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领命去了,让人抬了两顶轿子,抬到了明王府门口。
他自己快步进去请人,被林鹤引着来到了含芳苑。
含芳苑里,花烨负手立在花团锦簇的鹅卵石小路边,微微抬脸似乎在看主屋的方向。
从福禄的角度看过去,此时的花烨身形颀长,面容俊美,看起来玉树临风。
和在宫里的时候有种细微的差别,他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但就是觉得此时的花烨更真实一些。
“主子,福禄公公到了。”
花烨转过身看向了福禄,福禄忙上前堆笑行礼,“奴才见过明王。”
花烨轻轻颔首,“劳烦公公稍等片刻,阿钰正在里面更衣,一会儿便出来了。”
“无妨,奴才就是奉陛下的命令来接二位,晚一些,也没什么大碍。”
“嗯。”花烨应了一声,就不再看他了,转头继续看主卧的方向。
福禄有点不解,那几座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好在他没等多久就看到了一个人从里面推门出来,福禄眼睛一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摄政王了?
他定定神看了过去,随即皱起了眉。
看起来也不像啊,不是说摄政王风华绝代吗?这怎么都跟这四个字沾不上边儿吧,顶多能算个小家碧玉。
正当福禄怀疑之前的评价是花烨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时候。刚出来的那个姑娘就往一边退了退,微微躬身。
福禄恍然大悟,原来是认错了,正主还在后面呢。
他又一次满怀期待的看了过去。
入目所及,先是一双红色的金丝绣鞋,往上是石榴色的裙角,裙子很长,外面罩着一层薄纱,再往上是宽大的莲花腰封,正正好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细腰。
绣工格外精湛的腰封,看起来颇为正式端庄,柔美之余又多了一份硬朗,倒是很符合萧钰的性子。
福禄对这一身装扮暗暗赞叹,没等往上细看呢,就先对上了一双清冷冷的眸子。
那双眸子没什么感情,淡淡的,看久了有种置身广袤荒野的感觉。
光是这一双眼睛就足以让人忽略她的五官。
福禄心头一颤,竟是不敢与她对视,心虚的低下了头。
反观旁边的花烨就冷静得多,当萧钰眼风扫过来的时候,他含笑与其对视,“阿钰今天穿这一身很好看。”
萧钰扯了扯唇,她没化妆,难得的梳了一个正式的发髻,上面戴着流苏金冠,额心还贴了一个类似火焰形状的花钿。
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动人。
顺心想扶着她下台阶,萧钰抬抬手示意不用,她自己提着裙摆走了下来。站到了花烨和福禄的对面。
“不是说要入宫吗?我收拾好了,走吧。”
福禄低头听着这语气,默默感慨,还真的是很冷淡。
他躬身在前面带路,“萧姑娘这边请。”
萧钰看了花烨一眼,花烨给她介绍,“这是陛下身边的管事大太监,福禄,你叫他福禄公公就行了。”
萧钰点点头,冲着福禄道:“失敬。”
福禄忙摆了摆手,“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二位随奴才走吧?”
花烨就带着萧钰跟他一起走,林鹤跟在最后面。
上轿辇的时候,萧钰这才有机会看一眼明王府外面的景色。
明王府位于城中最繁华的地段,不过外面这条长街空荡荡的,因为怕扰了贵人清静,所以这边不允许人居住。
等轿子抬出这条街的时候,人声立刻就鼎沸了起来。
各种声音热热闹闹的纠缠在一起就要往轿辇里钻,萧钰掀起轿帘往外看了一眼,街道两旁尽是酒楼茶馆,小摊子也不少,百姓们来来往往的欢声笑语不断。
从衣着打扮来看,整体生活还是挺富裕的。
比起大乾的京都也相差不远,唯一区别比较大的就是人们的着装。
京都的人衣服讲究精致美观,而风国这边可能因为气候原因,他们的衣服都比较宽松飘逸。
人多的时候风拂过,带起一片片衣袂,像是片片彩云落入人间。
若是此时她是个自由身,肯定有更多的闲心来看这些美景,可此刻她是阶下囚,只关注怎么跑出去。
她默默的在心里把这些路线都记了下来,将来若是有机会逃离明王府,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然而她能想到的,花烨肯定也想到了。
没等她再多看几眼,林鹤就从一边走了过来,俯身客气的对她说:“王爷如今身份特殊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免得被有心人盯上,这个帘子还是放下来的好。”
萧钰眯了眯眼,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你主子吩咐的?”
林鹤颔首:“所以王爷就不要为难属下了。”
“你又不是我属下,我透透气都不行?”
“不行,主子说了,如果你非要看的话,他一会儿下轿辇和你一起看。”
林鹤态度坚决地拒绝了萧钰。
萧钰:“……”当场被噎的恨不得翻个白眼。
她冷冷地笑了一下,对林鹤说:“真有他的。”
林鹤笑着替他主子应下了,默默的伸手把帘子放了下来,隔绝了萧钰好像要吃人的视线。
等到看不见人了,林鹤才松了口气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该说不说,摄政王的压迫力还是很强,每次他这么冷言冷语的和自己说话,他就很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而坐在轿辇里的萧钰面色阴沉,周身的气压更是低到冻人。
花烨此人,聪明狡诈,心思诡谲,极难对付,他表现出的情绪未必就是他真实的情绪。
他是喜是怒,有时候连她都分不清,这样的人太难对付了,想取得他的信任从而出府,看来是很难了,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
这一想就想到了皇宫门口,轿辇一顿,萧钰就觉得自己身子一沉,这才回神。
没等她起身,就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掀开了轿帘冲她道:“阿钰,到了,下来吧。”
花烨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意,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扶萧钰,萧钰瞥了眼,轻轻的推开,自己走了出去。
这一幕被宫门口守着的侍卫们看在了眼里,心里都犯着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