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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妈妈实在搞不懂:沈雨泽好端端地在厨房择菜,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过敏了呢?
眼看沈雨泽脖子上已经泛起一片片小红疹子,陆妈妈赶快找出家中常备的过敏药,让沈雨泽服下。
好在沈雨泽这次过敏并不严重,吃过药后,很快红疹就褪去了。
可陆妈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沈雨泽对海鲜过敏这件事,陆家人都知道,所以他每次来家里做客,陆妈妈做饭都会特别注意,把海鲜和其他菜分开,就连炒素菜时都不放虾皮调味了。沈雨泽自己是过敏体重,总不会明知菜里有海鲜,硬是要吃……所以他到底从哪里接触到的海鲜呢?
这个问题,陆平回答不出来,沈雨泽也回答不出来。
陆平脸都要憋红了,也憋不出一句正经答案。
好在陆妈妈没纠结太久,这个上午事情多着呢,见沈雨泽无大碍了,她又赶着去忙别的事情了。
冬至这天的午餐是祭祖的正餐,女主人们在厨房忙活一上午,端出“九大碗”摆在门外的供桌上,点上香烛、搬出佛龛,要先请祖宗们“用餐”。
等祖宗们“吃”完了,再把饭菜搬回屋里吃。
因为供桌就摆在大门口,家家户户都能看到彼此的菜色,自然会有一番比较。
谁家做了夹心肉,谁家煎了大黄鱼,谁家炖了望潮……阿婆们从巷口走到巷尾,就把每户人家的菜色记了个七七八八。
安安早就饿到流口水了,咬着手指站在供桌旁,小声和祖宗们商量:“爷爷奶奶,你们什么时候吃完呀,安安饿了。”那副娇憨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好不容易等到正午十二点,陆家人在供桌旁烧完了金纸元宝,终于在饥肠辘辘中结束了这一整个上午的祭祖仪式。
饭菜早就在寒风里吹凉了,陆爸爸重新热了一遍,才端上桌。陆家四口人外加沈雨泽围坐在桌旁,先举杯说了些吉祥话,然后便不再互相客气,埋头吃起了这顿冬至团圆饭。
陆妈妈的手艺向来很好,可惜今天陆平和沈雨泽的注意力都不在餐桌上,吃得都比往常少。
陆爸爸觉得待客不周,忙问:“是不合胃口吗,小沈,平平,你们今天怎么都只吃了这么一点?”
“不少了!”陆平匆匆起身,咕咚咕咚把还剩下半杯的水喝完,“我和沈雨泽还有作业没写完,先上楼做作业去了!”
说完,他把杯子一放,不等爸妈回答,他就拽着沈雨泽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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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回到卧室,陆平紧张地把门关上,想了想又不放心,干脆落锁,图个心安。哪想到他刚转过身,下一秒,他就被沈雨泽压在了门板上。
老旧的门板一下子承受了两个年轻人的重量,发出“吱嘎”一声,合页轻颤,落下了一些灰尘。
沈雨泽稍俯下身,先用鼻尖去蹭陆平的鼻尖,陆平被蹭的直笑,悄声道:“别……太痒了。”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沈雨泽忽然偏过头又要亲他,这次陆平早有准备,电光火石之间伸出手,死死推住沈雨泽的肩膀,不让他靠近自己。
陆平得意洋洋地说:“提醒你一下,我刚才可吃了不少海鲜呢,你不想再过敏一次吧?”
沈雨泽挑眉:“那我也提醒你一下,我刚才吃了抗过敏药,趁着药效没过,咱们可要抓紧时间。”
“!!!”陆平被他的行动逻辑震惊了,涨红了脸,半晌憋出一句,“……你和安安一定有共同语言。”
沈雨泽没听明白:“怎么又扯到安安身上去了?”
陆平便告诉他,安安几个月前在公园玩的时候,看到了一只很漂亮的野猫。
她被那只野猫的美色蛊惑,伸手想摸猫咪,结果被警惕的猫咪一爪子挠出了血。家里人赶快带她去打狂犬疫苗,狂犬疫苗很疼,疼得小姑娘呜呜哭,本以为她会长记性,哪想到她哭完了一抹鼻子,居然又想回公园找猫咪玩!
