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执用力很猛,指关节打在了宗觞的颧骨上。
他手背也青了,聿执捏紧的拳头松开些。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言言想和你断,就得断得干干净净的,我不想她心里还藏着一个女儿。”
许言倾猛地转身,用力地撞向宗觞,她几乎使劲全力,男人后退几步,撞在了那个坚硬的墓碑上。
他手指摸到碑体,将自己撑着站直了上半身。
“言言。”
“为什么要骗我!”许言倾为了这个孩子,流了多少眼泪,那时候剖腹产的刀口还没长好,她就着急下床,想去看看她被葬在了哪。“宗觞,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啊!”M..
“言言,我只是想让你和从前断得干干净净……”
“所以,你就抱给我一个孩子,说我的女儿死了?”
许言倾肩膀颤抖,手掌一点点捏起来。
“但我没有伤害她,我甚至都没有把她丢去福利院,或者随随便便给别人养,我把他还给聿执了……”
他这是大发慈悲吗?
当然不是,宗觞为的就是让聿执深信,许言倾是自愿离开他的而已!
“你真卑鄙!”
“言言。”宗觞冲上前将她抱住,“我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他贴到许言倾的耳朵上,“走,我们回去,跟我回去,你妈明天就来了。”
聿执上来两步,一把将许言倾拉过去,“不是要见女儿吗?走。”
这个诱惑力对许言倾来说,太大太大了。
想了念了足足三年的人,更何况她是活着的呢。
可是宗觞不让,“言言!”
她要敢去,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宗觞眼睛里裹了冷,“你知道她活着还不够吗?我们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她跟着她亲生父亲,没有吃过一点苦头……”
聿执真想撕烂他的这张嘴。
他刚要开口,许言倾却是厉声喝住他,“我的女儿……我拼了命生下来的,我没有抱过,没有亲过,我凭什么觉得够了?”
“言言……”
“我要去见她,我要抱她。”
许言倾魔怔了一样,嘴里不住重复着,“我要告诉她,妈妈不是不要她,是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宗觞看到她这样的精神状况,很是不安,他怕她的疯病又犯了。
他想要去拉许言倾的手,被聿执给拦在了中间,“这儿没你什么事了,滚吧。”
“聿执,她现在是我的人。”
秋风萧瑟,枝头上的零星枝叶被卷落在地,聿执挡在许言倾的面前,将宗觞的目光完完全全挡住了。
她躲在后头,风吹不到,也不用看到宗觞威胁的眼神了。
这个后背,给了她足足的安全感。
“她是我女儿的亲生母亲,这种关系,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聿执转过身,看了眼许言倾。
“宗觞,你不是总喜欢让她自己选吗?现在也一样,跟你离开,还是跟我回去见女儿,让她选吧。”
宗觞没有十足的胜算,“言言?”
他想提醒她,别忘了他手里还有汪琳珊。
“我要见女儿。”
许言倾什么都听不见去了,满脑子都是饱饱那张脸,她那天捂着嘴满面委屈的样子,真的扎透了许言倾的心。
“我要见她……我想她。”
许言倾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走,宗觞见状扣住她的手腕。“你敢去?”
许言倾猛地甩开,几乎使劲全力。
她极力在隐忍着怒火,“我晚上会回来的,但我要见我的女儿!”
许言倾态度强硬,眼神里更是坚韧,她眼神直勾勾盯着宗觞。
再逼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宗觞,我想见见自己的女儿,过分吗?”许言倾咬牙问道。
宗觞手臂僵在半空中,她说了晚上会回来,就意味着有些话,她不会当着聿执的面乱说。
“那我等你回来。”
许言倾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饱饱的身边去。
她很快坐到了聿执的车上,话变得多了起来,“她住在哪?念书了吗?”
许言倾朝窗外张望眼,不能这么上门吧?
“一会能去下商场吗?我想去买点东西……”
第一次正式见面啊,要空着手吗?
许言倾不知道女儿喜欢什么,“买娃娃可以吗?或者衣服?你说呢?”
聿执坐在那,半边身子隐在微光中,他脸上的表情都被黑暗吞噬掉了。
许言倾凑近了些,才看到聿执正面无神色地盯着她。
“要不……我买些吃的吧。”
“她什么都不缺,”聿执压抑着胸腔内的涩意,“就缺了自己的妈妈。”
许言倾心头沉下去,一路上,她都坐立难安。
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妈妈,孩子会接受她吗?
车子经过繁华的南淮市市中心,灯光交错点缀在车窗上,许言倾趴在上面看着。
“我……还是去买点东西吧?”
“你不想立马见到她吗?”
想,当然想。
她恨不得能插上翅膀。
聿执的住处又换了,饱饱喜欢泳池,喜欢大花园里的秋千,他置办的这套别墅门口,还放了个信箱。
女儿喜欢将画的画塞在里面。
聿执让司机在门口停了下,他走到信箱跟前,随手抽了两张画出来。
回到车上后,他将画递给了许言倾。
是饱饱画的妈妈,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嘴唇涂得红红的。
许言倾眼泪掉在了画纸上,那画出来的脸蛋,就这么被晕染开了。
她跟着聿执下车,进屋,她紧张、忐忑。
二楼传来欢闹声,许言倾上楼的时候,就看到饱饱从一个房间内跑出来。
她刚洗过澡,披着条浴巾,里面什么都没穿。
一看到许言倾,她光着的小脚就不知道要放哪了。“哎呀。”
她喊了声,跑回房间,但很快又把脑袋露出来,好奇地盯着她。
聿执冲她招了下手,“饱饱,过来。”
“爸爸,我没穿衣服呢,羞羞。”
她头发还没吹干,眼睛湿漉漉的,许言倾快步想要过去,却被聿执一把拽住了。
“你要想认她,今晚就不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