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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梧京时正值晌午。
“好香。”
道路两旁食肆传来饭菜香气, 道路两旁行人来回,手中更是拿着各色小吃。
有炸豆腐、菜夹馍、时蔬杂煮、甚至还有形似冰沙的冷饮以及各色甜品。
此方世界与地球多有不同,但根源终归是华夏小说衍生出的,在饮食文化等等方面, 都与清禾故国相似。
清禾摸摸肚子。
饿了。
“他们做的饭看起来都好好吃。”她对身侧的神灵说道。
神灵没有隐匿身形, 在观看日出后, 便一直与她并行了。只是他姿容过于耀眼出众, 即使隐匿二人声息,仍会有生灵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比如此刻, 分明正好好说着用餐事宜——
啪。
清禾精准无误地接住某片飘向他们的梧桐叶。
“祓神大人,您可劝劝梧桐树吧。”她无奈道, “这叶子已经跟着我们飘一路了, 这样下去,哪怕别人不主动来找, 也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说着,清禾指向两人身后来路。
只见一路前来,尽是梧桐树叶与各色花朵铺就的长毯,引得道路两侧行人频频抬头查看两侧树木, 面露奇怪。
现在正有许多孩童正蹲在长毯两侧, 捡拾地上花叶玩耍。
再比如——
“哎哟。”某个小男孩踉跄了一下, 险些摔倒, “吓死我了,差点摔倒。”
“看着点路, 快走快走,老树那里快没位置了, 还要给你姐占位儿呢!”
“来咯!”
清禾收起手, 平息灵风。
刚才这小男孩与祓神擦肩而过, 因此受到神灵气息吸引,不由自主地向祓神方向栽倒,多亏她有了经验,及时用灵风扶起他。
“像这样的碰瓷,咱也遇到不少了。”
清禾盯着旁边卖豌杂面的食肆,接着又看向祓神:“您好歹管管嘛,我想吃饭呢。”
若是不处理,他们若进了店门,会发生何等情景简直不敢想象,反正肯定别想安心吃饭。
“刘氏豌杂面。”祓神微蹙眉心,念出店家招牌上的名字。
“生意很好,而且我看食客都吃完了,味道应该不错。”
在这条街上,就数这家面馆人流量大,而且每个食客基本都吃完了。
根据多项情报,清禾觉得这家店的餐品,可以一试。
“未必有你厨艺精妙。”祓神淡淡道。
“您那是……那是偏爱我。”清禾对自己厨艺颇有认知,“和正经老手相比,我肯定有所不如的。”
神灵不置可否:“既然是你心愿,那便姑且一试。”
“嗯嗯。”清禾心里惦念着豌杂面,只觉得馋虫都要被那香香辣辣的味道勾出来了。
祓神拍掌,轻声唤道:“土地。”
街边行人来来往往,但每个人都对他们二人视若无睹。
接着,在清禾面前的阴影处,一个杵着蟠桃杖的老人家出现了。
此为土地婆。
“见过、见过天道大人!”土地婆诚惶诚恐地下拜,“未曾料到您莅临栖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我主动隐匿气息,你于灵脉中,察觉不到,情有可原。”祓神平静道。
发现神灵并不如传说中那样,已然丧失理智变得暴虐冷酷,土地婆暗松口气。
“谢天道大人恩慈。”土地婆恭敬道,“不知天道大人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土地婆恭顺垂首,半点不敢抬头。
冷峻神灵身旁的仙女,她更是看都不敢看。
十足十的敬畏。
“是要你与梧桐、及此方城隍言说,勿要再做过多俗礼。”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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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那老儿知道天道大人莅临,却绝口不告诉她,只自己驱使凡人,谄媚讨好?
土地婆心中后怕之余,更是火冒三丈,决定事后定要与城隍说个分明。
至于现在,当然要以完成天命优先。
土地婆离去后,祓神道。
“如此便好了。”
土地婆出现后,清禾便被吸引来了注意力,一直在旁观察。
“土地婆和城隍,便是各地的自家守护神仙么?”
“称不上神仙。徒弟、城隍皆为地仙,未曾真正渡天劫,成为被天道认可的天仙。”
“那北荒为何没有土地城隍?”
