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厨艺长进了很多,你什么时候来一趟,我做给你吃。”
“吹牛的吧。”
“是真的,有图为证。”
张叹把小白和榴榴吃肉拌饭的照片发给苏澜看,好在女朋友面前吹牛。
苏澜看到两个小可爱端着饭碗喜滋滋的模样,小白埋头在挖饭吃,榴榴则对着镜头竖起了大拇指。
她发了一串哈哈大笑的表情,“摆拍痕迹太明显了,不算。”
“确实不算。”
“那你还吹牛。”
“所以我建议你亲自飞来尝一尝啊,我做的肉拌饭,是全天下最好吃的肉拌饭。”
苏澜又发了一大串哈哈大笑的表情,“可是,我最近在北平有活动呢,段时间里走不了。”
张叹:“没事,那我去那里。”
“不要吧,会耽误你工作。”
“我明天就飞来。”
“啊?这么快?不是周末诶,你能请到假?”
“我今天接了一个新项目,是公司今年的一个重头戏,抗战片,我要准备一部剧本,还挺难写的。竞争的还有两个编剧,都是前辈,有代表作的那种,实力强大。我不认真点,很可能被淘汰。我就跟公司说出去散散心,寻找灵感。对编剧来说,这是很正常的,说不定,公司还会给我报销差旅费。”
苏澜听闻张叹有了新项目,好奇又关心,多问了几句,听他详细叙述后说:“那你还是不要过来了,跑来跑去,哪有心思静下来呢。”
“身体忙,但心静。”
和苏澜聊了许久,张叹继续敲打键盘,努力把《潜伏》的大概剧情写下来,作为故事梗概,不知不觉写了两个多小时,手机里的闹钟响起来,晚上十点了。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夜色浓浓。他放下电脑,起身走动一下,来到二楼,往寝室门口探了探,里面小奶音四起。小朋友们刚刚被小老师押进来,正热闹着呢,斗智斗勇中。榴榴的声音极有穿透性,立刻就被张叹辨认出来。
他没有进去,经过门口,来到一楼,阅读区里亮着两盏灯,一大一小两个小身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绘本,是小白和江滨。
听到脚步声,两人抬头发现张叹。
“江滨不去睡觉吗?”张叹问江滨,他知道小白的舅舅很快就会到,但是江滨的爸爸就不一定了,通常都是来的很晚。
“我很快就要回家了。”江滨说话的时候,脸上情不自禁挂着笑容。
“怎么呢?你爸爸今天下班这么早?”
江滨点头,骄傲地说他爸爸答应他今晚会早点来接他,因为他们要去书店,在打烊之前买书。
“是买故事书。”江滨强调。
张叹笑着问道:“哇,一定是有什么喜事吧?要不要跟我和小白分享一下?”
江滨再怎么早熟也还是个孩子,闻言忍不住,骄傲地宣布他考试语文和数学都考了满分。
张叹恭喜他,看向坐在一旁捧着绘本看故事的小白,小白连忙说:“我,我,我,我今天是小班长呢。”
“真的啊?”张叹惊喜地问道。
小白点头说骗人她就不是人,是瓜娃子。
“小白恭喜你,你真厉害,你这么小就当了班长呢……”
江滨巴拉巴拉,把张叹的话都抢了。
小白所在的班级是轮流当小班长的,每人一天,人人有份,今天刚好轮到了小白,过几天是小米,但不管怎么样,这事都值得鼓励小朋友。
江滨没有说错,他爸爸很快来了,骑着摩托车带他离开,赶去快要打烊的书店。
江滨的爸爸望子成龙,对江滨要求很高很严格,不吝啬给他买书,但买的都是辅导书,而这次是故事书。
阅读区只剩下张叹和小白,两人挨着坐,张叹侧头看向小小的小朋友:“小白,我来给你读绘本吧?要不要?”
