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士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在他们眼里,封老的儿子,哪怕再不齿对方为人,也得称呼一声“封少”。
至于能够影响到高级警员的升迁,让他不必有十年中级警员工作经验后,才能顺利升职的封老,那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哪怕在私下里不只一次骂对方是傻逼。
然而,无论是“封少”,还是“封老”,在这位“凌天权凌少”眼里,都算不得什么,甚至还差不多。
区别无非是一个小东西,一个老东西。
那小东西还是他的狗,并且只是随手养的那种……
这次突然要收拾“阿陈”,大概率是来了上三江城后,突然想到了自家“狗”的旧怨,于是一时兴起想帮这条“狗”报仇罢了。
这种做法,颜士东并不意外,因为他听说过很多次了,只不过没想到这次会落到自己曾经的至交好友身上罢了。
“阿陈啊阿陈,你要是直接死在那天晚上,又或者去了骷髅寺不回来,没了眼下这一遭痛苦不说,还能成全了我,也算你对得起我两当初一同进学的情义了!”颜士东心中默然一叹。
在他看来,落到那位“凌少”手里,下场可是比被诡异杀死要惨多了!
哪怕眼下还没有抓到“阿陈”,但通缉悬赏已经发出去,这基本上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个世道,没人能拒绝金钱和利益。
如果有一天,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人被通缉悬赏了,而恰好这个被通缉悬赏的救命恩人来到了自己家中,那么这个世道上大多数人,只会感谢对方不愧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自己而已!
那是卖的半点犹豫也不会有。
所以,颜士东相信,抓到他曾经的至交好友“阿陈”,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于是他往上看了一眼,眼神示意道:“叔叔,那么我们要不要去向凌少告罪一番?”
“之前我已经去过了,不过你还没,那么等找到是谁卖的枪械后,你就带人去一趟吧,知道该怎么说吧?”
“叔叔,这个我自然知道。”颜士东点了点头,跟在他叔叔身旁久了,他自然知道该怎么说“官话”了。
没让颜士东久等,枪械的源头,那一个军火贩子,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抓到了。
警署司能允许这些军火贩子存在,便是因为他们所卖出的枪支弹药,都是在警署司有过登记的。
只要捡起一些弹壳,对照一下编号去查就可以了。
这名军火贩子是上三江城的本地人,道上的人都叫他火线强,也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这会儿的火线强,已然没了做大哥时的威风。
狼狈无比不说,他还特别委屈!
因为谁能相信,那个鬼抢了他要卖的枪械后,跑来射击警署长的别墅了呢?
他是百口莫辩,最终被颜士东带人一路拖到了凌天权休息的房间门口,不过没等颜士东开口,就因为火线强的求饶声,引来了那位“凌少”的一声亲切问候——“滚!”
颜士东麻溜的带人滚了,并且惶恐不已。
他不明白自己已经说出了最合适的“官话”,为什么迎来这么一声?这位“凌少”如此威风,除了他的出身外,也跟他的为人有关。
尽管霸道,但霸道的也叫人无话可说,很是折服。
就好比相较于其他世家子弟的遮遮掩掩,用法律做遮羞布,这位就敢公然对普通人说,自己从出生开始,他就从来没有缺过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过没有钱会是什么样子的!
而他能有今天,这位“凌少”也公开承认,他是因为自己的家世背景!
他做生意,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抢着来和他做,几乎是不惜赔本,用跪着一样的姿态,把钱送到了他的手里!
有不开眼的人在其他地方得罪了他,他什么都没说,甚至都不知道,就有人给他处理了!至于怎么处理的?既然不开眼,那么眼睛就不必留下了。
所以,回顾着这位“凌少”的种种作风,颜士东怎么也想不通,这位会在这个时候,用愤怒的腔调,吼出一声——滚!
……
此时,房内的凌天权,尽管一脸怒容,但眼中却是无法遮掩的恐惧之色!
这种表情很复杂,正常人在一般情况下是做不出来的。
除非遭遇了特殊变故!
而眼下,凌天权就遭遇了特殊变故。因为他的头发,全都不见了……
是连根都不剩的那种不见方式。
就仿佛有什么人在一瞬间,拔光了他的头发一样。
而且,能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拔掉他的头发,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对方可以轻易地杀了他呢?
这让凌天权不寒而栗。
他有多少年没有体会到这种感受了?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凌天权起身走到了一张特意摆放好的供桌旁。
此时,这张供桌上,只有一个奇怪的青铜香炉。
“奢娇。”凌天权唤了一声。
只不过青铜香炉什么回应也没有,这让凌天权眼底不由浮现一抹痛苦之色,但下一刻,这一抹痛苦之色被他压下。
“三个符合你条件的活人!”凌天权说道。
话音还落下,那青铜香炉中就飘出了一股淡淡的黑雾。
黑雾散开,使得这房间里一下子变得灰蒙蒙起来,如同是披了一张雨幕。
而就在这朦胧中,一道妖娆的少女身影随之浮现。
少女一身红衣,使得那份妖娆上更添几妩媚。
她扭转婀娜的身姿,娉娉婷婷地来到凌天权身前,然后娇声笑道:“我的好哥哥,这可是你说的哦!妹妹我可没有乱吃人,是你非要我吃的哦!”
话语轻柔,但这少女的双眼,却弥漫着一抹惨绿之色,这是恶意开始凝聚的征兆。
一瞬间,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甚至还有一股寒意弥漫开。
这是厉鬼!
凌天权看着他曾经的妹妹,眼中露出莫名之色,不过他的神情却没有变化,只是说道:“奢娇,你知道是谁拔掉了我的头发吗?”
“知道啊!因为我都看到了。”少女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这也让凌天权不禁一愣。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凌天权难以置信,他还以为是“奢娇”吃了那几个人后还在养伤中,这才对他身上的变故一无所知。
“我为什么要阻止?哥哥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鬼呀!”少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