祓神淡淡道:“北荒仙灵,早被他们阴谋屠灭。”
祓神无心插手尘世,便也未再对北荒做出处置。
“没有天道,北荒过得不也挺好么?”神灵冷冷道。
“不不不,如果过得好,现在就不该叫北荒了。”清禾有一说一。
探讨完土地婆这一新鲜小知识,便到了清禾最喜欢的品尝……不对,神灵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环节。
“所以要认真品味,这里面可都是市井大学问。”
神灵瞧她胡诌,不紧不慢道:“我确实不懂,所以稍后还要请你为我解惑,学问在何处。”
清禾顿时尬住。
不管了。
“先吃。”她镇定道,“吃完再说。”
*
清禾与祓神化形为普通凡人男女,走入店家。
一进门,面食独有的热气扑面而来。
如今正值闷热的七月仲夏,人还未待多久,便已在这股热浪中汗流浃背。
“您看,如果这时候有个以灵力法阵运作的空调……哎,反正就是制冷的灵宝,是不是这家店的生意还能更好些?”
“生意更好了,店家的条件是不也更好了?原来吃不起的用不起的都可以考虑,也可以给孩子们更好的成长环境。”
“这就是隐藏在市井细节里的智慧。”清禾煞有其事地点头,对自己这番话十分满意。
“有些道理,还是你之前那套说法,什么修仙是第一生产力……对么?”
清禾没想到祓神记得如此清楚,连连点头。
“这就是体察民情。”
清禾领着祓神坐在店中角落,别人大多坐在通风敞开处,但神仙不惧寒暑,他们倒是得了僻静。
“二位客官,不知要点什么?”小二殷切前来询问。
清禾早在土地婆来时便已想好吃什么了,此时目不瞬地报菜名。
“两碗豌杂面,加辣加醋,一份炸响铃。”
“好嘞。”小二笑眯眯地向后厨嚷嚷,“豌杂面两碗!炸响铃一份!”
“客官,醋和油泼辣子咱这儿都是自己加,您到时候根据口味来便是了。”
“嗯好。”
豌杂面上桌时,清禾眼前一亮:“好香!”
面前的豌杂面,堪称色香味俱全,看起来便劲道爽滑根根分明的面条上,卧着豌豆、杂菜、肉酱,未必正宗,却香气扑鼻。
“您觉得呢?”
祓神严谨道:“我并无寻常嗅觉,只从目前观感来说——这面挺温暖的。”
嗯……夏天说面热乎,可能算不上夸赞。
“没关系,先调制,然后尝尝就知道了。”她兴致不减,“您自己调还是我来?”
神灵以行动回答了她。
清禾震撼地看着神灵。
祓神以自己的方式判断出醋和辣椒后,便眼睛眨都不眨地开始倒醋。
小二瞠目结舌,不懂这位客人怎么闭着眼睛(字面意思)加调料。
而清禾坐在桌对面,也着实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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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祓神吃了一口豌杂面,甚至顾不上品尝自己那一碗,只好奇地问道:“什么味儿?”
她已经不关注好不好吃了,只想知道现在这面是什么刺激味道。
祓神姿态从容地放下筷子,姿态从容地轻轻擦拭嘴角,姿态从容地开口。
“我喜好吃醋,现在你知道了。”
清禾迟疑地点头:“其实也不必如此……”用如此惨烈的方式告诉她。
神灵面不改色颇为令人敬佩,不过如果在吃完这一口后,他没有将筷子就此搁置一旁,平静地看她吃,或许方才言语会更让人信服。
而不是让人将“爱吃醋”联想到另外一层,不敬神灵的含义上。
清禾也爱吃醋,还爱吃辣,她按照自己喜好的量加入调料后,便享用起自己的美食。
见祓神一直看她。
“不介意的话,要尝尝我的么?”
祓神摇头:“你吃的开心便可,不必考虑我。”
不过识海中,祓神已经向她证明,荔枝是甜的了。
所以清禾没有想多。
正在此时,店外吵吵嚷嚷来了群男人,声音透着疲乏不耐。
“弟兄一共十二碗面,肉酱多点,捡大碗的来。”
小二脸苦了一瞬,显然很不想接待这群兵痞,但转过身时,已是满脸笑容地迎客。
“兵爷这边请。”
六名壮汉瞬间将店里挤满,原本闲聊吃面的客人发现新来的这几个士兵似乎不好惹,也草草吃完走人。
路过行人,原本有吃面意愿的,看见店铺里坐着的兵痞,也都打消了念头,拐弯进了别处。
掌柜此刻苦涩,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兵爷今天辛苦了,专门给您捡实在的。”
掌柜示意小二退到一边,自己上前接待。
“可不是嘛。”为首之人大刀金马,接过面草草搅和就开始吃,一边吃一边道,“今日为搜寻那逃犯,全城都在忙,晌午好不容易得闲,路过你家,这才想着带兄弟们尝尝绝活。”
“谢谢您赏脸,谢谢您赏脸。”老板赔笑。
“老刘,我也是和你关系好,这才提醒你一句。”兵痞压低嗓音道,“这两日,别看是女儿节就放松警惕,把皮子拎紧点。”
掌柜配合的低声,小心道:“此话怎讲?”
