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门口对峙着，屋内的潘如玉心急如焚，“阿策，你也劝劝你媳妇儿，拦着我做什么呢，桂花那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的，下手没个轻重，万一再……”
外头两人都憋着气，要是放潘如玉出去，无疑是让她夹在两人之间挨打，裴策这样聪明的人怎么肯让潘如玉出去，只能将人死死拦住，帮着许漱婳一块顶住房门。
一边顶着还要一边劝说，“娘，婳婳既然不愿意让您出去您就安心在屋里待着，婳婳会解决外头的事情的。”
潘如玉怎么肯听，她一颗心都悬挂在外头的几个人身上呢。
许磐山终于迸出一股狠劲来，“许漱婳！许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出来！”
“我混账？”许漱婳挨了骂，却丝毫不见愠色，反而低低笑出声来，“我要是混账，许家人怕是早就饿死了吧，瞧瞧你们这些嘴脸，用得着我的时候我是你们的亲侄女，如今见我没了银钱了落魄了，再也不能扶持许家了，我就成了混账东西？”
“大伯啊。”幽幽一声长叹之后，许漱婳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来，“您怕是忘了，再混账我也是许家养出来的种，随了许家人的孽根。”
“我混账，许家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咬定了后槽牙吐出来的一句话，伴着许漱婳狠厉的眼神，许磐山在那一刻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这个侄女，似乎不再是自己的侄女了。
“你……你……”伸出去的手颤巍巍地指着面前的许漱婳，许磐山想骂，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骂。
索性将手扬起，准备一巴掌往许漱婳脸上招呼。
手腕却被精准扣住，许漱婳捏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不知哪里来的巨大力量，捏得许磐山甚至觉得自己的骨头都生疼，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挣不脱许漱婳的桎梏，气急之下更是怒吼一声，“许漱婳！反了你了，你这是做什么呢？”
“自保啊。”许漱婳给予的回答就是一声冷笑，将许磐山的手甩开，好似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还在身上擦了擦手，“大伯您都要动手打我了，我还不能保护一下自己吗？难道不挨大伯您的打我就不是许家人了吗？”
许磐山被她气得一张老脸都涨红，好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地上扭打在一块的两人已经分开了，也不知道是谁踹了谁一脚，谁扯着谁头发的手就松开了，如今两人正面对面站着，一身气势仿佛下一秒又能扭打在一块。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敢打我！”林丽娟已经顾不得许漱婳还在一旁了，让张桂花发了疯一样打了好几巴掌，林丽娟憋在心里头的那口恶气再也憋不住了，滚在地上那会已经跟张桂花扭打在一块，如今爬起来了，更是粗鲁地撸起袖子，摆出大干一场的架势来。
许漱婳挑了挑眉。
披着羊皮的狼，羊皮掉了呢。
林丽娟显然没心思去看她，撸起袖子不等张桂花反应过来便又冲了过去，一把扯住张桂花的头发连连扇了她好几巴掌，“老娼妇，你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我是谁，你以为在你地盘上姑奶奶就不敢动手打你了吗，今天非要让你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张桂花从来就不是那种愿意吃亏的主儿，被人这么连连打了好几巴掌怎么肯忍，伸手猛地一掏林丽娟的小腹，在她身上猛抓了一把，趁着林丽娟吃痛收手的功夫，另一只手快速给了林丽娟一巴掌，“好啊你这个贱人，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几分本事！”
屋内的潘如玉还在拍门，“漱婳啊，漱婳，快拦着你婆婆，不能打啊，不能打啊！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这么打架动手呢！”
裴策已经劝得没话说了，只能默默站定，顶住屋门不让潘如玉出去。
许磐山还瞪着许漱婳，许漱婳却好似没有看到身旁那道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眼神一般，旁若无人地鼓起掌来。
掌声响起，牵动了扭打在一块的两人的心神。
林丽娟最先看过去，这会子猛地见到许漱婳站在一旁，顿时惊得她什么神志都收拢回来了，她一直在许漱婳面前扮演的温和大伯娘的形象怕是已经毁了个干净，许漱婳全都看到了！她原本是什么样子，她是个什么泼辣性子……许漱婳全都知道了！
心一惊，手下的力道就松了松。
张桂花显然也没心思继续打，许漱婳这死丫头站在一旁鼓掌是什么意思，看笑话呢吗？
当即便丢开林丽娟，张桂花叉着腰骂开，“小兔崽子，你什么意思，看老娘打架你有什么好鼓掌的？”
“您上街市看耍猴给不给叫个好？”许漱婳停下拍手，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张桂花面前，“这不是看了好一会你们打架，总觉得赏钱给不起，那我给叫个好吧，也算是给您二位一个面子。”
林丽娟被她这三两句话说得耳根子通红，她自然不会听不出许漱婳这话的意思，许漱婳什么都知道了，往后她要再伪装怕是就不成了。
张桂花其实也脸红了，却不是因为羞愧，而是被许漱婳给气的，这兔崽子，竟然拿她当猴？
上手就要拧许漱婳的耳朵，“好你个小娼妇，你这是拿谁当猴呢，老娘不教训教训你都不知道这裴家是谁说了算！”
许漱婳脑袋一偏便轻松躲过，又将张桂花伸过来的手一擒，扣在手里不让她挣脱，“自然是谁在我面前耍猴戏我就当谁是猴了，您自己愿意往我跟前凑的，难道我还要让您滚回西边打吗？”
张桂花被她捏得手骨生疼，只顾着挣扎，没能听清许漱婳究竟说了什么，“小娼妇，还不快些放开老娘！”
许漱婳也懒得一直掐着她不放，冷笑一声便将人给松开了，“滚回去！”
视线在张桂花跟林丽娟身上一一扫过，这话是说给张桂花听的，也是说给林丽娟和许磐山听的，“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今天我谁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听，要是不想让我也动手的话就趁早滚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