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就是……”木眠微微沉吟,“你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哈哈哈哈……”
男人突然就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这个代价可真是不小!修炼的人,不论是人还是妖兽,当然是要修长生,命都没了,别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脚踢开酒坛子,男人的眼神变得犀利,话锋也突然一转。
“北望,小地藏,雨师,他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还是被你说服了,那你就也应该知道,在这里封印了两万年的人,生死早已不是大事,你却还用这个说辞来试探我。”
木眠抬起眼眸,直视男人的眼睛。
“生死就是大事,如果你连生死都不问,那还问什么代价?离开这里,或者是继续待在这里,不就在你一念之间?”
“哈哈哈哈……你倒是清楚!”
男人看着木眠,对她有几分赞赏,“事实上,你下完了我的七十七盘残局,就已经够资格跟我谈条件了,你来!”
说着,他大手一挥!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棋盘和酒坛一股脑都扫到了地上,腾出来干干净净一片地方,随后凌空一抓,只抓了一个棋盘,两个棋盅,噔噔噔放在桌上。
他捻起一枚黑子,“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只要你赢得了我,我就全听你吩咐,但如果你输了……”
木眠上前,将棋盅拖到自己面前,闻言静静看着男人。
“如果你输了,就哪来回哪去吧,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如果你想打,要命一条,打赢了我,这条命也给你。”
这话说的有点赖皮,总之就是除了赢棋,没有别的余地。
木眠淡淡的说:“我不会输的。”
男人不以为意,他捻着棋子,率先落子,相比起刚刚的散漫和邋遢,现在的他倒是全神贯注,另有一种气场。
棋盘上风起云涌!男人和木眠神魂离开了躯体,进入了棋盘的境界当中,那是一种类似于领域的境界,一旦开始,就像是战斗一样,除非分出胜负,否则谁也不能率先离开!
在这样的境界当中,棋局的损益对博弈的人神识是有损伤的,如同真是的招式!
木眠盘膝坐在空灵的地面,注意力集中在了棋盘,对于被拉入棋盘境界,她并不意外。
如果只是普通的对弈,倒显的孔雀的条件太简单了!
刚开始,两人还各有攻守,渐渐的,棋局复杂起来。
男人忍不住看一眼对面的木眠,微微皱眉。
这个对手真不简单!到了如此境地,竟然还能这么泰然自若!心性之稳,世所罕见!要知道,这盘棋可是……
“下棋的时候走神,到底是对你自己的棋艺太自信,还是太小看我?”
男人连忙收敛心神,一看棋局,惊的神魂一颤!
棋局瞬息万变,而此刻,他几乎已经被闭上绝路!
男人沉下心来破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难以防守,更无法反击!
木眠:“如果你不认输……”
“罢了!我输了!”
男人说完,两人瞬间从棋盘的境界中出来,男人大声喘息,两手扶着桌面,头上布满冷汗,像是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样!
反观木眠,倒是气定神闲,好像并没有丝毫消耗似的!
男人低头,声音沉沉的,“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赢了!”
他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他的气息也不停的波动,惊的鸟儿们丢下果
木眠也没动,任由对面的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过了一会,她才开口:“你当初,就是因为这盘棋输了,所以被封印在这里的?跟你下棋的人是谁?”
男人突然站起,大笑了起来。
他笑的张狂,笑的气愤,“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一局!我苦心钻研了两万年,都没有破解其中的疑云,竟然被你轻易解开了!这样看来,我被封印在这里,就像个笑话!”
木眠盯着男人,她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并没有输?”
后者猛的看向木眠:“你什么意思?那个人不可能在我面前作弊!”
木眠:“我也没有说谁作弊,对弈之术,看似是在跟对手博弈,但其实,你真正的对手是自己,如果你只想赢我,那你就赢不了我,也许你的棋艺无可挑剔,但彼时彼刻,你一定是输在了自己身上。”
“至于这两万年……你真的没有研究出破局的办法吗?”