“要~”小白脆声应下。
最早的时候,张叹自告奋勇给小白读绘本讲故事,顺便教她认字发音,但是并没有坚持太久。
好在小白没把希望完全放在他身上,每天上幼儿园潜移默化中很有效果,比如小白现在的普通话比以前好了很多,连带着白建平的普通话也上了一个档次。
张叹从书架上挑了一本绘本,叫《记忆的瓶子》。
名字听起来很深奥,似乎不适合小朋友阅读,但其实这是一个很有趣又能潜移默化传授道理的绘本。
书中的插画很漂亮,一个小木屋里装满了形状千奇百怪,颜色五彩斑斓的瓶子。
这些瓶子里,装着戴尔先生的过去,童年的快乐,成长的忧伤,重逢的喜悦,分别的思念,与妻子的爱情,家庭的幸福等等,一幕幕都记录在这些神奇的瓶子里,是戴尔先生最宝贵的一笔财富。
每一个瓶子里都有一个故事,简单有趣又富涵道理,小白听的津津有味,当白建平来接她时,她向张叹申请,能不能把这本绘本带回家,她晚上还想看呢,明天再带回来。
“可以拿回去,不过有个要求哦。明天你要给其他小朋友讲一讲你看的故事。”
小白一口答应,蹦蹦跳跳跟着白建平走了,一路上捧着《记忆的瓶子》,宝贝似的。
“咦?”回到家,白建平正在找钥匙开门,小白则注意到隔壁家亮起了灯,压低声音说,“舅舅你看~~有人嗷。”
白建平知道有人在,晚上他一直在家,靠的这么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他没主动去打招呼,心想抬头不见低头见,哪天遇上再打招呼不迟,而且自然。
“你啷个声音这么小?贼娃娃似的。”
“你才贼娃娃咧!你全家都是贼娃娃。”
“好好,我全家都是贼娃娃,现在我全家就你和我噻。”
“哼!”
小白懒得搭理舅舅,她蹑手蹑脚,想要溜到隔壁又趴门上偷窥,被白建平捉了回来。
“你想住啥子去?”
“好大一娃娃。”
“不准去,回家,睡告。”
小白被捉进家里,被白建平命令唱歌给他听,因为他要给她烧洗脚水,这样才公平。
小白不情不愿地站在厨房,给白建平来了一首。
听旋律,白建平觉得蛮好听的,问歌名,说叫《小鹅子》,顿时被气的鼻子快歪了,由此引发了新一轮的纷争。两人拌嘴,大的指责小的不孝顺,拐着弯儿骂人,小的气呼呼地予以否认,说大的是屁儿黑,欺负小娃娃。
纷争从厨房燃烧到客厅,白建平给小白配好冷热水,放好洗脚盆,让她把小泡里面,旋即自己坐对面,脱了袜子,也把脚伸进来。
两人一边泡脚,一边继续拌嘴。
“好了好了,不和你争了,你去倒洗脚水。”白建平说,瞧着二郎腿,舒服地靠在沙发里。
小白穿上小鞋子,拖着洗脚盆到了厨房,把水倒了。虽然她人小力气弱,端不齐洗脚盆,但是没关系,熟能生巧,她有办法干力气不够的活。
出厨房时,小白还顺带把厨房里的灯关了,门带上,忽然听到门外走廊里传来说话声,她竖起小耳朵,哒哒哒跑到了门口,把门后贴着苏澜海报的大门打开,歪着小身子,伸出小脑袋,查看走廊里的动静。
她看到了一个小娃娃,是个小男孩,和她差不多大的样子,穿着大大的灰色外套,由一个大人牵着。大人正在锁门,小男孩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到小白,四目相对。
“走吧。”牵着小男孩的大人说道,要下楼离开,他们似乎要出门,都这么晚了。
“爸爸你看~”小男孩另一只手指向小白,指给他爸爸看。
“那是我们邻居,走吧。”
小男孩回头又看了一眼小白,跟着爸爸下楼了。小白看不到了,但是能听到小男孩和他爸爸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渐渐没了。
小白哒哒哒跑出门,站在楼梯口往下张望,感应灯亮了,但是人已经走远了。
小白又哒哒哒跑回家,趴在面向小巷子那一面的窗口,往楼下张望,果然看到了小男孩和他爸爸。
小男孩似乎知道她会在窗户口看他,回头朝她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倒映在墙壁上的身影不断被拉长、变形,最后也融入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