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怀苍山到梁城，只有一条路。所以众人在这条并不很狭窄的山道上遇见赫连家的人并不算意外。
“在下赫连家少主身边贴身一等侍女，辞镜。”
辞镜冷着脸做了自我介绍。
“奉少主之命，让凌家和白家的各位有来无回。”
“赫连……”
白亦舒的翩翩风度早就荡然无存，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冷陌熙拦住他，两人交换了眼色，白亦舒后退半步，转头和底下人低声吩咐什么。
冷陌熙出声转移了辞镜的注意：“姑娘，赫连乔峰远征而来，身边肯定也没多少人，不过截断梁城援军就派了这么多，他也放心？”
“你又是谁？”辞镜神色倨傲，“凌霄遥已死，凌家其他人竟是已经死光了，连一个能主事的都找不出来了？”
冷陌熙还是一副笑模样，可眼中没有丝毫笑意：“姑娘可别乱说话，我们家家主好端端地在碧落城里坐着呢，在下夜家夜墨，目前担任家主贴身侍卫。”
“噢——”辞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凌霄遥已死是事实，现在那个“凌霄遥”是假的。如果夜墨所说为真，那他应该知道这件事。
装得跟真的似的。
辞镜不再废话，一抬手，身后数万赫连兵士开始列阵。
白亦舒却更快。
八门散灵法第三门，相对领域。
他和冷陌熙这次带人支援可不是随便带的，起码都是按这套体系训练过的灵者。
白亦舒的灵技仿佛一片无形的领域，已经完全覆盖了赫连家正准备开启灵阵的军队，并且随即，极为巨量的水元素和金元素迅速充满了这片领域。
这是凌白两家全体水灵系和金灵系灵者的合力。
同时，土系灵者做好准备，一旦有不对立刻升起土墙抵挡。
“在高灵阶面前，再多的人也不过是数字而已。”
冷陌熙一只手搁在白亦舒后心位置，然后运转起体内的雷灵力——
在那片无形的空间里，充斥着以各种灵技形态组合存在着的水元素和金元素，金水相生，凌霄遥那圣阶的，和天雷一般的雷灵力由白亦舒的手中导出，瞬间对面的灵阵被打破，强力的雷电让绝大部分人浑身麻木头发卷曲，失去了调动灵力的能力，严重者甚至面目焦黑倒地不起。
这是一个威力极大的广域技。寻常不同灵系的灵力并不能通过同一灵者身体传输，更何况是千人千技的战场上，但白家秘技八门散灵法的第三门“相对领域”使之成为可能。
歧天大陆的帝阶灵者中，有个别极高天赋的人会领悟属于自己的“领域”，用自己的心思构造领域，领域中的一切都任凭主人调动。而“相对领域”就是一个简化的“领域”。它有一个弱点，需要维持领域内的元素平衡，变化波动不能太大。
出人意料的是，辞镜几乎是在这一波攻击结束时就察觉到了“相对领域”的破绽，她凝出一条带着灼热七夕的鞭子，破空之声响起，鞭子在空中挥舞，打破了空间内金水元素的平衡。
“雕虫小技而已！还活着的人，给我上！”
赫连家延续了之前在上西陆的风格，带的人都是精锐。这招范围太大，因而攻击力被分散，不能一招制敌。但虽说如此，这招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破。
辞镜显然被激怒了，她的灵阶相当高，鞭子上灼热的火灵力几乎能穿越空间烧在冷陌熙脸上。
冷陌熙叫出少昊助场，自己拔出剑来。
“小姑娘，你自己的危险还没到呢！”
余音未散，剑光已至。
冷陌熙离开了白亦舒身边，百米距离瞬间缩短，辞镜连忙抓住鞭身格挡。强烈的碰撞中，什么东西从冷陌熙的领口跳了出来——那是凌霄遥临走时给冷陌熙的凌家的家主印。
辞镜目光一凝，左手迅速将鞭子在剑身饶了几圈，双手一使劲，没晓剑脱手而出，冷陌偏身熙躲开辞镜的下一击，一个翻滚来到侧边捡起剑，辞镜立马跟上。
领头人脱离战场，赫连家也并没有方寸大乱，显然他们中有人通过辞镜的行为知道了破除领域的法门，当下就有人站出来带领全部人合力完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灵阵。
刚刚那一下子对赫连家来说着实是伤筋动骨，感受到前方压迫感不成样子的灵阵，白亦舒一声冷笑。
——
“这么多人给你也没拦住？”
“是的，白亦舒家主亲自来了，凌家领头那人自称凌霄遥的侍卫夜墨，由他指挥，援军的灵阵威力十分之大。”辞镜低头，声音越来越小，“属下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辞镜跪在地上，额头贴着手背。感受到背后冷到彻骨的视线，冷汗从头上滑落。
半晌，赫连乔峰道：“大战在即，本少主给你这笔账先记着，滚。”
“谢少主！”
辞镜连忙退走，赫连乔峰则是挥退了朱颜，一个人操控着轮椅在房间内慢慢移动。
他原也没十成把握能拦下凌家和白家的援军，要这么轻易得手，他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就算援兵去了又能怎样？不过是让梁城晚一刻钟覆灭而已。
赫连乔峰摸着自己没有知觉的腿，神情逐渐癫狂。
他越来越渴望杀戮和鲜血了。那些凌家的低贱的蝼蚁，只有听见他们绝望的惨叫他的内心才能稍微宽慰。
辞镜的汇报中并没有提到暗系灵者，难道那人真的是用了凌霄遥事先留在家里的灵力卷轴？可这样的话那天怎么会出现冥王印？没修炼神行诀不可能会冥王印啊……
他得再和十五大人确认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