闻言,男人眼中剧烈波动!
“我……”
想起当年爱棋如命,他想都没想的答应了那个人对弈的邀约,至于他说的条件,他也一口答应了。
那一盘棋,下了足足一个月有余!他的耐心几乎耗尽,只想着赢,可他却输了!
那一刻,比死一回都绝望!
封印在这里之后,他把那次的棋局研究了无数遍!也想出了许多种赢了那个人的方法,可一旦按照那时的棋路走,就是一条死路!
今天他和木眠的位置对调,故意将她逼上了当年他所走的路,可她竟然破了!
木眠又道:“你无法接受的,是当时输了的你。”
男人愣住了,他呆立许久,被木眠的话摄住了心神,突然苦笑起来。
“你说的没错,两万年……没有那么容易,我接受不了自己输的这么狼狈!”
他走向洞口,禁制墙似乎感应到他的接近,又出现了!
透过禁制墙,男人看向外面,山峦叠嶂,他何尝不是在等着,等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好让他离开这里呢!
“你赢了,按照约定,我全听你的。”
木眠:“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哦?什么问题?”
木眠:“当年,是谁跟你下棋的?”
男人突然转身,在红霞掩映之下,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一个有点赖皮的笑容,“你刚才说的条件里,不包括这一项吧?”
木眠看着他,微微歪了歪头,“你……不敢说出他的名字?是不是输不起?”
男人大笑,“哈哈哈,你这个小孩,还想用激将法套我的话?别想了,你虽然在棋盘上赢了我,但你终究是个小孩,我还能被你骗了?”
“我叫飞羽,你叫什么名字?”
“木眠。”
没有套出有用的话来,木眠有一点失望,她掐诀,解开了施加在这个洞府的封印。
飞羽站在洞口,衣袂被风吹起,他享受的沐浴在风中。
“好得很啊!我飞羽还是回来了!”
他侧首看了看木眠,“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说,真相也会找到你,你既然开始做了,那就应该一往无前,过去的,也许全都不重要。”
木眠看一眼飞羽,点了点头。
飞羽回头,一招手,把洞府里的酒全都收了起来!“这些可都是好酒,带走带走。”
他终究是没有忍住,突然间飞出洞穴,化成本体,在天际翱翔一圈!
木眠抬头
它有凤和凰的血脉,如今已经世所罕见。
过了一会,孔雀飞了回来,落在洞口,马上又化成人形。
“你是不是要去找火蛟?”
木眠看了看天色。
晚霞铺满天际,红的多姿多彩,她和飞羽那一盘棋,竟然花了一天的时间。
但她还是点头,“对。”
飞羽负手,说道:“火蛟脾气暴,他可不讲道理,少不了大打出手,罢了,我跟你走一趟,好久没有活动筋骨,如果……”
木眠却是打断了他的话,“我也好久没有活动筋骨。”
飞羽诧异的看着木眠,“你真不需要帮忙?”
木眠摇头:“不用,你去找我的徒弟叶一凡,我随后就到。”
她指了一个方向。
以飞羽的神识,能够轻易找到叶一凡的位置。
而飞羽见木眠这么果断,也不再勉强,她耸了耸肩,“行,那你自己去吧,多加小心,反正,如果打不过,就跑,火蛟是挣脱不了禁制的。”
他和木眠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去了。
……
“阿嚏!”
叶一凡打了个喷嚏,浑身放松的陷进沙发里,看了看客厅里这些人。
“谁想我……才一天不见,你们的变化真够惊人的!”