当时陆平问她:“你都打针了,还不长记性,还要和猫咪玩?”
安安是这么回答的:“医生伯伯说了,狂犬疫苗可以管一年呢~所以这一年我要抓紧机会和猫玩!被它抓一次,我就赚一次啦!”
陆平讲这个故事,本意是要让沈雨泽尊重医学,不要剑走偏锋,却不知怎的戳中了沈雨泽的笑点。沈雨泽干脆把额头抵在陆平的肩膀,埋在他脖颈里笑。
沈雨泽笑起来时身体微微震动,炙热的鼻息喷洒在陆平的锁骨,让陆平身体都酥酥麻麻的。
陆平本来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但他听着沈雨泽的笑声,居然莫名其妙的被他传染,也跟着傻乎乎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沈雨泽又抬头去找他的唇。陆平虽然提前漱过口,可还是担心他过敏,偏过头没让他亲,最终那些凌乱的吻全部落在了男孩脸颊、额头、鼻梁,甚至连耳垂都被那些炙热的吻覆盖到了。
陆平双腿发软,若不是身后有门板支撑,他恐怕就要站不住了。
沈雨泽揽着他,问他:“平平,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陆平被他亲的腻烦,哼了一声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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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平:“喜欢我的人有很多呢,你先拿着号码牌排队吧。”
沈雨泽:“那你总要告诉我,前面还有多少人吧。”
陆平想了想:“还有九万七千三百二十五个。”
沈雨泽一愣:“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陆平:“这是fake-dia摸nd今天早上的粉丝数,我现在一天能涨粉好几百呢,不过以咱俩的关系,我可以给你插个队,就按照今天早上的数据结算。”
陆平装模作样地开始进行无实物表演,他从兜里掏出一副不存在的扑克牌,然后在空气里洗牌,洗完牌后,又从牌中抽出一张,发到了沈雨泽手里。
“收好。”陆平一脸严肃地说,“过号不退。”
沈雨泽没觉得他幼稚,反而陪他一起演戏。沈雨泽接过那张不存在的牌,拉开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把透明牌藏进了自己外套左侧的内兜里。
那个内兜的位置就在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放好那张透明牌,沈雨泽拍了拍自己的左胸口,低声道:“不要忘了叫号,我等你。”
陆平没想到,自己随便抛出的烂梗,沈雨泽居然真的接住了。他脸一红,觉得自己实在太幼稚,又觉得他能找到一个陪自己幼稚的人,实在太幸运了。
他们两人在陆平房间里呆了整整一下午,陆平的作业写得磕磕绊绊,若就这么交上去的话,绝对一眼就会被老师看出来字里行间的三心二意。
可是没办法啊,陆平又不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得道高僧,和沈雨泽共处一室时,他怎么可能把持的住自己啊。
陆平在写作业的间隙,低头看向他们两人在桌下相牵的手,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飘在云端一样,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
回忆起庙里那个惊心动魄的吻,还有沈雨泽的深情告白,陆平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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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不败美人,更何况是一个站在金钱之上的美人,第一次见到她的人,很难从她的外表上看出她快要四十岁了。
“surprise~”女郎举起手里的小狗,拎着它的小爪子冲沈雨泽挥了挥,“雨泽,来认识一下你的弟弟,它叫louis。”
“少爷,您回来了?”保姆见到他,赶忙躬身问好。
陆平实话实说:“是一套乐高积木。”
当电梯门打开后,沈雨泽惊诧的发现,他所住的那间公寓居然正门大敞,大门外,一双黑色高跟长靴倒在那里,通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玄关里堆着好几个奢牌最大号的旅行箱!
她红唇轻启,冲沈雨泽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他的目光扫过陆平的嘴唇,滚烫的视线如有实质,让陆平的脸一下就红了。
沈雨泽望着车窗上的倒影,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笑起来的模样。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留给你吧。”沈雨泽出乎意料地说。
原本简洁硬朗的房间格调被那几个格格不入的大旅行箱破坏了,两名保姆和一名管家忙得团团转,收拾着屋内的乱象。
它打破了一切暧昧,让两颗藏在水面下的心,进入了共振的频率。
陆平的卧室里放了好几套拼搭积木,当然他只舍得买国产的,价格便宜。送给沈雨泽的这套乐高是他掏空了小金库买的正版。
以前他目送沈雨泽离开时,从来没有觉得舍不得,这是他头一次不想让沈雨泽走。
沈雨泽笑了:“乐高?难道这不是你喜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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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泽望着车窗外被甩下的夜景,心情难得明朗。
一瞬间,某个糟糕的猜测跳进了沈雨泽的脑海。
“啊?”
