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倾刚才就想到了。
匕首是从她包里掉出来的,又是警察和记者都在的情况下,这跟自爆没什么两样。
她之前还想不通,对方布了这么一个局,目的是什么。
要说陷害她,似乎这些证据还远远不够。
直到此刻,许言倾才算彻底明白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聿执进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聿漪嗓音一下拔高。
饱饱不停往许言倾的怀里钻,聿执刚踏出门口,就听到了那席话。
他似乎回头望了眼。
许言倾双手安抚着在饱饱的肩膀上不住摩挲,“别怕,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她追到外面,急切地下了台阶。
聿执站在几名警察的中间,身形挺直,肩膀高于旁人一截。
刚推开门,大批媒体拥了过来。
南淮权贵聿小爷被当众逮捕,这是多大的新闻!这会大家挤破了脑袋,每个人都想得到第一手消息。
许言倾被江怀手底下的人给拦住了。
“许小姐,您别从这里出去,一会我会安排您从停车场走。”
许言倾隔着一扇玻璃,看到聿执正走向一辆警车。
前面的路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各种声音也充斥而来。
“聿小爷,宗觞的死真的跟您有关吗?”
“是什么仇什么怨,让您对他痛下杀手呢?”
聿执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他脸上冷得像是二月里的寒冰,但眼神依旧有睥睨的傲气,毕竟全身而退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聿太太抱着饱饱下楼,女孩吵着要妈妈。
聿家的人还得回去商讨下相应的对策,聿太太扫了眼许言倾,她是绝对不可能把孩子交给她的。
饱饱被强行抱走了。
许言倾在里面坐了会,才有人过来送她离开。
聿执是嫌疑人,但是他全程没开过口,律师很快也赶到了,与此同时,警察局的门口围满了记者。
甚至还有一些网红,直接开起了直播。
关于聿小爷的一切,都被放大在镜头下。
翌日清晨,有人自发在警局门口拉起了横幅。
标语写得很夸张,大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意思。
许言倾一整晚没睡,熬到天亮,立马去了公司。
黄顶来得也早,一见到她,声音都在抖。
“这可算是把南淮市的天都给捅了,言倾,你怎么办啊?”
“他跟我说过,这件事与他无关,我相信他。”
黄顶急得拉了椅子坐在她身边。
“现在不是你信不信他的问题……是聿小爷不会相信你。有人在谣传,说你找到了凶器,不敢直接交给警方,怕聿小爷报复你,你就用了这个办法……”
许言倾握紧手里的杯子,“他信我就行了,我相信,他不会这么想我的。”
“言倾,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许言倾听不进去,“他会信我的。”
她赶紧打开电脑,看了眼网上的新闻。“顶顶,你别说这些话,说了只会让我心乱。我现在不能乱,我得想办法救他出来,还他清白。”
“可匕首上有他的指纹,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那也不能说明人就是他杀的,他亲自拿了匕首捅人,还在上面留下了指纹,你信吗?”
黄顶肯定不信,但这已经成了铁证。
主编也难得早来了,包都没放下,就直奔许言倾而来。
“聿执杀人的案子,你要盯紧了。”
许言倾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不可能杀人的。”
“这我们管不着,至少现在舆论的走向是这样的,这个新闻你亲自跟一下。”
“我跟他关系特殊,再说我也被搅和进去了,我不方便。”
“可这样才有话题性,你送去的凶器,你报道的新闻……”
许言倾早就说不清了,每个人都是这么想她、看她的。
在旁人眼里,她捅了聿执一刀,如果再不遗余力地报道他的新闻,那就是再补上一刀了。
许言倾打死都不做这样的事情。
警察局内。
狭仄的审讯室中,连扇窗户都没有。
悬在聿执头顶的灯已经亮了一夜,他浓密的眼睫毛在脸上打出一道暗影。
他手指在桌上敲着,敲得人心烦气躁。
一名破案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坐在他的对面,两人已经耗了一晚上,他撬不开聿执的嘴。
彼此都在玩心理战术一样。
他紧盯着对面男人的脸,聿执尽管年轻,但坐在那定力十足,犹如一汪诡谲不明的深潭。
“你以为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会逮捕你吗?”
聿执盯着一处墙角,没有应声。
“我们掌握的证据,可不光是这些,除了匕首上的指纹之外,还因为宗觞被杀的那天,你就在案发现场出现过。”
聿执眸光淡淡地落定在那名警察的脸上。
他把调出来的监控画面给聿执看。
“那天,整个酒楼就你一个客人,是吗?”
聿执视线垂下去,看到了照片中他的身影,他看了眼酒楼的名字,印象不深,但仔细回忆下的话,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天许言倾主动约了他,可他在酒楼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出现。
警察将压在不过几百米。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服务员说你从后门出去过一趟。”
警察仔细端详着聿执的表情,连每一个眨眼都不放过。
可他的心理防线太过于坚固,哪怕铁证摆在面前,都不见他有所动摇。
“你离开的这个时间,和宗觞的死亡时间也能对上。”
聿执呼吸有些加重,因为那名警察,紧接着问了一句话。
“按理说,你不应该去那种酒楼的,这并不在你平时的圈子范围内,你为什么唯独那天,去了这里呢?”
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聿执喉间轻滚动下,因为那是许言倾发给他的地址,她难得主动约他,他当然要赴约。
“你别以为不说话,我们就不能拿你怎么办,我劝你还是主动交代吧。”
“现在所有的媒体都在盯着你,你就算再有本事,杀了人,总是要偿命的。”
聿执像是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
“我有个要求,我想见见许言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