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佟大勇喊道。
李经理和袁总都回过头来，李经理问：“怎么了，佟总。”
佟大勇拿过李经理手里的订单，只见上面的买家是一家深圳不知名的贸易公司，负责人就是这位袁总，订购了东创公司的两万台某型号的dvd影碟机两万台，分两批出货，一次一万台，主要是价格还不便宜，应该是被李经理“宰”了一刀。
“还没收他定金吧？”
“没有，这不是马上就要交钱了吗？一般都是公对公转账，为了让我们相信他，袁总选择当场刷卡。”
佟大勇再次打量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样子他确实像个商人，但应该不属于这个行业内的人，他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呀？按照行业内的规矩，开工前要预交三分之一的货款作为定金，他这笔定金也是上百万的事，有这么傻的骗子吗？
“佟总，怎么样？我是真心来跟你们做生意的，没有吹大牛吧？”袁总笑着问道。
站在一边的许冰冰似乎明白了什么，对袁总说：“这位袁老板，先别急，咱们去佟总的办公室商量一下再说吧。”
袁总看着许冰冰，不解地问李经理：“她是谁呀？”
“她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也是佟总的夫人。”
袁总笑了一下，“哦，原来你们东创公司是个夫妻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许冰冰毫不客气地问。
“夫妻店嘛，一般都做不大的啦，我也是个直人，就实话实说了，怪不得你们东创公司生意不好。”
许冰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东创公司生意不好？”
“有人告诉我的啦，再说了，这还用问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啦。”
佟大勇不想在财务室里谈论这些问题，对袁总说：“袁总，咱们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好不好？喝完茶再来谈合作的事也不迟，是吧？”
“唉，跟你们合作怎么这么麻烦！走吧，要喝茶就喝茶吧，喝完了茶再来办也是一样的。”
于是大家一起离开了财务室，往佟大勇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袁总东瞅西看，嘴里不时地嘀咕着什么。
进入办公室后，四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李经理去隔壁叫文员给每人泡了一杯茶。
许冰冰一直审视着这位莫名其妙的客户，大家都喝了几口茶之后，她直接问道：“袁总，是有人故意派你来的吧？”
“派我来？我做生意还要谁派我来，我们公司我就是老板，我说了算！”
佟大勇看了一眼许冰冰，明白了她的意思，对袁总说：“袁总，我们做生意要搞清楚来龙去脉，你要是不把真实情况告诉我们，这笔生意我们还真不能跟你合作。”
袁总有些急了，“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还要摸清客户的底细，难道还要审核客户的祖上几代人是干什么的吗？”
李经理坐在旁边，脸拧巴得像个苦瓜，心想：难怪东创公司日渐衰败，这对夫妻脑子是进水了，到嘴边的肥肉都不吃？
袁总见佟大勇和许冰冰逼问，只好说了实话，“我就跟你们彻底交代吧，是有人要买你们的影碟机，但又不好出面，就委托我来了。”
许冰冰点点头，“还真被我猜中了，袁总，是周润华叫你来的吧？”
“周润华？你开玩笑。”袁总咧嘴笑了起来，“周润华会亲自跟我这样的人接触吗？”
“那就是他叫人委托你过来的，是吧？”许冰冰的脸沉了下来。
“对，智华集团深圳分公司的总经理宋明龙叫我来的，说他们智华集团要订购一批影碟机捐赠给非洲人民，他们不好出面，就叫我来你们东创公司订购。宋总说了，数量两万台，价格你们说多少就给多少。”
“然后你的辛苦费是多少呢？”许冰冰问道。
佟大勇给许冰冰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问人家这个干嘛？不关我们的事。
许冰冰从佟大勇手里拿过订单看了一下，突然把两份订单撕成了碎片，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许冰冰拍了一下手，对瞪大眼睛的袁总说道：“袁总，对不起，让你白费功夫了，这笔生意我们不做！”
“为什么呀？”袁总不解地说道，“老板娘，我也是个生意人，懂得这笔生意并不小，就算一台机器赚十块钱，两万台影碟机，也可以赚二十万，你们会跟钱过不去吗？”
许冰冰冷笑一下，“袁总，你这笔生意，我们一台机不止赚十块钱，但是我们不做。相反，我们有些客户的订单，一台机只赚他们几块钱，我们也做了。”
“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要名正言顺地赚钱。”许冰冰说。
袁总不解地问：“难道我这个不名正言顺吗？”
“智华集团的钱，我们一分都不会挣的。”许冰冰冷冷地问道。
袁总不可思议地说：“切，人家很多人想跟智华集团合作还合作不上呢。”
佟大勇说：“好了，袁总，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笔生意是肯定不能做了，你请回吧。”
袁总看看佟大勇，又看看许冰冰，最后再看看李经理，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这真是个奇葩公司。”说完就气愤地拿起包包走了出去。
袁总走了，李经理也站了起来，一脸的沮丧，话也不说就要离去，佟大勇问道：“李经理，你这就走了？把茶喝了再走吧，浪费了可惜。”
李经理苦笑一下，“那么大的一笔生意都浪费了，还在乎这杯茶吗？”
随后，李经理慢慢转过身，怏然地说道：“佟总，许总，你们另外招一个销售部经理吧，我准备辞职了。”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佟大勇和许冰冰，许冰冰的脸还是保持着刚才的那种冷漠。
“阿冰，咱们这样是不是太那个了？”
“你不是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吗？我就是当了乞丐，也不接受他周润华的施舍！”
“可是......可是咱们公司现在这情况......”
“这情况怎么了？大不了关门大吉！我跟你说，你这种人要是身在战争年代，容易当叛徒，意志力不够坚定。”
“阿冰，我们自己无所谓，这是一个公司，先前已经辞掉两三百人了，现在还有好几百人等着吃饭呢。”
许冰冰回过头，“大勇，就算我们接受了他的施舍，这一单我们赚了几十万，那以后呢？我们永远都要依赖他生存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佟大勇一脸茫然地说道。
“哪里不对？失去了生意人唯利是图的本质呗，是不是？”许冰冰抱着手揶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