桑棋,陈霄,文景明都晋级了。
而且,北望在做鱼,香味早就从厨房飘出来了,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爱吃鱼,今天抓了好几条鱼回来,有的煲汤,有的做菜,还有的做了刺身,整个一全鱼宴。
小地藏在睡觉,鼾声如雷,它现在的体型比大型犬要更大,尤其是它的头,完全就是个大脑袋,像个大猫,它自己说,它现在还是幼年期,嗜睡,白天在陪着陈霄历练,回来就睡了。
明明这么好的天,外面晚霞千里,可他们院子里却下着雨。
雨师站在庭院的大树下,一动不动,入定了一样。
陈霄站在厨房门口,盯着那些鱼,直咽口水,他想帮忙,但是北望不让他帮忙,还说他碍事。
听到叶一凡的话,陈霄才勉强收回视线,回头看了一眼。
“师父也在仙山,今天没有出现,说不定就是去找你和檀西礼的契约兽了,很快,你也会有很惊人的变化。”
叶一凡:“但愿如此,但我想知道我的契约兽是何方神圣,他最好不要一天三顿,顿顿吃鱼,打呼噜也不要这么响,也不要影响我晒太阳。”
陈霄挠了挠头。
北望耳朵尖的很,他听到了,突然笑了一声,“我合理的怀疑,你是在嘲笑我。”
叶一凡才不怕北望,到底是有师父撑腰的人,他回道:“你是天狗啊,又不是猫,老吃鱼算怎么回事?”
北望走出厨房,也在沙发上一坐,“我又没说给你吃,除了你,在场的人都可以吃。”
叶一凡哈哈一笑,“其实,偶尔吃一顿也还不错,今天就例外吧……”
北望翘起二郎腿,赤着脚一晃一晃,他突然顿了一下,神识稍稍感知一下,又晃了起来。
“呵呵,叶一凡,你的酒量怎么样?”
叶一凡:“那要看什么酒了,红酒还是白酒。”
北望:“灵酒。”
叶一凡有点谦虚的说:“灵酒的度数只高不低……这么跟你说吧,桑棋、檀西礼、文景明,三个人加起来也喝不
桑棋结束了打坐,睁开眼睛看了看叶一凡,又看了看北望。
“你想跟叶一凡比酒?”他想劝北望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吧,叶一凡除了医术,就酒量拿得出手。
北望伸出一根手指,漫不经心的摇了摇,“不不不,不是我,另有他人。”
叶一凡:“谁?”
北望:“喏,他来了。”
他下巴轻点,朝着门口的方向。
几人同时看去,却见屋檐下站着一个人,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穿一身深色的道袍,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
飞羽看向树底下的雨师,扬声说了一句:“你这个雨能不能收收?这么好的晚霞,都让你破坏了。”
雨师睁开眼睛,琉璃似的眸子望向飞羽,清丽的声音,“哼,既能看雨,又能看晚霞,哪里不好?你要是看不惯,就离远一点。”
飞羽:“罢了罢了,你接着下吧。”
他转身客厅,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多年不见这么多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走来时,明显带来一阵酒香,说不出是哪种味道,似是混合了太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浓郁的醉人。
但他眼神清明,步伐平缓,也不是醉汉。
叶一凡打量一遍,问道:“你是谁?”
能来到这里的人,应该不会是外人,又跟雨师说得上话,那他……
北望:“能跟你比酒的人啊。”
“比酒?”飞羽挑眉,他随手一挥,就放出了好几个酒桶,他特意挑了不同的味道,“谁要比酒?这几种酒,用不同的灵果酿制,年份也不同,除了口感绝佳,作用比的上很多上品丹药,第一次见,我就友情赞助了。”
桑棋走上前,打开酒桶的盖子,闻了闻,虽然他不比酒,但有好酒在面前,他也忍不住看看。
“是他要跟你比,我们这里,他的酒量最好,他叫叶一凡。”桑棋直直指向叶一凡。
叶一凡:“……”
虽然他可以比,但现在总感觉像是被出卖了一样。
他又问一遍:“你是谁?”
飞羽却是感兴趣的打量一下叶一凡,道:“是你啊!叶一凡,你就是木眠让我守护的徒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