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军坐上卢炳先的摩托车，两人风驰电掣般穿过福永天桥，向一处住宅区驶去。
卢炳先和叶欢住在一个老式小区里，小区里管理混乱，權木草坪无人修剪，楼道里贴满了开锁和管道输通的广告，一些阴暗的角落里还散发着阵阵刺鼻的尿骚味。
陈立军跟着卢炳先一层层地爬着楼梯，到第五楼的时候两人已经气喘吁吁。
“你们两个屌毛到底住几楼？”陈立军骂道。
“马上到了，七楼。”卢炳先喘气道。
当两人快爬到七楼的时候，一个妖艳的女子从楼上下来了，卢炳先看到后一把将她拉住，道：“叶欢干了吗？”
女子点点头。
“说好的两个人，我还没干呢！”
“先哥，下次吧，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下次补给你。”
女子挣脱卢炳先的手，噔噔噔地下楼去了，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
“这个骚娘们儿！”卢炳先边骂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里充斥着一股汗臭和烟味交织的味道，墙角的风扇不厌其烦地摇着头。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白墙壁已经有些脱皮，地砖也有破损，一套老式木沙发摆在客厅里，沙发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卫生间里有人在洗澡，应该就是叶欢，估计是刚战斗了一番，洗个澡舒服些。
陈立军推开沙发上乱摆放的杂物，一屁股坐了下来，从手拿包里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卢炳先，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卢炳先在陈立军的对面坐下，看了一眼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拿包，道：“阿军，当老板了就是不一样哈？”
“当啥老板？混点小日子，哪像你们，跟着大老板快活。”
“给人当马仔，有什么快活的。”
这时，叶欢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穿着大短裤，头发湿漉漉的，见了陈立军点了一下头。
“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走吧，我请你们两个屌毛吃饭。”陈立军说道。
“军哥既然有心请我们吃饭，我们就不客气了，快点穿上衣服，阿欢！”卢炳先对叶欢大声说道。
卢炳先和叶欢都是广东潮汕人，两人是发小，从小就臭味相投，叶欢比卢炳先小两岁，个头也比他要矮一截，很听卢炳先的话。
待叶欢穿好衣服，三人一起离开出租屋，挤着骑上那辆踏板摩托车，往附近的一家酒楼驶去。
三人选了地方坐下，服务员拿了菜单上来，陈立军把菜单丢给卢炳先，道：“尽管点，想吃什么点什么。”
卢炳先看了他一眼，以前的陈立军可没这么大方，不过他也没客气，在菜单上七七八八点了一堆好菜，又要了几瓶金威纯生。
服务员拿着菜单报菜去了，卢炳先问道：“阿军，这饭不是白吃的吧？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当年咱们三个搞人家阿基的事，你们还得继续为我保密啊。”
“咳，我还以为多大的事，都他妈几百年前的事了，谁还会去提它？人家阿基知道是我们干的，现在我们在他面前鞍前马后的，他都不跟我们计较了。他以前提过佟大勇，我们也跟他说这人早就回老家种田去了，他也没怎么追问。”
“我现在就是要你们跟阿基提起佟大勇，说他就在宝安。”
卢炳先眨巴着一对小眼睛，“为什么呢？他不是你哥吗？你这样做是在害他，阿基知道了会要他老命的。”
陈立军从手拿包里掏出香烟，一人发了一支，点上烟后他说道：“什么哥不哥的，人都是自私的，居然抢了我的女人！”
“我丢，他抢你女人？把你马子给睡了？”卢炳先吐出一口烟雾后，半眯着一只眼睛问道。
“就是，明明是我的女人，他从里面一出来，就给我搞走了。”
向来话不多的叶欢弹了一下烟灰，道：“军哥，我觉得吧，人家佟大勇为你坐了两年多的牢，睡你一个女人也不算过分。”
卢炳先赶紧对叶欢挤眼睛，“阿欢，你懂个屌，我跟军哥说事你少插话！”
卢炳先是聪明人，他知道陈立军要是没事求他们的话不会这么大方，既然有事相求，那就肯定有好处，肯定不会是吃顿饭这么简单的。
叶欢被卢炳先训了一句，只好默默地抽着烟，一句话不说。
卢炳先把目光投向陈立军，“阿军，你继续说吧，要我们帮什么忙？不过要是打他的话，得多找几个人，而且不能明来，你这个哥哥我们可是见识过的，上次在那个什么阿电的餐馆里，虽然没打起来，但他那个气势可了不得，几十个人都没吓着他们。”
“你们跟他有过冲突？”
卢炳先把上次在阿电餐馆里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当然了，为了面子，他说了一些假话，也没提那个后来压住事的阿杜。
“你们放心，我不是要你们亲自去对付他，你们只需要在你们的老板阿基面前说几句话就行。”陈立军轻松地说道。
听到只是跟阿基传话，卢炳先也轻松起来了，“要跟阿基说什么？我几乎天天跟他在一起，这还不简单。”
其实像卢炳先和叶欢这样的人，最多只能算阿基手底下的三四流马仔，阿基脑子糊涂的时候可能连他们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阿先，我的意思是这样，你有机会跟阿基在一起的时候，跟他说佟大勇就在宝安，阿基肯定就会安排人去收拾他。”
“这太简单了，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把这事告诉他。先前我们没跟阿基说，是因为佟大勇是你哥，我们顾及他跟你的关系，现在你这么说了，我们肯定是要跟阿基说的，你放心。对了，佟大勇在哪里上班？他住在哪里？这些你得告诉我们。”
陈立军叫服务员拿来纸和笔，把佟大勇的公司地址、手机号码以及一些生活习惯写给了卢炳先。
这时，服务员把酒菜端上来了，三个人推杯换盏，称兄道弟，边吃边聊着以前在一起鬼混的那些趣事。
酒足饭饱之后，陈立军从手拿包里掏出两份红包塞给卢炳先和叶欢，一份里面装了两千块钱，两人捏着厚实的红包，高兴不已，都承诺这事一定给陈立军办得妥妥当当的。
买了单后，三人走出酒楼，陈立军在路边上了开往宝安的长途公交车，而卢炳先和叶欢骑着摩托车，一阵呼啸向住处狂奔而去。
陈立军坐在车窗边上，风吹着他喝得微红的脸，一双丹凤眼里布满了血丝，他把手拿包夹在腋下，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