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好几个姿势, 男人也只是让自己的下巴挨到自热米饭的盒边,始终没吃到里面的饭。
林退看着他线条清晰利落的侧脸轮廓,不太明白他到底在干什么。
几分钟后对方除了让嘴角沾了一粒米, 此外没有任何进展。
林退想起前几天他给这人的食物,通常都是傍晚给他, 从来没见他打开吃, 但第二天水跟食物都没有了。
林退忍不住想,他给他的食物也是被他用这种古怪的姿势吃的?
林退从不多管闲事, 但看着他站起来围着饭盒转了两圈,似乎在思考怎么吃, 尔后又蹲下来重新找姿势,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要不要坐过来一起吃?”
男人看向林退,神色淡漠, 高眉深目, 不说话时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距离感,但一开腔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
他说, “狗是不会上桌吃饭。”
顿了一下他又说,“尤其是一只不聪明的狗。”
说完他轻微活动了一下脖颈,看着地上自热米饭,垂眸时眼角线条显得有些凛冽, 然后再次俯身蹲了下来, 宽阔的肩背抻出力道,低头去舔那饭盒。
动作只做了一半,大概是觉得不舒服, 或者是不自在, 他又停了下来, 撑着笔直的长腿坐到了地上, 一副为吃饭神伤的样子。
狗是不会上桌吃饭。尤其是一只不聪明的狗。
林退贫瘠的想象力无法理解这两句话的含义,他是说他是一条狗,还是一条不聪明的狗?
林退是一个唯物主义,而且他从对方后颈清楚看见一块略微凸出来的软肉——那是alpha的腺体。
跟oga凹进去的不同,alpha的腺体是略微有一点鼓,beta的后颈则是平滑的。
这人很明显是一个alpha,不是狗,也不会是什么狗妖。
他从未听闻过这个世界上有妖怪,有的只是精神不太正常的alpha。
大多数alpha都精神问题,他们易怒、暴力、偏执,还有些人有反社会倾向。
林退身边有很多alpha,但精神正常的只有沈莫归,哪怕是看起来不暴力,不偏执的虞怀宴,从他频繁换床伴儿,通过性来发泄就能看出他其实也需要纾解情绪。
但林退从来没见过沈莫归失控,或许因为他是运动员,有着很健康的宣泄途径,也可能是因为他优秀的基因没有缺陷。
所以比起鬼怪乱神的说法,林退更倾向眼前这人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他或许幻想自己是一条狗?
这样的alpha也不常见,至少林退这是第一次见。
看对方半天吃不到一粒米饭,林退抿了片刻唇,起身走过去把那盒米饭给他放到了茶几上。
对方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等林退走了,他才走过去,坐在茶几边上,低头用嘴吃了起来。
林退好奇,既然他把自己想做一条狗,为什么刚才会准备自热米饭,一条不聪明的狗会做这些吗?
林退不理解,但上过一些心理课程,知道对方肯定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见他顺利能吃饭了,林退也不再关注他,把自己面前这盒米饭解决了。
吃饱之后,林退不自觉抬头看向茶几那边,米饭低层他吃不到了,再次僵持住。
大概因为吃的很慢,茶几上倒是没弄脏,嘴边也没有沾的到处都是米粒。
林退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把剩下那点米喂给他。
吃饱之后,作为吃白食者林退自己收拾
这次没带换洗的衣服,尤其是贴身穿的,林退那点轻微洁癖发作,不得不向男人借一身干净的衣服。
对方也有一次性内裤,他给了林退一包。
他们俩的尺寸确实不一样,洗完澡林退穿上内裤,腰口那块松松垮垮,至少大了两个号。
换好衣服后林退从浴室走出来,因为这里没吹风机,头发还很潮湿,他感冒刚好,所以并没有着急走。
看到男人盘腿坐在茶几旁的地上,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帽兜衫,袖口挽起来,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
他背脊挺直,神色漠然,看起来拒人以千里之外,但林退看他盯着一处的目光有些直,似乎是在发呆。
林退跟他穿着同款蓝色帽兜衫,只不过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显得有些宽大。
他一直以为这人不换衣服,不刷牙洗脸,只是在每天晚上消失一个钟头左右。
看来消失的那一个钟头他就是回到这里,可能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只是林退没察觉到而已。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能发觉,但那几天他自己过得都昏昏沉沉,没有多余精力放到别人身上。
林退走过去,先是跟他道了一声谢,然后说,“衣服过几天我会还你,如果你不在那我会放到这个房子的门前。”
男人回过神,抬头看向林退,“不用还。”
想起他衣柜里挂着整整一排同款同色的帽兜衫,林退觉得他可能也不缺这一件。
现在林退身上只有七十八块钱,这点钱绝不够他打车回家,但他在这栋房子看到了手机,可以用它联系到外界,然后让人来接他。
不过林退暂时还没想好,或者说他还不想回去,他需要一个人冷静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头发到半干,林退拉过兜帽罩到脑袋上,“我先走了,谢谢你收留我。”
男人没有说话。
林退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这间暖气充足的房间。
这两天正在降温,林退打开门凛寒的风割过面颊,他裹紧身上的大衣,顶着寒风走了出去。
林退没地方可去,打算在废弃的火车厢待一会儿,他朝那边慢吞吞走去,走了几分钟隐约觉得身后有人。
等林退转过头,一个同样穿着帽兜衫的高大男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林退看了他两眼,对方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不仅不慢缀在他身后。
林退虽然摸不透这人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对方要害他也不可能等到现在。
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感冒,林退或许跟他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当然即便对方为他短暂提供住所,还允许他在他家洗了个澡。
但他们仍旧不熟,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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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退走到车厢,右臂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利落地爬了上去。
两分钟那个人走了过来,同样钻了进来,还是坐到了原来的位置。
林退思考着自己的未来,思考着跟林宜挽的关系,然后又想到林竟殊,柏原,虞怀宴这些人,最后他的注意力又放回了男人。
他想问对方为什么又来这里待着,但对方都没有问他这个问题,林退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冒昧,可又总忍不住猜测。
林退感到奇怪,为自己的好奇心。
一个小时后,林退扭头朝他看去,“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了?”
从他家的一些细节可以看出来,只有他一个人住,那待在这里跟待家里有什么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