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打工人的一天,基本都是从起床开始做集体活动跳舞喊口号开始的。
虽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出处,不过却是以一种龙卷风的姿态直接吹过了华夏大地。
不管是一线城市的首都、魔都,还是五线城市叫不上名字的小店。
只要是服务业、销售业或者搞推销的,每天的早晨七八点钟,基本每个商店的门口都会站着一堆儿穿着各种式样制服,在澎湃的音乐下跳着“抓钱舞”的疲惫员工。
“加油!加油!加油!”
“努力!努力!努力!”
“今天我们也要用微笑面对每一位顾客!来大家跟我跳起来!”
松榆里店海碗居的门口,一堆身穿制服的员工里头,一个主管的头头,第一眼就找到了队伍里头跳舞跳的最垃圾的一个小胖子,忍不住直接开口数落道:
“岳龙刚!岳龙刚!你四肢昨天落家里了吗?动起来,跳起来啊!好好跟着跳要不然罚钱啊!”
“啥呀?罚钱?别罚别罚主管我肯定好好跳!”
小胖子打着哈欠刚刚起床还迷迷瞪瞪的呢,不过下一秒就被“罚钱两个字给刺激的精神了起来,赶紧操着一口浓郁的方言开口求饶道。
“看你今天表现,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偷懒,今天肯定罚钱,明明都是一起来的,你看看人家孔德水,跟你一起来的人家怎么啥事都干的那么好呢?你看人家这抓钱舞跳的,好好跟学学!别逼我开了你啊。”
主管皱着眉头,指着一旁一位年级相仿的年轻人数落着岳龙刚道,神情中全部是嫌弃。
就这货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让当门童吧他没那机灵劲儿和颜值,你说去后厨帮着洗个菜,洗个盘子吧,一个月打碎了三个盘子。
就是最后当了这个传菜员,平时都因为他这个满嘴浓郁的方言没少让顾客不爽,听不懂他上菜说什么啊!
“知道啦主管,我肯定好好努力。”一旁的岳龙刚显然已经有些习惯了这样的批评,丧着一张胖脸闷闷的答应道。
“行了行了,今天的早会到此结束,大家去吃早饭去吧,解散!!!”
说了几句以后,主管也懒得再跟岳龙刚墨迹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
随即众人才终于好像解放一般的叹了一口气,三三两两的解散朝着门店内走去。
厨房的外边,三个大铁盘子分别装着一盘馒头,一盘白菜炒豆腐皮,一盘咸菜,至于大桶里边,则是跟刷锅水一样稀的大米粥。
然而岳龙刚则是一点都不嫌弃,排着队直接走到了跟前,两只手抓了四个馒头直接放进了自己的盘子里,随后又是在上边连盖了两勺子菜,盛了一碗粥。
才高兴的走了出来,在之前主管所说的另外一人孔德水身边坐下。
“去去去,你去对面坐的去!好家伙让你跟我洗澡你不洗,你这身上汗味、臭味都快发酵了,坐我身边我还吃不吃饭了。”一旁的孔德水嫌弃的捂住鼻子,把岳龙刚推到了桌子的对面道。
“嗨那不是为了省钱嘛,每个月发了工资,往家里边寄四百块钱,一百块钱花销,剩下的都是攒下以后娶老婆的啊,不能花的,洗澡那东西久点不洗也没啥事嘛。”
岳龙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操着一口方言憨厚的笑道。
“澡都不洗臭烘烘的还找个屁老婆啊!你要今天再不洗,明天我就让主管换房间,以后你爱跟谁睡跟谁睡吧。”孔德水翻了一个白眼,嘴里边忍不住威胁道。
“唉中中中,我晚上下了班一定洗了再回来!”
孔德水一说这事儿,岳龙刚这才赶紧松口了,毕竟整个员工里边,虽然孔德水平时也没少嘲讽他,不过却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愿意跟他说话,跟他住同宿舍的人了。
要是孔德水再跟主管一说,怕是第二天卷铺盖走人的就指定是他了。
“这不就对了嘛,还有你那脚!袜子也是!晚上一起洗了去。”孔德水想了想,这才再次又补充道。
“中中中,这事儿我一定弄,孔哥我问你个事儿呗,你说我多会儿也能跟你似的嘞?”岳龙刚吃着盘子里边的饭菜,一边点头一边开口问对面的孔德水道。
“跟我似的?什么跟我似的???”孔德水道。
“就是…………就是那么机灵儿嘛,像人家主管就喜欢你不喜欢我,同样咱们是一起进来工作的,你现在已经比我多赚一百块了,孔哥你说我啥时候才能和你一样嘞???”岳龙刚操着一口老家的方言开口问道。
“就像我一样当个门童啊???你傻不傻啊???就这…………”
孔德水说道一半,好似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看,看到主管不在附近才开口小声道:“就这个工作有个屁前途啊,这就是一个临时吃饭的工作,我告诉你啊,要是想赚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学手艺、学技术!!!”
“手艺?技术?我…………我听不太懂。”岳龙刚有些茫然的说道。
“嗨说白了吧,手艺、技术就是一般人不会的东西!比方修车对不对,你出门问去,肯定没多少人会,还有啥理发、电工乱七八糟的,这只要把手艺学出来了,只要学好了能赚一辈子的钱,去哪里都饿不死知道吗?”
“就像我,昨天就去哪个什么劳什子美发店应聘去了,人家店长亲自接待的我。”
孔德水得意洋洋的给岳龙刚介绍道。
“美发店…………听着名字就高级,那孔哥你为啥不去学手艺去啊???”岳龙刚好奇心满满的问道。
孔德水本来得意的脸逐渐凝固,过了好一会儿才没好气的看着岳龙刚开口道:
“人家店长说了,我这条件当学徒肯定够格,就是吧这个左手右手限制了我的发挥,说我两只手笨的像两个棒槌…………”
“那这理发你都不行我更不行啦…………那咱们还能干点啥手艺呢?”岳龙刚似懂非懂的叹了一口气道,手中的馒头似乎也没刚才那般香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