那一吻的味道是那般美好。
沈雨泽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走进家门的那一刻。
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人。
其实,他本来没打算在今天告白的。在他的计划中,他想把告白安排在一个更浪漫的地点,比如某个游乐园,比如某家高级餐厅……但是,当他和陆平一同走进那间小小的庙中,仰望那尊神像之时,冥冥之中的一阵风吹进了他的躯壳,让沈雨泽抛弃了那些所谓的计划,冲动地吻了上去。
唯一不同的是,梦会醒,可是沈雨泽不会离开他。
陆平哼了声:“谁让你这么有钱?送你便宜的,我拿不出手,送贵的,我又买不起……乐高很有意思的,你要是不会玩的话,我下次去你家,和你一起搭。”
当陆平说出这句话时,他忽然升起了一股心虚感,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小小声问:以你们现在这种黏糊的状态,明天到了学校后,还能装成“普通同学”吗?
他和沈雨泽的关系,可比早恋还要危险一百倍吧?
陆平紧张地瞥了眼坐在驾驶座里的司机,结结巴巴道:“你能不能小声点,要是让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陆平,平平……光是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就能得到无尽的快乐。
沈雨泽匆匆点头当作回答,快步走进客厅。
校规里可写着呢,学生之间早恋是要请家长的!
……
原来当爱情来临时,没有最合适的告白地点、也没有最完美的告白词语,组成爱情的只有爱情本身。
虽然沈雨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时,他一整天的好心情,瞬间坠入了谷底。
沈家的司机已经在巷外等候多时了。当陆平看到那辆熟悉的车,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浓浓的不舍。
这么可爱的人居然属于自己。
绕过玄关,只见客厅的落地窗前,一位身材高挑的女郎背对他站在那里,怀中抱着一只体型迷你的小狗,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椒江两岸的夜景。
沈雨泽拉开车门,做了个邀请手势:“不和我一起滚?”
陆平忽然想起来:“啊,你的生日礼物我忘了给你。”他赶忙说,“你等一等,我回家取!”
卡宴轿车越过跨江大桥,在夜色里行驶着。
沈雨泽闻言,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左胸口的位置,轻笑着反问:“我说的是号码牌啊,平平,你以为是什么啊?”
沈雨泽拦住他,问:“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一直以来,沈雨泽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在那一刻,他忽然理解了“命中注定”这四个字的含义。
沈雨泽降下车窗,从车内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
他恼羞成怒:“你快点滚吧!”
沈雨泽在陆家一直呆到天黑,其实陆妈妈还想留他多住一晚,不过沈雨泽对自己的自制力没那么强的自信心,昨天和陆平睡一张床,就已经很折磨了。今天他们的关系有了飞跃性进展,再呆下去,今晚发生什么那就不一定了:)
……
他走路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位女郎,她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画着明艳妆容的脸。光看五官,她和沈雨泽几乎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但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沈雨泽是冰冷的、疏离的,而她则是疯狂的、骄纵的。
少年人的爱即迂回又直白,即忐忑又冲动,好在,沈雨泽付出的爱得到了回应。
陆平送沈雨泽走到巷子口,地上还残留着白天祭典时留下的鞭炮与彩纸的痕迹,踩在上面唰唰的响。
“你想都别想。”陆平把沈雨泽塞上车,重重撞上车门。
“毕竟我今天已经收到了一份很珍贵的礼物了。”沈雨泽意有所指。
陆平:“……”
陆平已经放弃挣扎了,他力气又没沈雨泽大,而且挣扎得太明显会引起司机的额外注意,所以他只能和老老实实地和沈雨泽隔着车窗牵手,装作他们是一对依依话别的……呃,“普通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