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刮了多大的风,你就不用送我了。”
言可辛也跟着起身,将旁边的披风往身上一搭,“这有什么?去年这时候我还在跑马场遛马呢,走。”
说完,便率先出了正屋。
丫鬟一直在掀着帘栊。
她一瞧小表姐步子迈的极大,便连忙跟了出去。
外面雪花大如手,就连油纸伞都遮不住,被吹跑了两三个。
珍珠两只手一起用力握着油纸伞,忍不住抱怨,“这才几刻呀,这雪便下的这般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走……”
言可辛直接推开茴香一直给她撑伞的手,“没事儿的,我又不是没被吹过,这有什么的?快拿开吧。”
茴香没办法,只好把伞收起来了。
丫鬟在前面提灯照明,一路到大门口,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张口西北风恨不得灌到嗓子眼里。
大门口。
高大的枣红马不耐似的嘶叫,一双前蹄一会高扬,一会乱跳,直叫车夫在这大冷天累出了满头大汗。
珍珠挡在小姐身前,怕小姐受到危险,“这是怎么回事?来时好好的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车夫抬袖擦汗:“珍珠姑娘,刚刚突然刮了一阵大风,怕是什么东西进了这马的眼里,别说马了,这个天啊,小的都睁不开眼睛。”
珍珠大声问:“那还能不能走啊?”
车夫很为难,建议道:“大小姐、珍珠姑娘,下雪天本就不好走,晚上也没有人清路,而且刮这大风,看马现在这样子,要是强行上路,马一受惊,很容易发生危险啊!”
珍珠一听,回头看向了小姐。
顾初月一直缩着脖子,虽然有油纸伞挡着风,可圆毡帽上的白兔毛还是被刮顺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言可辛直接一步跨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臂弯,“车夫都这么说了,要是强行回去,指不定会发生危险,依我看啊,今晚就在云鹤轩歇下算了,要不然就这天气上路,别说我不放心,顾老夫人也不会放心啊!”
顾初月还是想要回去,便看向了车夫,“若是驾马,你可有把握?”
车夫两手努力拽着缰绳,一听这话,有些犹豫,“这……”
车夫自从来到学士府当差,还没见到过哪位主子会选在这样的天气出来,尤其是下雪的日子,从来都是待在闺阁绣绣花写写字什么的,哪里碰到过这种情况?
顾初月瞧车夫那样子,就知道他没有把握。
言可辛在旁兴奋的拉着她胳膊,“初月,为了你的安全,你就住在这里吧,到时候我们俩睡一间屋子,正好还不用另外收拾,好不好?”
珍珠也怕小姐不安全,“小姐,要不……您就听一听言五小姐的话吧。”
言可辛立刻接过话茬,“就是就是,你的丫鬟都知道不安全,你就听我的吧,我这就派侍卫去学士府稍个信儿,让老夫人安心,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况且这天气确实不允许,只好道:“那便麻烦小表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茴香,你去叫个侍卫去学士府传话,就说天气恶劣不宜乘坐马车,顾大小姐今晚就宿在云鹤轩了,让顾老夫人放心。”
茴香应下,“是。”
吩咐完,言可辛便拉着顾初月的胳膊又往言国公府里走。
又回到云鹤轩,正好碰上言老夫人从佛堂里出来往正屋去。
三人正好碰到一起。
入了正屋后,元妈妈扶着老夫人坐到上首,便招呼丫鬟进来。
两丫鬟一人端着一个圆形的果盘,上面摆着满满的瓜果,最上方点缀着许多的红色樱桃,暗红色的光泽犹如灯烛下的珍珠似的。
元妈妈笑着介绍,“今日老夫人在佛堂里诵了一整日的经,这些瓜果正在那案上供着,知道顾大小姐来了,老夫人特地将果盘撤下来,现在都是洗好的,两位小姐快尝尝,尤其,这还有些山苹果。”
言可辛的视线落在苹果上,前几日她看见有人往院子里搬了几箩筐,却没有太注意。
她以前没有见过这般又红又硬的果子,心里觉得新鲜。
元妈妈见到她的视线,捂唇笑道:“两位小姐快尝尝。”
这山苹果是庄子里的老仆送来的,言老夫人觉着新鲜,虽然样子不如精心培育的苹果饱满红亮,但是却别有一番风味,便留了许多。
顾初月一听,心里也对那山苹果有兴趣,但是一咬起来难免会大口的嚼,实在不适合在外吃。
思及,她便捏起了一颗樱桃放入口中,轻轻一咬,汁水爆开的那一刻,她甜眯了眼,赞道:“这樱桃好甜。”
言可辛则拿了个苹果,大大咧咧的咬了一口,“嗯,是好甜。”
那一大口,直接将本就不大的山苹果咬下了三分之一。
言老夫人觉得没眼看,便斜了自己孙女一眼,哪知对方丝毫没有注意到,还说了句“好吃”,三两口一个山苹果便下了肚又往果盘里伸爪子。
言老夫人心里是又气又觉得好笑。
只是视线一扫,却唯有两人,“诶?元妈妈,不是说闻一也来了吗?怎么不见人啊?”
听到大魔王的名字,顾初月下意识的顿了下手中的动作。
元妈妈笑道:“老奴一直在佛堂里伺候老夫人礼佛,哪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
说到这,外厅里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便落在了顾初月身上,就连丫鬟也偶尔看来一两眼。
她下意识低头,耳尖以众人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个尖儿。
言可辛没有发现,见没人回答,元妈妈又不知道,便随口说了句,“大哥被大伯母叫过去了,说是商量修葺什么南山苑,大哥那南山苑都多少年没人住过了,是该好好修一修了。”
言老夫人点了下头,视线又淡淡的落在了顾初月的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天色渐晚,老人家总是习惯睡的早些。
元妈妈便道:“大小姐今晚是留下来吧?老奴这就派人去收拾房间。”
言可辛摇了摇捏着个苹果核的手,“不用,初月今晚跟我睡。”
言老夫人来了困意,顾初月两人便福了福身子退出了正屋。
厢房内,靠近窗棂的地方,摆着烛台,夜风自窗棂缝隙里钻了进了,灯火摇曳。
零星的光点透过莲花形的灯罩,淅淅洒洒的落在了言可辛的脸上,是莲花的形状,如同绣娘精心绣制的蓓蕾,含苞待放,哪知风雨骤来。
原本总是带着率真活泼笑意的面容上,竟平白添了几分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