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如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一下午的时间就用缝衣服打发了，虽说有些无聊，对坐着一下午就光干同一件事，可许漱婳总觉得心里很是踏实，比在县衙后院住着的那一天舒服许多。
或许她是个闲不下来的命，住着舒服了反而浑身不自在，非得找点什么事情做一做才能顺心。
忙了一日，眼看着日头将要落下，许漱婳跟潘如玉说了一声，便提着篮子到溪边摘油菜苔去了。
门口已经没有许磐山跟林丽娟守着，倒是有个王翠翠一直侯在外头，见裴家大门关着，她也不敢进去，只等着里头有人出来。
可巧，裴家这时候能出门的，只有许漱婳一个。
王翠翠等的就是她，见她挎着篮子出门来，王翠翠急忙迎了上去，“漱婳……”
细弱得跟蚊子叫一样的声音，许漱婳险些没听清她是在叫自己，“有事吗？”
“漱婳……”王翠翠壮着胆子上来挽住她的手，“咱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了，你知道的，除了你之外，没人愿意跟我多说几句话……”
“你说反了吧？”许漱婳嗤笑一声，“难道她们不肯搭理的不是我？”
“哦……”说着她还故意拖长了调子，“是因为你的心思表露得太明显，大家都能看出来，所以开始渐渐疏远你？那你还真是可怜，怎么不安好心也不将自己的心思遮掩遮掩？”
王翠翠被她几句话给怼得涨红了脸，想说的话都噎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许漱婳抽回自己那只被她挽着的手，挎好了篮子径直往溪边走去。
王翠翠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溪边没什么人，王翠翠四下瞧了瞧，猛地上前抱住许漱婳的腰身，跪在了她面前，痛哭出声来，“漱婳，漱婳，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啊，你要是不理我了，往后我的日子该怎么过啊，漱婳，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惦记你男人，我不该惦记他，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
“原谅你之后呢？”许漱婳被她扑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她反应快，迅速稳住了自己，又低头看了王翠翠一眼，略皱了皱眉。
“让你继续待在我身边，怂恿我跟裴策和离吗？”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王翠翠哪里还敢怂恿她，她这次回家被李二蛋毒打了一顿，质问为什么两天两夜没有回家，还说她是个婊子娼妇，这段时间一定是去外头勾引野汉子去了。
王翠翠挨了打，怎么求饶都不行，情急之下说出跟许漱婳一块进城去了，没来得及跟李二蛋说一声，这才让李二蛋歇了手。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编造的谎言，李二蛋竟然要她去找许漱婳来作证才肯信。
从前也就罢了，她跟许漱婳要好，就算是编的借口，跟许漱婳提一提她也会帮自己一把，可如今……
已经跟许漱婳闹翻了的王翠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许漱婳提这件事，只能过来求许漱婳原谅，求她帮自己一把。
至于怂恿许漱婳跟裴策和离？王翠翠心里已经彻底没了这个心思。
她如今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哪里还想得到什么裴策呢。
抱着许漱婳的手松开来，王翠翠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给许漱婳磕着头，“求你了漱婳，求你了，我真的再也不敢怂恿你了，你跟裴二哥是天生一对，你们恩恩爱爱幸幸福福的，我不敢拆散你们，我只求你还能跟我当朋友，我只求你还能原谅我！”
她说的这些话，许漱婳一个字都不想听。
尤其是说她跟裴策的，什么天生一对，谁要跟狗男人天生一对？
王翠翠还自顾自地磕着头，不知道许漱婳已经懒得再待，挎着篮子早已离开。
等她额头都磕破了，觉得疼得不能再磕抬起头时，眼前哪里还有许漱婳的影子？
王翠翠心下一急，急忙起身沿着溪边走去，这个时候许漱婳挎着篮子出门，一定是为了摘野菜回去烧饭的。
果然走了一段就见着许漱婳在溪边摘油菜苔，王翠翠快步走上前去，蹲在她身边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漱婳……”
许漱婳头也不抬，“我没兴趣听你哭，不想我上你家跟李二蛋说你觊觎裴策，就赶紧离我远点。”
王翠翠一听这话又跪下了，“漱婳，你别去，你不能跟他说，我会被打死的，我真的会被打死的！”
她说着还挽起自己的衣袖来给许漱婳看，手臂上斑斑驳驳，新伤跟旧伤纵横交错在一起，看得触目惊心，“漱婳，我真的不想再挨打了，我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打死了，求求你救救我，你看在我们好了那么多年的份上你救救我，我真的好疼啊……”
许漱婳终于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
视线停留在她的手臂上，许漱婳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我可以不去说，但是麻烦你离我远点，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不需要再有什么往来，你也不必求我原谅你。”
“漱婳！”王翠翠怎么肯就这么轻易结束，她还需要许漱婳去李二蛋那儿给自己做个人证呢，怎么能让许漱婳就这么跟自己一刀两断，“我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再挨打了！”
许漱婳终于听出她的真实目的。
将手里的油菜苔丢在篮子里，许漱婳迸出一声冷笑来，“所以求我原谅你是假的，求我帮你才是真的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是来求我原谅你的，你只是希望我能够去帮你求情，希望我在李二蛋面前给你圆谎？你找了什么借口？”
她的脑袋灵光，想到一点就能顺着想到全部，“那天池塘边，你是怎么跟李二蛋解释的？没说实话吧，那么……是说跟我在一起？所以你才需要来求我？是啊，王翠翠，你也只会在需要我的时候来求我而已。”
将篮子拎起，许漱婳不愿意再看王翠翠一眼，“王翠翠，你真让我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