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儿回神,“没什么,现在……顾初月的记忆,还半点都没回来吗?”
文丝娆可惜道:“不像是完全失忆,但是,就算还记得又如何?安四少爷身处牢狱,就算是两人余情未了,也怕是此生不复相见了,要是出来见上一见,依初月的性子,怕是要缠着叔父求情,让他们在一起呢。”
说完,又连忙道:“姐姐,今日娆儿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否则要是让外人知道初月和安四少爷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感情,又提过亲事,他可是罪臣之子,别人会如何看待初月?初月这辈子会毁了的!”
张慧儿眼中划过一抹狠厉,随即笑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和别人说呢,你放心吧。”
说完,张慧儿似乎想到了什么,道:“过几日四公主要办游湖会,我们是好姐妹,到时候我带你一起过去。”
四公主裴岚,是嘉贵妃所生,大皇子裴乔的亲妹。
文丝娆高兴道:“谢谢慧儿姐姐。”
张慧儿敷衍的笑了笑,心里不屑,没想到这文丝娆这么好拿捏。
马车继续行驶,慢慢走远。
依旧在外面闲逛的顾初月左手拿着一袋子果子,右手举着糖葫芦。
唇瓣粘了糖稀也不自知。
言闻一手里还拎着包好的油焖虾。
她欢快的走着,又被不远处的糖人摊子吸引住了视线。
刚想往那走,却被拉住了。
言闻一蹙眉,“先把手里的吃完了,再买。”
顾初月一听,三五口就把糖葫芦消灭了。
唇角处粘着块晶莹剔透的糖稀。
“嘴角。”
她勾着舌尖舔了舔,结果并没有舔到。
言闻一伸手,替她捏下。
顾初月摸了摸,笑嘻嘻的就往前冲。
像只欢快的小蝴蝶。
他跟了上去。
顾初月让老师傅帮忙做个糖葫芦形状的和喜鹊形状的。
一手拿了一个,像是邀功般举到大魔王面前。
“快看,是不是很逼真?”
言闻一嗤笑,“糖葫芦没吃够?还要吃糖稀做的?”
顾初月噘噘嘴,不想理他,哪知还没收回手,手里糖稀做的糖葫芦便被人一把夺走了。
咬的嘎吱作响。
言闻一恶劣的勾唇。
忽然觉得口中的甜腻度可以接受。
顾初月咬牙,狠狠的咬着喜鹊形状的糖人泄愤。
逛了不知多久,又买了许多零嘴后,顾初月已经累的不想走路了。
上了马车后,言闻一并不想这么快放人回去。
可一到午后,顾初月的瞌睡虫就上来作怪了。
言闻一抱着小姑娘,手指点着她软乎乎的侧颊,“想去哪?”
她迷迷糊糊的攥住了那根作乱的手指,嘟囔着:“学士府。”
回去睡觉,她实在是太困了,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东西了。
言闻一将人往上托了托,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另一手揽着她的腰,低头,轻轻吻着她的睫毛,声音很轻,“想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吗?”
顾初月的瞌睡虫一上来,加之有安全感的怀抱,脑子里是一片浆糊,以为他是要送自己回去,便“嗯”了声。
鼻音浓厚,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猫。
樱桃小嘴微微嘟着,红润诱人。
言闻一低头,薄唇已经停在她的鼻尖上,“亲亲?”
“嗯……”
小猫叫似的抓的他心痒。
言闻一慢慢移动,浅浅的亲着。
接下来,无论他说些什么,她都答“嗯”。
顾初月已然是不知道自己在睡着的时候,答应了大魔王多少条件。
午后,丫鬟正是最少的时候。
言闻一运着轻功,一路无影将人抱进了明月苑。
阿离已经见怪不怪,连忙将门打开,又在门口守着避免有人进去。
将小姑娘放在榻上后,又出去吩咐,让丫鬟将胭脂米粥提前熬好。
再回里屋,顾初月却在揉眼睛,杏眸半眯。
像是已经醒了。
言闻一褪去外袍长靴,自然的上去将人揽进怀里。
许是刚从外面进来,少年的怀抱泛着凉意。
顾初月却主动抱住他的腰,小脸还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似是想要给他温暖。
杏眸蒙了层淡淡的水雾,睫毛染了雾气,软软的搭在眼睑上。
眼尾许是被用力揉了,已经染了淡淡的桃色,似是被雨打过的花瓣。
言闻一慢慢的蹭着那处,却没曾想自己的指腹有着薄茧,越蹭越红。
只好收手,有些懊恼的蹙眉。
小姑娘真是娇气。
一蹭就红,若是日后洞房,岂不是碰都碰不得?
顾初月不知道他的想法,还用手轻轻碰了碰眼尾,又揉了揉眼睛。
又困又不想睡。
很矛盾。
她似乎想到了昨日跟小表姐说的话,在自己编的故事里,大魔王鞍前马后的讨好自己,简直爽歪歪。
她忽然俏皮的勾住嘴角,“快哄我睡觉!”
骨子里的娇纵因子在暗暗作祟。
言闻一伸手捏着她的脸,沉沉的笑了,“你说什么?”
顾初月闻言,脑袋不停的在他怀里拱着。
撒娇大法屡试不爽。
言闻一无奈,按住她的后背,似是警告般:“不许再动了。”
一双小手瞎按!
她抬眸,可怜巴巴。
言闻一面无表情的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身体僵硬,慢慢拍着她的背。
顾初月美滋滋的靠着,闭上眼睛。
呼吸浅慢平稳,想来是睡着了。
言闻一这才收回已经酸了的手臂,却也不想将人放开,只好平躺后,将人捞到自己身上。
又将自己整齐的衣襟扒开了些,这才也闭上狭眸。
一瞬的笑意,为他冷峻的面庞添了几分柔和。
屋外,长廊上挂着摇曳不停的灯笼,昏黄的亮光透过明瓦,只剩下微微光点。
阿离依旧在门口守着。
珍珠从小厨房出来,正屋一片昏暗,连个烛台都未点,低头小声道:“言大少爷还没出来?”
阿离道:“估计是午休了吧,珍珠姐姐,你说言大少爷会不会把小姐给……”
“瞎说什么!”珍珠呵斥道:“言大少爷上次还替小姐挡了一刀,并非下三滥的登徒子,想必是有要事吧。”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珍珠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阿离只好低头认错,“要不要去敲门看看?胭脂米粥老早就熬上了,现下已经烂糊的不行,更何况,也到了用膳的点不是?”
珍珠想了想,犹犹豫豫的走到门前,还没敲,就听一道沙哑娇软的声音传出——
“珍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