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仁赫停下脚步,斜睨着崔仁根,沉声道:“是你做的?”
崔仁根轻蔑地笑道:“是又如何?那些女人只要我想,他们公司分分钟必须给我乖乖地送来,完事还要感谢我。”
崔仁根伸出手指在崔仁赫胸前用力点了点:“也就只有你,把她们看做是人。”
崔仁赫垂眸瞥了眼崔仁根的手指,猛地探出手一把抓住,在对方渐渐发出的哀嚎中,将手指扳到了几近断裂的程度。
“我不管你跟我有没有血缘关系,要是以后再敢做这种事,就不是断一根手指这么简单的事。”
“你……”
十指连心的痛让崔仁根完全提不上气再放狠话,捂着快要断掉的手指,眼睁睁地看着崔仁赫走出餐厅。
穿过客厅来到正门,和来时前不同,门边立着两个女仆。看到崔仁赫走过来,赶忙拉开门低下头行礼。
走在前院绿植中,崔仁赫抬头看着天边渐变的云彩,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他打心底承认,崔泰源给到的压力不仅是实力上的,更是心里上的。而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不知不觉走到庄园铁门处,门口的保安见到是崔仁赫随即立正行了一礼,将铁门打开。
崔仁赫无奈地摇摇头,从仆人的态度来看,想必他们已经默认了自己是崔家长子的事实。
忽然一股不安油然而生,现在这个事实只是在庄园里,要是哪天被捅到外面去,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心里想着事,崔仁赫一步一步走到庄园外,完全没有发现一辆车早已停在门口。
“仁赫。”
靠在车边的李东俊出声喊道,惊醒了神似梦游的崔仁赫。
“叔……”
崔仁赫努力扯出一个笑,知道自己身世后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李东俊沉默着走上前,一把将他拥住,拍了拍他的后背。
“车里有人在等你。”李东俊轻声道。
此刻崔仁赫觉得谁来找自己都不奇怪,除非有谁能带来比自己是私生子这个更为惊天的秘密。
打开后座车门,崔仁赫先是看了眼车内,见到来人后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直接坐了进去。
没一会儿,李东俊坐上驾驶座,缓慢驶出庄园的范围。
“爸……”
崔仁赫垂着头,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喊出了这个称呼。
金范秀摆摆手,叹道:“我现在担不起这个称谓,如果你觉得合适,可以叫我一声叔。”
一个埋藏了多年的秘密,现如今被揭开,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不是崔仁赫想要的,看着当了自己二十多年父亲的人,转眼成了叔辈,这种心情怕是没人能够理解。
崔仁赫沉默不语,他怎么也是喊出‘叔’这个称呼的。
金范秀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眼里透着心疼。
“别的我不多说了,有些事需要你自己走出来。至于Loen,你必须拿下。”
崔仁赫缓缓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金范秀。
“你别这么看着我。”
金范秀叹息道:“你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生身父亲,也就是崔会长给的。如果没有他,你怕是活不到现在。”
金范秀仰起头靠在座椅上,继续回忆着往事。
“你母亲当年和崔会长同是高丽大学的学生,在校期间两人相爱直到毕业。后来崔会长去了芝加哥大学进修经济学博士,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卢素英卢馆长。因为她在NABI美术馆担任馆长,我们都叫她卢馆长。”
“在两人认识之后,崔会长得知卢馆长是卢泰愚的女儿,也就是第6任总统。在卢总统上任后,两人与1988年完婚。要说这场婚姻没有目的,我想以你现在的分析能力肯定是不信的。只是委屈了你母亲。”
“后来你母亲提出离开,崔会长不肯。恰巧卢馆长在一年后生下一个女儿,而你母亲怀上了你。为了保住你,你母亲才答应崔会长住在外面的一间别墅里。直到你出生,你母亲难产离世,而你又是个男孩,可以说是崔家的长子。尽管是私生子的身份,但还是让卢馆长分外眼红。”
“崔会长知道如果让你待在崔家,必定会夭折,于是将你托给我寄养。我当时还是个穷小子,因为我母亲曾经在崔家当过保姆,深受崔会长信任,才让年纪相仿的我将你认作儿子。作为回报,崔会长将我送去三星数据系统公司,在工作的同时学习。”
“后来崔会长不放心,觉得让你远离首尔去往济州岛才更安全。于是在那买了一栋别墅供你和你小妈……也就是闵美顺居住。而我,则留在首尔继续工作学习。”
崔仁赫似是明白了什么,淡淡道:“所以你那么多年很少回来,美其名曰让你工作学习,实际上还是对你不够放心,以你作为人质留在首尔。”
金范秀挑了下眉,赞赏地看着崔仁赫说道:“也不能怪崔会长,同为父亲,我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
金范秀顿了顿,又继续道:“再后来,成立Kakao,是我将你编写的程序发给崔会长。我依稀能记得,当时他脸上喜悦的神情,直夸你是天才。”
“呵。”
崔仁赫抽了抽嘴角道:“也是,要想拥有大量的服务器,没有SK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完成。”
金范秀叹道:“但是在当时,有很多人反对,特别是SKTelcom里的理事,他们觉得这抢了SKTelecom的饭碗。可崔会长力排众议,坚持推行KakaoTalk。可以说,Kakao自始至终就是你的,我不过是代为管理。”
金范秀的这句话里多少透着点无奈,儿子不是自己的,公司也是在帮他人做嫁衣,到头来自己两手空空。
“小妈知道这些事吗?”
崔仁赫忽然问道。
金范秀不解,还是答道:“和她提过,但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的。”
“是当年刚从济州岛搬到城北洞的时候吧。”
崔仁赫问道:“我记得我和东俊叔回来后,小妈的眼角红红的。”
金范秀点点头,同时疑惑道:“这么多年前的事,你还记得?”
崔仁赫笑了笑:“我是O型血。”
“不过你放心,Kakao的股份你占有多少,我一分不要。”
崔仁赫承诺道:“你养了我这么多年,到老了不能一无所获。就算你不要,也要想想小妈和小妹。”
听到后一句话,金范秀刚想拒绝的话顿时说不出口。
“你呢,叔。就没什么不想和我说的吗?”
崔仁赫抬眼看向驾驶座上的李东俊,如果说金范秀这个父亲当的迫不得已,那向来孤傲的东俊叔又为什么一直瞒着自己呢?
李东俊看了眼后视镜,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我没有瞒你,只是你自己笨。”
简单的一句话,因为李东俊听出了崔仁赫话外音。
“西八!”
崔仁赫假装怒道:“你每次说话都很简单,谁还跟你猜心思。”
李东俊眨了下眼,片刻后又说道:“每次姓崔的托我转达事情时,我都会说‘你父亲找你’。只是你自己一直以为你父亲是金范秀。”
崔仁赫眼珠咕噜一转,恍然悟出了这句话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