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被大乾取而代之,最后一名太子带着太子妃在宫变之日仓皇出逃,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大乾的开国皇帝派人搜了三年,都没抓到人,加上这三年风平浪静,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就当他们已经死了。
当然,他也是这么对外宣布的。
然而那位亡国太子,其实带着自己的太子妃躲到了风国去。
在风国的一处穷乡僻壤,他们暗中集结前朝的重臣,但碍于没有兵马,所以他们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手上没多少钱,招兵买马显然行不通,他们便偷偷的伪造风国商人的身份去大乾做生意。
再捡一些没人要的孤儿,收入麾下训练成数一数二的杀手。
那一批人,就是后来怜花宫的核心人员。
小时候花烨就是和他们一起训练的。
他是一个早产的孩子,身体比寻常人都弱,在同龄人里,他就显得更加的娇小,又因为他长得好看,明里暗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绿眼睛的人呢,好奇怪啊!是不是妖精啊?”
“是吧?不然太子殿下对他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妖精,妖精!”
“还敢出来,真是不怕死,打他!”
……
这些声音从记忆深处爬上来,恶毒的盘旋在花烨的脑海中。
花烨忍不住低吼出声:“滚——滚啊!”
林鹤看着忽然挣扎起来的花烨,连忙收了手,扶着他的肩膀低声唤他:“主子,主子醒醒!”
……
“你要是这么没用,不如早点死了,我没你这样废物的儿子!”
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在水坑里的花烨,眼里没有一点温情,冷漠的仿佛在看仇人的儿子。
花烨心头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我不会死,不会!”
“主子!”
林鹤惊魂不定,看着花烨一双碧绿的眸子里满是杀机,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四目相对片刻,花烨终于回了神,眼里杀意褪去,他缓缓的平复着呼吸。
好半晌,他才从那种后怕的余韵中脱身。
“没事。”
他冷静的说了一声,慢慢的坐了起来。
林鹤担忧的看着他:“主子可是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花烨没说话,坐在床头失神。
林鹤见他不是很想说的样子,但还是要劝:“逝者已矣,那些晦暗的过往,你还是忘了吧?如今你心境不稳,若是沉溺过往,极容易走火入魔的。”
花烨轻勾唇角:“怕什么?走火入魔不是更好?我若是疯了,这天下都太平了。”
“主子——”
林鹤不赞成的看着他:“你怎可自轻自贱?”
“呼……”
花烨吐出一口气,站了起来,赤脚踩在氍毹上。
“我说的是我疯了的话,现在我不是没疯吗?既然我没疯,那这天下人就都别想好过!”
他眼里闪过阴鸷的杀意,沉声道:“备车,我要进宫一趟,这场大战,我要亲自坐镇沙场。”
“是。”
……
萧钰解蛊之后在山上又养了几天,她掌心的伤口倒是不碍事,敷点药,用纱布傍上,只要不沾水,很快就能好。
君容比她伤的倒是重的多。
他手臂上划了两道,一道比一道深,血也流了不少,要不是有之前那半个月的准备,他的身体被药材浸养的极好,怕是根本撑不过去,半道就该失血过多,晕厥过去。
不过即使没晕,他也没好到哪儿去,这几天浑身无力,早起还头晕,手脚都比寻常凉。
萧钰心疼的不行,这几天几乎事事迁就着他,他手臂不方便,喝药的时候就撒娇让她喂。
吃饭的时候也要她喂。
晚上更是要抱着她才能睡着。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萧钰还是愿意纵着他。
就是苦了云老和章老两个单身狗,看的心酸不已。
这几天饭都吃的少了,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撑得慌。
“行了,你俩分开一会儿吧,该泡药浴了,自己泡自己的去。”
云老一出来就见到俩人坐在台阶上黏在一起,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把俩人撕开。
萧钰转头看他一眼,笑了笑说:“好,这几日辛苦云老了。”
“哼。”云老冷哼一声,“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辣眼睛。”
说着恶狠狠的剜了眼君容圆润的后脑勺。
君容:“……”
他转过头也冲云老笑了笑:“情难自禁,云老见谅。”
云老:“……滚滚滚——赶紧去泡药浴,好了就赶紧滚下山!”
章老倚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该!”
君容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我们这样还要泡多久啊?我感觉这几天人都泡黄了。”
云老沉沉的吐出一口气,竖起了自己的三根手指:“三天吧,再有三天就满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