了厨房吃早饭，院子里就只剩下了裴策一人，还未分别就显得孤孤单单的。
潘如玉在屋里瞧见了，拍了拍大宝，让他带着小宝出去跟爹爹说再见。
还不等大宝反应过来，小宝已经窜下床榻往裴策身边扑去了，“爹爹要回去了吗，爹爹什么时候再回来呀，小宝想爹爹。”
裴策这才甩出一丝笑意，“爹爹还没走呢，小宝这是在想谁？”
小宝抱住他的一条大腿，软软糯糯的声音撒着娇，“小宝就是想爹爹，爹爹这么长时间还回来一次，不要走嘛，多陪陪小宝好不好。”
“小宝。”许漱婳从厨房里走出来，“过来娘这儿。”
小宝挂在裴策腿上，回头看着许漱婳，又看看自己抱着的大腿，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裴策的腿，扑向她的娘亲，“娘！”
娇娇软软的声音即便是尖声也不会让许漱婳觉得讨厌，伸手搭在小宝脑袋上摸了摸，“爹爹有正经事做，娘陪着你不好吗？”
小宝钻在她怀里，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是娘陪着好还是爹陪着好，最后颇有几分委屈，小声道，“有娘在虽然很好，可是小宝也想要爹爹陪着。”
“爹爹很快就回来了，小宝乖乖在家里陪着娘亲好吗？”许漱婳又将孩子往身边搂紧了些，“娘给你编小兔子玩。”
“好呀！”一听有小兔子玩，小宝高兴得不得了，“只有一只小兔子太孤单了，小兔子也要爹娘，娘给小宝编，娘给小宝编！”
哄好一个小朋友实在是太容易了，许漱婳凑过去亲了亲小宝，又摸了摸她的头，这才看向裴策，“怎么还不吃，快要赶不上牛车了。”
裴策只喝了那碗粥，将大饼仍旧放回锅里，“吃完了，我先走了。”
“走了小宝，大宝过来，咱们一块送一送爹爹。”既然说好了要好好给人家当媳妇，许漱婳还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招呼了大宝小宝一块过来，带着他们跟在裴策身后一块去给潘如玉说了再见，又一块出了门。
牛车还停在村口，一家四口出行的场面确实不多见，以至于牛车上的众人纷纷往这边瞧。
“什么时候回来？”并肩走了一路，这还是许漱婳的第一句话。
“怕是要等院试结束之后才能回来了。”裴策的声音有些无奈，“还有七日就是院试，夫子可能不会让我歇息。”
“好好考试。”许漱婳伸手替他拍了拍衣衫，轻声嘱咐，“考好你的试就行了，不用担心家里，娘跟孩子们我会好好照顾的。”
“嗯。”裴策往前凑了凑，将人拦腰搂了下，“我走了。”
“没拿第一就别回来了。”许漱婳没有拒绝他的亲近，反而还趁着他靠近自己的这个机会在他耳边丢下一句威胁。
裴策失笑，这会子才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意。
告别了许漱婳跟大宝小宝，裴策坐上牛车远去。
白色的衣抉翻飞，在许漱婳眼底落下最后的残影。
左手边的大宝扯了扯她的衣裳。
许漱婳低下头看他，“怎么了大宝？”
“爹爹很快就回来了。”大宝皱了皱小鼻子，似乎是有些嫌弃，“做什么这么看着他。”
许漱婳张了张口，好半天才甩出一声轻笑来，“谁跟你说我是舍不得你爹了，人小鬼大的，中午想吃什么，娘给你们捞鱼吃好不好？”
“那我也要去。”大宝抿了抿唇，“我也要捞。”
许漱婳实在是绷不住自己的笑了，揉了揉大宝的小脸，还是没什么肉，这孩子还得好好补补，“你才几岁，这么个小身板娘都怕你掉进河里去，还捞鱼呢，去，带着妹妹回家去等着，娘自己去捞鱼就行。”
大宝有些不高兴，可还是按着许漱婳的嘱咐牵了妹妹的手，带着人往家里走去。
出门的时候安安静静，回来的时候却正好碰见了张桂花在门口磕着瓜子，见两人回来了，张桂花冷哼一声，“小崽种怎么自己回来了，你们那杀人犯亲娘去哪了？”
她本是随口讥讽两句，不成想大宝听了却一皱眉，站定在她面前，“二奶奶不要胡说，我娘不是杀人犯，翠姨是被李叔打死的，不关我的娘的事。”
“哈，真是笑话。”张桂花吐掉瓜子皮，顺口就将话给接了下去，“我分明看着王翠翠昨天夜里在咱们家门口睡了一夜，早起却说被打死了，还不是你娘将人带了去，挑唆那李二蛋将人给打死的。”
张桂花本是随口胡说，可越说自己越觉得还真就是这样，不由得直起了身子，态度也认真了几分，“说起来还真的是啊，要不是你那娘把人带回去，王翠翠怎么会自己回家，都躺在外头一夜了。”
大宝聪明，已经听出她就是胡诌的，这怎么肯让她这么诬陷自己的娘亲，当时就气鼓鼓的，低着头用脑袋撞上了张桂花的小腹，朝着她大声喊着，“你胡说，我娘才不是那样的，就算她真的将翠姨带回去了，也是送翠姨回家，是你胡说，你胡说！”
这么些年大宝几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张桂花也从未见过他这么一副样子，何况大宝来势汹汹，张桂花被这么猛地撞了一下，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小宝已经吓呆了，她听不懂为什么二奶奶要说娘是杀人犯，也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用脑袋将二奶奶往墙上顶，她只觉得恐慌，哥哥为什么又在反抗二奶奶，这样是不行的，二奶奶发起飙来一定会打死哥哥的！
想到哥哥有可能被打死，小宝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急忙上钱去拉扯大宝，“哥哥不要，哥哥不要打二奶奶，会被二奶奶打死的！”
大宝这会子已经被张桂花给气着了，哪里还管会不会被打死，只顾着顶着张桂花的小腹，气鼓鼓的好似一头斗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