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银子并不算多，可对于这些穷苦大众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也是最好的激励。
当即就有一人站了出来，这是个皮肤被晒得黝黑，穿着破衣的汉子。
“我跟二根他们组一块干过活，二根平时话不多，干活也很利落，他跟同组的南娃关系挺好。”
“南娃？”
关宁转向了陈煊。
陈煊也立即明白，最初分人的时候是五个人一个小组，现在这有三个人，那另外两人哪去了？
“我跟……他们一组。”
这时有一个身材偏瘦弱，年纪并不大的小年轻走了出来。
赵南星直接问道：“你们一个组的，挖石板的时候你在哪？”
“我们两个是运土的，干的活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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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组的工长就是二根，我跟他其实并不熟悉，只是他不跟别人说话，但偶尔跟我说几句，别人就觉得他跟我关系好。”
名为南娃的小年轻有些维诺。
“他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知道一件事情，不知道算不算。”
另外一个组员被找了出来。
“我们跟他真的不熟，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他从来都不笑，我们都很怕他。”
虽然并不算有用的信息，关宁为了激励他人，还是决定给他一两银子。
“给他记上，这月结工钱的时候，多给他发一两。”
南娃维诺道：“二根今天上工的时候我看到他腰上别了个布袋，那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陛下说的白磷。”
这小年轻还挺机灵。
“你们都好好想，只要有用都能多拿钱。”
赵南星已经明白陛下的意图，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只要做了就不可能没有线索。
听到这话，南娃维诺的脸上露出一抹激动之色。
这确实是很好的激励。
这其中不乏胡说八道，趁机混钱的人，但也能发现有用的信息。
比如谁在这一片干过活，每天的活都是大工头安排，分区分片，这是为了提高效率，也方便计工。
他相信这里面一定有同伙，在完成之后，趁机扰乱人心。
见得南娃拿到了钱，众人都着急起来，一个个冲到前方七嘴八舌的说着。
来过这里的，自然嫌疑更大一些。
“我知道是谁把这块石板拿过来的。”
所以来这的人有限，这就划分出了范围。
你挑我选还真的把人都找出来了，共有五十三个人。
赵南星眼睛一亮。
“是他！”
突然有一个人大声开口。
“是谁？”
“本来这石板是要在河道边上铺的，就是他拿到这边，说要夯土，我还心想，用石板怎么夯土？”
顺着他的指认，关宁看了过去。
这个人指着那五十三人中的一个。
“我想起来了。”
这基本可以确定是心虚的表现。
第一个嫌疑人出来了！
这是一个同样皮肤黝黑，穿着汗衫的青年，在众多目光注视下，他明显很不自然。
关宁注意到他神情躲闪，手指下意识的扣弄着裤腿。
好，现在可以实锤了。
关宁心有喜意。
关宁眼神示意，蒋信心领神会，立即带着几个人准备过去。
这个人显然心理素质不太好，见得人围过来抬腿就跑。
“检查下牙里有没有藏毒。”
关宁担心这是个死侍，会服毒自杀。
他跑又能跑到哪里？
果然没跑几步，就被外围的士兵拦截抓了回来。
这个人身体颤抖，忙着道：“是胡标，他给了三两银子，让我把石板拿到这里。”
原来是被花钱雇佣的。
“为什么要跑？”
“别杀我，我都招。”
同样也没有逃脱，很快便被带了过来。
“他没有藏毒。”
“胡标是谁？”
这人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不消片刻，便又有一人企图向外跑。
关宁看着被制住的中年人，冷声道：“你现在说可以少受些苦头，你很清楚，朕有很多种方式让你开口。”
“哼，你都知道了还用我多说么？”
不是死侍，也不专业啊。
“说说吧，为什么让他把这块石板带过来？”
原来还真是人为操作的。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他显露出本来面目。
这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关宁分析着。
“你们作案机会不多，最多就是在近两三天内完成，甚至还没有。”
关宁开口道：“你就负责运输石材，特意把这块石板预留出来，因为这块石板方便写字，你为了不让人注意，特意找人放过去。”
“越简单，越不容易被发现，每一个环节应该都有一人或多人，有了石板还要写字，字不是你写的。”
“好，不说也可以，朕自己找出来。”
他转向众人，又大声问道：“谁会写字，或者你们知道谁会写字？”
“字写好后，你又找人放到这边，然后那个二根找机会埋了……告诉朕，字是谁写的？”
他闭口不言。
能在石板上刻字，还达到那种方方正正的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劳工们面面相觑，却都不作声，他们也不知道谁会写字，本来就都是些糙汉子。
圈定的范围就是这里的人，那么很容易就能找出来。
劳工里都是贫苦的人，别说写字了，就是识字的也屈指可数。
此话一出，让不少人都恍然大悟。
“是啊，大工头会写字，好像还写的不错。”
这时有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大工头会写字。”
“陛下，老樊不可能是的，他可是漕运司的老人了。”
陈煊摇头说着。
“不对啊，不可能是大工头啊。”
关宁转向了他们口中的大工头，也是这片区域的负责人，老樊！
在那之后，漕运司被来了一场大清洗，莫非是漏网之鱼？
“找来一块石板，让他刻字。”
“正因为他出身漕运司才可疑！”
关宁的话让陈煊等人皆是一怔，已经过去快三年，让他们都忘记了，陛下第一次遭受刺杀，就有漕运司的参与。
关宁紧盯着老樊。
在这般注视之下，樊勇那老实憨厚的神情逐渐褪去，而变为了一种复杂，又蕴含着几分憋屈。
他带着很深的疑惑问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深有感触的话。
“你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