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漱婳竟然能够猜到她这时候的想法……
王翠翠觉得心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在许漱婳的预料之中,上回她想求着许漱婳帮忙也被发觉,这回她想搭上许漱婳好离开这儿也被发觉,许漱婳为什么这么聪明,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
王翠翠脸色煞白,瞪大了的眼死死盯住面前的许漱婳,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她的模样,却觉得这个人简直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许漱婳好似能够透过她的皮肉看到她的内心,她好似活在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自己想到的,自己想要的,许漱婳什么都知道!
纵然内心深处已经在咆哮,可王翠翠如今的嗓子却好似丧失了发出声音的功能,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什么都叫不出声。
许漱婳已经站起身远去了,只有王翠翠一个人还孤独地跪在原处,就像之前一样,许漱婳也是这样的,丢下她一个人就走了,只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跪在田野里。
可这一次,王翠翠不想跟上一回一样,自己挣扎着爬起来,自己挣扎着往家走,她不想自己的颓丧样再让人嘲讽讥笑,她不想被再一次羞辱!
那么许漱婳,就该死!
摇晃着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泛红的眼眶死死盯住了面前的身影。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凭什么只有许漱婳可以得到一切,凭什么只有许漱婳可以高高在上得施舍给她什么,凭什么只有许漱婳可以过着她想要的生活,占据着她想要的男人,凭什么许漱婳得到了这一切,却还是不肯分一点渣渣给她!
她只是想要那么一点,为什么不可以!
“策哥儿媳妇!”疯魔了的王翠翠自然没有注意到溪边还有别人,在她即将要从后面扑上许漱婳,即将要掐住许漱婳脖子的前一刻,不知谁忽然喊了一声,惊动了前头的许漱婳。
许漱婳往旁边躲了一下,顺利躲过了王翠翠的拼死一搏。
原以为这个疯子只是又要上来抱着自己的大腿不放,所以即便是听到了身后的声音,许漱婳也没有当一回事,王翠翠这样的战五渣她还没放在眼里,谁知道竟然差点又被这个战五渣给害了。
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许漱婳反手拧住王翠翠的胳膊,将人反剪着抓住,又循着先前那出声提醒她的来源,朝着那位她并不认识的婶子点了下头,“多谢了。”
不过片刻之间,要袭击人的却被人抓小鸡一样拧在手里,出声提醒许漱婳的婶子完全惊呆了,一时半会竟然忘了还要回应许漱婳一句。
不过许漱婳也不在意那个,揪着王翠翠将人拖行往溪边,空着的手拽了她的头发就将她的脑袋往溪水里摁,“你是疯了吗你!做了错事再来说对不起再来求原谅还有什么意义?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别接近我别利用我,现在后悔了?晚了!”
摁下去提上来,摁下去再提上来,许漱婳每说一句话就将王翠翠的脑袋往溪水里摁进去一次。
冰冷的溪水让王翠翠发热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可许漱婳这样拽着她的头发又让她感到恐惧,被恐惧淹没的王翠翠压根就听不见许漱婳到底都说了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地扑棱着,试图挣脱开许漱婳的桎梏。
将人来回涮了七八回,许漱婳才终于松了手,将王翠翠丢在溪边的草地上。
她的衣袖也因为这番动作而沾湿,许漱婳没空去搭理瘫倒在一旁的王翠翠,顾自拧干自己的衣袖,“事不过三,你已经两次了,下次再想杀我,我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只丢下这么一句,许漱婳便捡起被她撇在一旁的篮子,挎好了往生长野菜的地方走去。
王翠翠还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被溪水浸泡过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在意识到自己方才都做了什么之后,王翠翠发出凄厉的叫声,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快跑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几个还在溪边的妇人都因为这一幕而受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往前多走一步。
虽然看得出来是王翠翠有意要伤害许漱婳,听许漱婳的意思,这还不是第一回了,可许漱婳那身手利落得简直可怕,不过片刻便将人反擒不说,还拽着人一连往溪水里摁了那么多回……
妇人们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口,等许漱婳采摘了满满一篮筐油菜苔往回走的时候,便意外地发现,几个妇人似乎对自己……畏惧了许多?
挑了挑眉,许漱婳没有在意她们的这个变化,顾自拎着篮子往回走。
裴策还陪着吴大人在屋里头坐着呢,见许漱婳从外头进屋来,便多瞧了一眼。
她的衣袖湿了,也不知道是在哪儿弄的,却只湿了一边,若是下河抓鱼也不至于这样,那……
失足跌进溪里也不可能只打湿了一边的衣袖,除非掉了什么要紧的东西进溪里,非得伸手去掏才会打湿衣服还顾不得,可许漱婳身上有是呢嘛要紧东西呢?
裴策想不出来,她的要紧东西都在自己这儿收着了,至于许家人给的……许家人压根就没给她什么,哪怕是出嫁,也没个值钱的陪嫁物件让她带在身边,许漱婳身上哪里有什么要紧东西能丢的。
难道是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许漱婳又淘澄到了什么好东西不成?
不会的。
裴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许漱婳有什么东西也不会瞒着他,何况还能有什么稀罕东西是张桂花不能发觉的,既然没有闹腾起来,就说明没有这样东西的存在,那……那被打湿的衣袖,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性。
许漱婳跟人打架了,将人往溪水里摁。
“我说裴公子,夫人再好看你也不能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瞧啊。”一旁的吴大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调侃出声,“裴夫人这脸上都快被你瞧出一个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