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露西的猫。”
敏锐地感觉到神祇冲着卡瑞琪而去的汹涌杀气, 奥利弗还来不及为猫猫神的第二张脸感到惊讶,就条件反射地丢出了这么一句。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尽管依然浑身满溢着不友善的气息, 但那股让猫连瑟瑟发抖都做不到的可怕压制力,还是渐渐地收敛起来了。
奥利弗任由受到莫大惊吓的卡瑞琪从自己腿上一跃而下,目送它火急火燎地沿着来时的路逃走。
而在他站起身,朝床的方向走去前,俊美的金发神祇便一声不吭地先迎了过来,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奥利弗。”
那低沉的、似呢喃般的呼唤声,就像一根毛茸茸的绒羽, 轻轻地碰触着他的耳廓。
是亲密又暧昧的姿态,但那样的语调里,奥利弗却还是轻易听出了一丝委屈和不满。
在欣喜于祂的苏醒之余, 他既感到有些忍俊不禁, 又抑制不住地一阵心虚。
……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久违地撸一次过路猫,却被这位爱吃醋的神明给抓了个现行。
“猫猫神。”
他放松了身体, 由神祇抱住自己,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不是之前约定过, 你清楚我的心意,不会再去在意其他存在了吗?”
金发神祇的唇平直地抿着, 头上的猫耳微微抖动。
明明听进去了,却装作没有听见。
“而且, 那是露西的猫。”知道祂在装傻的奥利弗忍住笑,继续说道:“我已经有了这世界上最英俊帅气, 最温柔体贴的猫猫, 做我亲爱的, 也是唯一的神明了。我一直思念着祂, 连这座城市里最值得流连忘返的风景都无法吸引我了,才会在天光正亮的下午留在卧室里……对吗?”
显然被这些甜言蜜语取悦到了,神祇身后那原本放松地垂落的长尾巴,悄悄地翘了起来。
把祂的这些小改变收进眼里,奥利弗便很自然地牵住祂的手。
一人一神分开了这个拥抱后,聊起了分开前后发生的事情。
并不擅长讲述故事的猫猫神,面对小伴侣的发问,应对得稍显谨慎和局促。
对于被狂怒的祂下全力攻击了的死神戴夫,祂是一边努力比划着,一边这么解释的:“戴夫受的伤比较厉害,之后的一段时间都不能离开神域了。”
说到这里,祂顿了顿,一本正经地承诺道:“在祂那新的神躯凝实好前,我会找祂的。”到时就再打散一次。
有了这次的经验,祂也总算搞清楚了:只要将戴夫的神躯打散,让对方只剩下一颗脑袋的话,就没办法再到处乱走了。
奥利弗稍松了口气,好奇地问:“一段时间?”
神明眼里的‘一段时间’,该不会是——
果然,猫猫神一派坦然道:“两百多年。”
奥利弗:“……”
那确实是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没有那位做事随心所欲的死神随时来搅局,他的确要安心不少。
比起这几天里一直在沉眠的猫猫神,奥利弗身上发生的事情显然要多得多。
但他却没有全对猫猫神说:先不说天真单纯的对方能不能听懂,单是看对方不住抱着自己蹭蹭的满足表情,就能看出来祂的兴趣根本不在格雷戈的事务上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奥利弗忽然想起了那座神秘的纯白神殿。
尽管在连续两晚‘梦’见过那座神殿后,他就没有再陷入那样的境地了。
这让
或许是因为,他那天对猫猫神和戴夫间的矛盾感到十分担忧,从而影响了游戏系统带来的强制休息状态?
“你知道……有哪位神祇,祂的整座神殿都是白色的,庭院里则种满了玫瑰吗?”
