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了好一会,翠儿便端着一盆水回来了,见许漱婳实在是不习惯让人伺候,翠儿也没有强迫她,递了布巾让她洗漱,又说去给她端午饭来,这才退下。
许漱婳擦脸的动作停顿在半空中。
午饭……
她又睡到了午间?还是在县衙里?让人看了笑话?
这确实不是一个好消息,希望不会丢了裴策的脸。
在裴家的时候,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情,要想着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难得坐下来,还得给大宝小宝缝制棉衣,这会子东西没有带来,手头上什么都没有,一点打发时间的事情都不能做,许漱婳忽然感到了一阵深深的孤独感。
说来这还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耳边连大宝小宝的声音都没有,安静地只能听着外头的鸟叫。
县衙的后院跟前头的内外堂还有一段距离,吴大人在外头办案审理犯人,后院基本上是听不见的,连个热闹都不能凑一凑,许漱婳只能托着下巴默默地望着外头的天。
蓝天白云……没有被污染过的天空确实是很漂亮,可惜她这会子实在是没有欣赏的兴致。
“翠儿姑娘。”思来想去只好唤来翠儿,“我能到外头走走吗?”
“可以的。”翠儿伸手去搀扶她,“大人说了,只要裴夫人在天黑之前回来即可,青天白日的,劫匪不敢当街抢劫,再者商户百姓都在,所以白日里裴夫人是安全的,可以出门。”
幸好还能出门。
许漱婳松了口气,让翠儿在前头引路,自己跟着她走。
昨夜有裴策带着,许漱婳又累得很,没心思去认路,这会子也记不全县衙后院的路,她又是个不习惯有人服侍的,自然也不喜欢翠儿一直扶着自己,便找了个借口让翠儿引路,正好借此机会让翠儿不用伺候自己。
从县衙后院小门走出,翠儿带着许漱婳走过几条巷子,便是进城后的大街。
两人在街上略逛了逛,许漱婳又开始觉得没意思了。
从前她就不爱逛街,来了这个时代之后,几次进城都是有要事在身,不是买东西就是卖东西,难得有这么清闲在街上随意走动的时候,逛着逛着就就觉得没意思得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逛个什么东西。
正想招呼翠儿回去呢,前头却是五彩坊,那伙计认得许漱婳的模样,记得她是上回来卖花样的人,远远瞧见了便嚷着招呼她,“客官!客官!近日可有新花色做出来呀,咱们掌柜的一直盼着您来呢!”
伙计这一声喊得响亮,又一直朝着她招手,成功将准备折返回去的许漱婳给吸引了过去。
“我还没做出新花样呢。”走过去了,许漱婳也没有东西可以卖,只是人家招呼了半天,总得过来打个招呼解释解释,“等我做出来了,一定过来。”
伙计没有露出许漱婳预料中的失望,仍旧是乐呵呵的跟她搭话,“那要是客官做出来了,可千万想着咱们,您做的那些花样卖得可火了,掌柜的一直惦记着您呢。”
许漱婳扯动嘴角笑了笑,想告辞离开,视线却停留在柜台上摆放着的一捆线上头。
那线比寻常的丝线粗了三倍不止,不像是打络子用的。
随手拈起一根来,许漱婳心思活络了下,“我要是能将这个编出个小玩意来,你们也收么?”
伙计定眼瞧了她手里的线,旋即笑开来,“客官,这线是包扎丝线用的,没用的粗线,您要用它阿里打络子,那打出来的花样又大又丑,哪里会有人要买啊。”
“你且说我要是真的做出来了,能不能收?”许漱婳自有自己的道理,并不需要跟他解释那么多。
伙计这下被为难住了,“这,这我也做不了主,客官您稍后,我给您请掌柜的来。”
许漱婳微一点头。
手里把玩着那根粗线,很快便等来了掌柜的。
“客官。”上回许漱婳的花样卖得大火,掌柜的如今见着她跟见着财神爷一样,笑呵呵的就赶来了,“听闻您要用这粗线打络子?”
不等许漱婳回话,掌柜的又笑道,“咱们这络子最讲究个精巧细致,这粗线打的络子又大又笨重,客官您要知道,这络子不好看,哪里有会人买呢?”
“我不打络子。”许漱婳拈着那根粗线,连着打了几个结,“我能做出点别的小玩意,只是需要费些功夫,若是您不能收,我就不做了,费事。”
“这……”掌柜的也没听说过这事,但想起许漱婳上回送来的花样实在新奇,他又舍不得许漱婳这个财神爷,只好试探着问道,“客官可否做一个给我瞧瞧?若是真的好,我自然是收的,若是不好,我就按着半个新花样的价格跟您买了,您看这样可好?”
许漱婳答应得很痛快。
若不是忽然看到这粗线,她还没想起自己还会用粗线编织点小动物。
粗线不比细线,粗线是一股一股的细线拧在一块的,结实得很,交叉着编织一下就能做出动物模样的挂件来,许漱婳虽说做不来太复杂的,可是做个小兔子小狗模样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古代的粗线又不比现代的粗线,她从前用来编织成小动物的粗线里头都填充了棉花,编织之后的小动物捏起来软软的,手感很好。
古代的粗线都是用废弃的细线拧成一股,捏起来跟麻绳一样硬邦邦的,好在样子没有什么变化,许漱婳十指翻飞,很快就做出一个兔子模样的小挂件出来。
将小兔子模样的挂件交给掌柜的,许漱婳很是满意自己的手艺没有退步,“寻常的络子都是花样,来来去去的也就那些,变化不出什么来,若是能做成兔子模样的,悬挂在荷包底下也好,佩带在腰间也好,总比络子新奇,看着就与旁人的不同,这销量一定会有保障的。”
从前她爱穿卫衣,卫衣帽子上的带子就是粗线,许漱婳闲来无事就喜欢抽出那根带子随意把玩,玩着玩着,就琢磨出了编织这种小动物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