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出发时,已临近午夜十二点。这个时间发车是娜娅用纸飞机传讯给出的建议,黎都的调查员们当然同意了。
“离谱,你们是不是被东都那帮疯子传染了?”三上真史说道:“居然采纳了一帮怪诞的建议?”
“如果她们为您送过信,并且救过您的命,”
蛙人回道:“您会和我一样,虔诚地为她们唱赞歌。”
上车之后,怪诞联盟的成员就开始忙碌起来——熊田信彦架起了摇臂和摄影机,藤野打亮灯光,安井晴香掌控着第二台摄影机,早惠拿着第三台,喜多英二郎装上了滑轨,阳介拿着场记板跑来跑去像个调皮鬼,最后赶上列车的无面导演手里拿着剧本开始指挥,紧张的气氛被怪诞联盟有条不紊的拍摄场面冲淡得像尘灰。
“说真的,”
黎都的调查员和顾醒坐在一個面对面的六人卡座里,蛙人指了指导演的方向,“虽然满车的怪诞,但我心里是真踏实,这状况实在有些吊诡。”
真衣坐在窗户边静静望着窗外,月升原野,荧光遍洒,夜色撩人,她仿佛只是一名恰好在午夜乘上新干线、开始了一场不知终点的独游旅客。
冬落拿出镜子,开始补妆——她渐渐养成了强迫症。如果是素颜就罢了,但要是化过妆的话,就绝不允许自己的妆容中存在一星半点的不完美。
她勾了勾眉角,补粉描唇。随着转性的时间越来越久,她的容颜越来越精致美丽,连骨架也在不断收缩塑形,前凸后翘。
就算是曾经无比熟识她的同事们如今也完全看不出半点她曾为男人的痕迹,高冷女神的魅力从头到脚无可抑制地散发漫溢出来,以至于蛙人经常望着她发呆,差点遗忘自己曾经在对方还是男儿身时非常看不惯她的冷漠利己。
“我说,冬落大美女,”
某一瞬间,蛙人差点忘记了红衫注定将至的威胁,习惯性地调戏起冬落,“哪怕是某一瞬间,你有没有考虑在我们黎都怪诞调查课内部发展一名忠诚可靠的男朋……”
“啪!”
……
“我大概没说错,”
秋刀鱼坐在靠过道的位置,第一代《jojo》放在他身前的桌子上,蛙人坐在他的对面,“她们果然是来拍电影的,剧本都写好了。”
“所以说,”
蛙人转身向后,从座位上探出脑袋。他的左脸颊上多出了一个深红的巴掌印,像一道精致生动的纹身。
他看向正在推动摇臂的熊田信彦,“我们几个是不是有可能要上大电影了?还是那种全球票房能过二十亿的?”
“……”
这段时间里,娜娅事务所出品的《玩物》上下两部在海外掀起了观影热潮,不断打破本子国电影外输的票房记录。
“我们已经上过一回了吧?”秋刀鱼道:“拍《玩物》(下)那次,在世丰谷,那个什么财阀汤圆进一的家里,娜娅把他拖进岩浆溶洞里的时候,我们在现场——后来去影院看《玩物》的时候,我们不都嵌到了背景板里……”
“但是换脸了!”
蛙人道:“你没有注意到娜娅事务所把我们每一位调查员的真实面孔都用ai替换了吗?”
“不然呢?”秋刀鱼翻过一页漫画,“难道你真的打算下海当影星?我看娜娅真是为了我们好,像我们这种调查员,出风头什么时候都不是件好事……”
“……”
“那倒是,话说回来,”
蛙人说道:“娜娅事务所现在应该赚了很多钱吧?两部《玩物》,票房爆炸,还有《猎物》,开播第一集收视率就飙到很高,虽然后续有些重复套路,但吉田卫做了编剧之后,情节重新紧张刺激起来,收视率再度走高……
我想说的是——都是怪诞啊,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难道还能像打游戏那样,花钱提升规则等级?”
“鬼知道……”秋刀鱼道。
三上真史带着那名代号为坦克的怪诞调查员坐在隔壁的座位,国警厅的其余调查员则在另一节车厢。
坦克的身高足有两米,身上的肌肉像石块儿一样,车厢狭小的座位完全无法包容他庞大的躯体,三上真史不得不临时拆掉了座位中间的小桌子。
庞大的身躯大抵需要消耗相当可观的能量,坦克手里抱着一大袋巧克力棒,从上车开始就没有停止往嘴里塞东西。
“你瞧着吧,这个家伙肯定有什么不凡之处。”
蛙人对坦克充满了好奇,列车刚启动之后,就凑过去和对方问东问西——
“朋友,我听说你掌握了某种怪诞规则?”
“坦克是大力士,”坦克的表情有些迷茫,往嘴里又塞了一根棒子,“坦克要吃巧克力。”
“恩?”
“你,”坦克给蛙人递来一块儿巧克力,“你吃不吃?非常好吃。”
“……”
很快,蛙人悻悻而归,凑到顾醒的耳边,“该死,这货是个憨子。国警厅这帮家伙也不知怎么想的……到底谁保护谁?连乌鸦都被红衫打败了,我为我们这次旅程忧心忡忡,说真的。”
“坦克的规则可以撕裂临近的时空,”
三上真史打开了一份报纸阅读,一脸淡然,仿佛已经看出黎都调查员们的顾虑,“要是你们真的被红衫带走了,我想整个国家只有坦克可能帮得上忙。”
“撕裂时空?”
三上真史的话重新唤起了蛙人对坦克的好奇心,再次凑了上去和对方攀谈起来,却发现对方大概只有五—六岁孩童的智商。在和对方分享了一块儿口味颇为独特的巧克力饼干之后,蛙人顺利成为了坦克在这次旅途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坦克:“好吃吧?”“坦克,”蛙人站在坦克身旁,搭着他的肩膀,嘴里嚼着齁甜的巧克力,“告诉哥,你的怪诞规则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坦克:“黑漆漆……”
“黑漆漆?”
坦克:“坦克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蛙人调查员,”
三上真史忽然放下了报纸,看向蛙人,神情相当严肃,“你的好奇心就到这里,关心一下即将到来的危险比较好……”
蛙人本能地察觉到这其中必有诡异之处,正想着怎样才能和坦克单独聊一聊,另一边又出了新状况——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个据说叫阳介的怪诞小男孩儿走了过来,把手中的场记板递到了真衣手里,一脸懵懂的表情着实让人觉得很萌。
熊田信彦也走了过来。他原本高大的身躯在巨型坦克面前也变得不值一提。或许是见过了太多次,扯到耳根子的裂口也不再像最初见到时那样可怖。
“吼!”
把肩膀上的摄影机交到了蛙人手中,熊田信彦冲他招了招手。
“呃,”蛙人真没想到这台摄像机如此之沉,不妨之下差点从手里滑落,“哥……这,什么意思?”
“吼!”
在熊田信彦吼吼声的引领下,蛙人肩扛摄像机,走到了这节车厢的入口处。
熊田帮他按下启动键,展开延伸屏,调动焦距,把镜头对准了整节车厢……近距离看,那张仿佛永远都愈合不了咧嘴还是有些吓人的。蛙人收了收心,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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