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
言可嫣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口吐白沫,呼之不应。
给她穿衣裳的嬷嬷一下子就慌了,连忙跑出去禀告。
“夫人!夫人!大小姐她……”
裴氏一听,立刻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顾初月随后,也跟了进去。
这时——
身后传来大喊:“都让一下,让一下,府医来了!”
府医进去,心中一惊,却也很是娴熟,立刻道:“夫人,请放开大小姐,将大小姐移到榻上。”
张氏挤了进来,拉着府医的胳膊道:“请您也救救云松!救救他吧!”
府医抽出胳膊,道:“还请大夫人命人将两位公子小姐移到榻上,并请所有人先退出门外,我好安心诊脉。”
裴氏一听,只好配合着让嬷嬷们进来帮忙。
一出屋,正好对上顾初月震惊的双眸。
小姑娘一双水杏眸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底蓄满了泪水。
“这……那是可嫣姐姐吗?她不是约我来见面的吗……屋里,怎么会……大夫人?”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豆大的泪珠粘在下睫上,缓缓落下。
可怜兮兮的。
裴氏移开视线,看着紧靠在一起的温姨娘母女,和一直低头左顾右盼的张氏。
心里有了思量。
“所有人,跟本宫来厢房。”
这是,拿出了公主的架势。
顾初月拿着锦帕点了点眼角,掩去了微弯的朱唇。
可,迈向厢房时,胳膊突然被人抓住了。
她回头一看,正好对上言可梦探究的眼神。
“言三小姐,怎么了吗?”她笑的纯善。
那双水杏眸已经筑好了高墙,除了一汪秋水,再看不清其他情绪。
言可梦松开手,“没什么,顾大小姐的披风刚刚染了灰尘。”
顾初月道:“是吗?若是如此,我也不言谢了,毕竟,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温姨娘满是柔情悲悯的面容上染了几分冷厉,“顾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她将额前微微凌乱的长发挽到耳后,轻声道:“姨娘和三小姐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说完,便提裙进了厢房,只留下一抹倩影。
温姨娘攥着女儿的手不由得用力,声音也带了些恐惧,“梦儿,你说顾初月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要反将我们一军。”
言可梦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腕,视线一直跟着那抹身影,直到进了厢房才收回,“顾初月不过金钗之年,如何斗得过言可嫣和几个丫鬟?许是真的来晚了吧。”
只是,柳亭的丫鬟明明说,没有看见顾初月过去,而且早已回去复命了,可刚刚才来的顾初月却偏偏说是被丫鬟带到这的。
到底,谁说的是对的?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温姨娘晃着女儿的手臂,“梦儿,要不咱们逃出——”
话未说完,容嬷嬷便朝着她们走来,面无表情道:“公主让所有人都进去,三小姐和姨娘听不懂吗?”
言可梦虽然心里看不起这种老嬷嬷,但是碍着容嬷嬷是大夫人身边的红人,不得不顺从道:“多谢嬷嬷提醒,我和姨娘这就进去。”
容嬷嬷眼中带着轻蔑,甩着帕子没理。
厢房不比外厅大,所有人都挤在一间小屋子里。
这时,容嬷嬷从外进来,福了福身子道:“张夫人,云松少爷还在昏迷中,但一直在叫您的名字,不肯配合诊脉,大夫说要您过去安抚,配合一二。”
张氏一听,立刻跟了出去。
温姨娘没忍住伸手想要叫住她,意识到不妥便想着做些动作掩饰下去。
只是,容嬷嬷恰好回头,露出了一丝阴凉的笑容。
公主裴氏高坐上首,风平浪静的喝着盖碗茶,事关言可嫣,可却半点慌乱也无,眼神一扫,很有压迫感。
她不说话,没人敢说话。
可还是有人按耐不住,比如迫切想知道一切、想知道顾初月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言可梦,开口道:“平日里顾大小姐和顾二小姐姐妹情深,到哪都是形影不离,怎么今日只有顾大小姐一人来相会呢?”
顾初月手捧盖碗茶,似是蔫蔫的提不起兴致来,轻声道:“二妹妹原本是和我一起来的,只是在来的路上滑了一跤,将脚给扭了下,我便让她去马车里等我了。”
言可梦还是不放过,“妹妹把脚扭了,顾大小姐还有心思来此相会,真是好兴致。”
“因着是印象里的第一次见面,我不想爽约,而且,原本以为不会耽误很久的,没想到……”说完,她望向了裴氏,“大夫人,今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呢?可嫣姐姐明明和我约好来此一叙,怎么会和云松公子……还有……”
她环顾四周,“这到底是哪里呀?”
裴氏将手里的盖碗茶递给身边的嬷嬷,“这里,是给张氏母子住的院子。”
“什么!”
顾初月惊讶的起身,“可嫣姐姐怎能把我约到外男住的院子来!”
裴氏也顾忌着她的身份,笑着安抚道:“初月先别心急,你失忆了,怕是不知道你可嫣姐姐的情况,她自从回府后,便得了失魂症,精神一直不大好,今日这事,怕是被人设计了。”
古代的失魂症,顾名思义就是现代的精神病。
顾初月像是受惊了似的,连连退后两步,一下子坐到了圈椅上,“那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裴氏道:“待张夫人从正屋过来,我再一并问话,不过初月你放心,今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她小脸苍白,单手捂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没过多久,张氏和容嬷嬷一起,进来了。
容嬷嬷道:“云松公子和大小姐身体虚弱,大夫说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
裴氏心累的捏了捏眉心,朝她挥了挥手。
容嬷嬷退到一侧。
顾初月微挑黛眉,醒不来?
恐是怕言可嫣醒来后胡言乱语不好收场,特地让他们醒不过来罢了。
只可惜,今日这盘棋,无论是在言可梦掌控全局时还是落到她手里执子时,裴氏,都只是个促成最后结局的棋子。
言可嫣,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而,张氏,自从被容嬷嬷提点一番带进来后,便一直如坐针毡,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温姨娘见状怕她露馅,想同她说些耳语却也不敢。
裴氏端庄的坐在上首,凌厉的眸子扫过全场,猛然扬起袖子,“啪”的一声怒拍案几。
“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