财富之神愣了愣。
祂神色凝重,认真地回想了许久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大概只是我的幻想吧。”
奥利弗失笑了下,心情倒是更加轻松了。
面对猫猫神追问的眼神,他不假思索地将自己那两晚梦见的白色神殿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然而他越说,神祇的眼神就越发严肃,很快凑近前来,在小伴侣身上轻轻“嗅”着。
当祂往自己敏感脆弱的脖颈间凑时,奥利弗虽然本能地想要躲开,但在清楚祂是出于关心自己的目的的情况下,还是忍住了。
——他不得而知的是,同样的‘检查’步骤,这位看起来纯洁正直的猫猫神哪怕是远在几十里外的其他城市,也能轻而易举地通过释放神识来达成。
在磨磨蹭蹭地检查了一阵后,眸光明澈的神明终于退开了,向小伴侣认真地说出了结论。
“奥利弗的身上,没有其他神祇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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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笃定道。
“太好了。”
奥利弗露出了安心的微笑,于是彻底放心了。
金发青年的回归,不但让领主大人的精神更好,光彩更加焕发,也让周围早就适应了他对领主的形影不离的其他人,隐隐地松了口气。
在他们眼里,或许是那优越出众的容貌,也或许是两人如出一辙的发色……每当这位总是沉默寡言的“金阁下”与领主大人站在一起时,总是给人一种难以靠近、无法打破的亲密与和谐感呢。
天时间一晃而过。
城堡里的氛围似乎彻底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有极少数人隐约注意到,副骑士长罗伊尤自从回来后,进出城堡的次数要比以前频繁了些。
格雷戈城内的各处工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人们的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只除了极少数——以前站在城镇区居民的阶层顶层,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或推着板车、或骑着马飞快前进,自己却在原地踱步的富商,一些高阶工匠,以及前管事们了。
伽德从没吃过那么大的苦头。
他出生在一个最典型的骑士家庭里,没有与他竞争财产的兄弟姐妹,而父亲虽然死板严格,但凭他天生的察言观色的技巧,总能很轻易就被他糊弄过去。
在他的记忆中,最称得上“艰辛”的一段时光,就是作为骑士扈从追随老师参加了一场领主间的小型战役,右手臂中了一剑的那次了。
在他荣誉地成为正式骑士,并通过经营,跃升为麦肯纳伯爵身边的治安官时,他就一直养尊处优,再没有尝过那样的苦楚。
——却没想到,在自己刚过40岁的这一年,竟然会被耻辱地投进监狱,成了那三人间的狱所里身份最高的囚犯。
囚犯!
伽德想到自己遭受的奇耻大辱,还有仍在狱中的儿子瑞普尔,心里对奥利弗公爵的怨恨便一下抵达了巅峰。
在离开监狱前,他脸色铁青地整理着身上的衣物,并在门口等来了自己的第三任夫人和两名随身男仆。
看着年轻女性那泪盈盈的眼睛,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尤其经过这漫长的三天,他此时的自尊心仿佛已经到达了濒临破碎的冰点,不想再经历半点颠簸了。
“回去再说。”
他简短地丢下这么一句后,就披上了仆人准备好的薄斗篷,翻身上马,朝住所的方向行去。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路人若有若无地投向他的目光。
这并不正常——这毕竟是南部第一大城里最繁荣的哈维斯特街,来这里做生意的商人大多都选择骑马坐车,他这次骑的还是没有多余装饰和纹徽、极其低调的灰马。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盯着他看?
他拧紧了眉。
是因为这身斗篷吗?
夏末秋初的时候,天气还是很热的,特别是在下午。
自认为找到原因,伽德阴着脸解下斗篷,随手甩到身后的仆人手里,暗暗加快了速度,很快回到了住所里。
踏入门内,他才感觉那些如同附骨之疽的目光渐渐消失。
“该死的——!”
他再无法抑制住满腔的怒火,右手紧握成拳,一下将大门右侧那精致的木饰品砸了个粉碎!
猝不及防地目睹了这一幕的夫人,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
但下一刻,她就在丈夫阴鸷的警告目光中,浑身猛然一抖,默默把剩下的尖叫咽回去了。
碎木头细细密密地扎进了手,血水淅淅沥沥地往下淌。
伽德面无表情地将手放在桌子上,任瑟瑟发抖的仆人为他做简易的包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他的夫人则在一边看着,悄悄啜泣。
“这几天我不在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不在家里’时,他的脸皮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才深吸口气,继续说道:“全都告诉我,不许有半点遗漏。”
听到这话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幅度极小地向管家点了点头。
于是管家以看似平静、实则勉力抑制着恐惧的扭曲表情,向他一五一十地陈述着最近发生的事。
当听到自己极力想要隐瞒的入狱闹剧,竟然当天就被当做反面典型宣扬了个彻底,据说还让位于大街东部的、那间新建的大剧院里撰写剧本,准备在下半年里排演他们父子因为肆意侮辱平民女性、而一起受到被关押入狱的惩罚的故事时——
“那个卑劣无耻的,恶毒的魔鬼!”
这下伽德总算知道,在回来的路上,大街上的人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了。
再也无法忍耐了,怒不可遏地一脚踢翻了桌子,然后抄起手杖,一边面目狰狞地嘶吼着,一边像疯子一样对离得最近的男仆劈头盖脸地痛殴起来:“他怎么敢这么做!他怎么能那么做!!!还有你们这群蠢蛋,废物,下/贱的蛆虫,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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