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洪承畴站在热气球的篮筐内,看着脚下离他越来越远的盛京城,心中感慨万千,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回来,回来的时候这城已是汉人地盘。
这热气球真的是神奇,太神奇了,无声无息,不声不响的就从盛京消失了。
这夜幕下谁会抬头看天?就算看了,也只是看到一个飞行的小光点而已,谁能想到这降将洪承畴就坐在里面?
等他们在地上四处搜寻一番,做着四处拦截的无用功时,他洪承畴已经到了出海口了。
数个时辰后,驾驶着热气球的蒙面人提醒洪承畴要下降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下面的接应点。
洪承畴从高空看下去果然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光亮点,那里就是接应点吧。
别说,这些个蒙面人驾驶热气球的水准真高,能降落到指定的地点。
“洪大人,请上船吧,时间紧迫就不管礼节了。”萧某庆拱手道。
“哈哈,萧先生客气了,不是在中华邮行已经废除了很多繁琐的礼节了嘛,我们从简就行。”洪承畴很高兴。
一行人上了一艘快舟,此舟一上帆就快若离弦的箭,飞一般的在江上疾驰。
天亮时他们顺利到达了大辽河的出海口,洪承畴被叫醒,出了船舱,他抬眼看,嚯,好家伙,这船得多高多大啊。
接应他的正是一艘千吨级的伪装商船,洪承畴没出过海,也没带过水军,所以对船大小没啥概念,只是知道这艘船是他见的最大的船。
萧某庆把洪承畴送上船便要跟他告别,洪承畴还有疑惑。
“萧先生不跟我一起回安南?”
“洪大人,虽然盛京我不能待了,但我还能去别的地方继续做掌柜的啊,我们这种人就一直活动于敌区,暂时是没办法回去的。”萧某庆苦笑。
“啊,那大明是不是四处都有你们的分支?”
“差不多吧,最少到府一级都会有,县一级有些地方有,有些方没有的。”萧某庆答道。
“那岂不是大明、辽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你们都知道?”
萧某庆点了点头,“不仅是辽东与大明,草原蒙古,西北乌思藏、叶尔羌、准葛尔、朝鲜、倭国、琉球都有我们的人。”
“……”洪承畴傻了,“那,那得有多人少呐?”
“呵,我也不知道,这是个机密,只有头跟大都督知道。”萧某庆答道。
“好吧,多谢你这一段时间来的照顾,下次有缘再见。”洪承畴能说啥,这些默默活动于敌人地盘的情报人员实在是太让人敬佩了。
告别了萧某庆,洪承畴住进了被安排的甲板上第三层船头的临海的房间,这艘船名叫‘向阳15号’,‘向阳号’这个名字是杨子正取的,凡是走东线的很多船都叫‘向阳号’,船长叫伍存耕,26岁,陕西米脂人,早年的难民,十年前跟中华邮行签了劳作协议,去了武冈,本来只是种田,后来说有机会读书练武参加保安队,便进了保安队。
后来又跟随来了安南,第一批来安南的保安队员,之后正式组建中华民军,他考进了中华民军水海战军。
洪承畴很好奇,按道理来说西北的人不擅水啊,怎么当了水海军的呢。
“我家在无定河边,从小就在河里讨生活,所以习惯了。”伍存耕憨笑道,他这一笑那西北人的实诚劲就出来了。
“那你听说过我吗?”洪承畴问道。
“当然,离家之前你还是我们的参政官呢,剿匪立功后来当了巡抚,再后来我们就出来了。”伍存耕笑道。
“出来了好吗?想回去吗?”洪承畴问道。
“好啊,当时跟中华邮行一签协议就立马给粮给衣给看病,去开武冈后还给田给房,而且交粮租也只用交三成,除了三成租,没有任何的杂项。关键是他们只收一季的租,但却教我们租两季的粮,还有教我们种红薯,土豆,高梁等。所以我们根本吃不完,吃不完了,就可以卖给他们,粮价跟有保证,或是外面的粮价比他们高可以卖给外人。”
伍存耕一说起来就打不住话匣子,滔滔不绝。
“除了种粮,我们还可种棉花,织衣卖,还可以种柑桔等水果,还可以包塘养鱼,还可以去给人做工赚钱,做工是要向农庄报备的,谁要是少给工钱,农庄的人会上门找麻烦。”
“后来庄子里开起了学堂,本来我爹娘没打算让我去读书,毕竟都快可以讨婆娘了。但是庄子里规定必须得读书,没办法去读了三年书,然后入了保安队。”
“所以,谁还想回去啊?听后来逃难出来的人说,米脂那地方人吃人很厉害的,唉。”伍存耕说着感慨不已。
“唉,是啊,那里早就人吃人了。”洪承畴也感慨。
“好了,洪大人,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对了,进了外海风浪会大可能会晕船,我让人拿点桔子与生姜过来,你感到头晕脑胀恶心想吐了,就闻着桔子皮或擦点生姜汁在鼻口处。”
伍存耕介绍道。
“好,好,那麻烦你了。对了,这样的大船现在安南有多少?”洪承畴问了一句。
“这哪是大船啊,现在这都叫中等船了,按科学的算法是一千吨级的,西方人的叫法叫二级战列舰。这次我们跟西方人海战,缴获他们的两千吨级的船都有十几艘呢。”伍存耕笑道。
“啊?呵呵,多谢伍船长的介绍了。”
“洪大人客气了。”伍存耕退走后,洪承畴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茫茫的大海心中激荡着万千想法。
本来他想休息一会,但现在兴奋着的他怎么睡得着?于是他默默的走出房间,看着甲板上操作着行船的人,扬帆的扬帆,整理物件的整理物件,那最高的桅杆上竟还有人在上面,拿着个千里镜在观望着,不时的朝下面挥舞着旗帜。
当他听到一声“进外海了,准备。”
洪承畴连忙看向远处,呀,这,这,这实在是太惊叹了,两种不同的水在这里交融分割出了一条线,线里面的水是黄色的,线外面的水是湛蓝色的,无数的海鸥在飞来飞去,还有些围着船在飞。
他甚至看到一个女人?对,没错,一个女人正拿着一些粮食在喂着海鸥。
“咦,洪大人?”这个年轻的女人放下粮盆朝洪承畴拱手。
“呀,你认识我?你是?”洪承畴比较惊讶。
“哦,船上的人我全都认识,听说今天洪大人要上船,那我不认识你,那你的身份很容易猜了。”年轻女人笑道。
“那你是?也是随船的伙夫?”
“哈哈,不,不,不是的,我是中华科学堂大二的学生,我学的是航海专业的,这是我们一学期必须要出航一次的课程。”
“啊?你一个女子学航海?”
“这有什么,我们班上一百人,有四十一个是女子呢,他们现在吃早餐,等会就上课了,洪大人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听听?”女子问道。
“船上也可以上课?那好,老夫要去听……呕,呕,”洪承畴突然晕头转向起来。
“哎呀,洪大人你晕船了。”女方立马上前扶住洪承畴,把他扶到一个台阶上坐下,然后从身上掏出一片生姜在洪承畴的太阳穴与人中穴涂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