掌柜神态完美契合了兵痞的虚荣心,他矜傲道:“女儿节背后水深着呢,这两日,你看见女人,尤其是厉害的女人,尤其要注意。”
“而若是厉害的男人……特别是少年。”兵痞嗓音微不可闻,“立刻想办法报给慈周心庵。”
“知道么?!”
掌柜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我来就是张贴通缉文书的。”
此时兵器也将一碗面刨完了,他摸着嘴上油花,大摇大摆地将告示贴在门口木柱上。
“你家路过的人多,上面专门盯紧张贴,不是我想影响你生意。”
“是是是。”
“面不错,下回肉实在点。”兵痞似笑非笑地睨了掌柜一眼,“我咋觉着,这肉没上次多了?”
“一定是浑家手抖,兵爷稍等,我这就给您开三坛女儿红,为女儿节祝寿!”
兵痞脸上的阴沉顿时烟消云散,他大笑着拍了拍掌柜肩膀。
“好你个老刘,就属你最会做人!”
*
门前风波,清禾尽收眼底。
“原来今日,梧京全城都在搜捕?”她诧异道,“我居然没发现。”
“那你游了半日,都发现了什么?”神灵冷静提问。
清禾丝毫不乱,理直气壮道:“我能发现这家好吃的豌杂面店铺。”
祓神为她喝彩:“好,真厉害的本领。”
就是语气毫无起伏,以全然陈述的平静语气,说了一个感叹句。
清禾“哼”了一声,有些被逗笑了。
祓神变了不少,以前这种时候一般都会被她噎得哑口无言的,如今反倒会讲冷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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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将话题拉回正轨。
“他们似乎在追捕一名少年。”
“喏。”她示意祓神去听,“不知是闹了什么事。”
掌柜和兵痞又说嘴了几句。
掌柜小心问道:“却不知,为何要小心厉害的女人?”
“咱这里,什么样厉害的女人最多?”
“慈周心庵……我懂了!”掌柜恍然,随后越发小心,“至于那名少年……”
“大约十一二岁出头,身着灰衣,佩戴银质面具,不过你这样的普通人也未必能见到,见到多半也活不了。”兵痞懒洋洋道,“便是我等,遇到仙家法术,也不过是呐喊助威的命。”
掌柜看了眼通缉文书,小心翼翼道:“不知这少年杀手,犯了何事?”
兵痞笑容微敛。
涉及到大人物,言论不可不深重,否则若是失言沾了因果,那就是十成十的麻烦。
于是他肃容道:“他重创木枝神女后潜逃。”
“什么?!”
“木枝神女,不是和很多官老爷都……”掌柜欲言又止,“结识很多大人物么?”
“是啊,明日女儿节,木枝神女还准备出嫁献祭自己于天道大人,结果闹出这档子事,上面可不是震怒?”
兵痞颐气指使间,店铺内客人已然离开的差不多。
这两日风头紧,没有谁愿意招惹是非。
掌柜看到此处,已是彻底无奈,这些所谓隐秘,便是兵痞现在不说,后面也会通过各种渠道传来,哪里需要这兵痞来卖人情?
可现在客人走完,也没得办法。
掌柜心中摇了摇头:“我去叫婆子再给几位兵爷上三斤肉。”
“掌柜豪气!”兵痞们纷纷叫好。
清禾环顾店中情况。
此时,店里除了兵痞店家,所剩顾客寥寥无几。
不过能留下的人,无不是有些能耐与胆色的。
分别是身形瘦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是南厌部洲来客的驭蛇人。
身形纤细,头戴草笠遮住容颜的白衣女修。
身形健壮,像是卖苦力的壮年男子。
这里面,会有牵扯入通缉风波的要犯么?
这三人同样在打量清禾二人,不过显然未能看破伪装。
“木枝受伤了,”清禾转头问祓神,“您没察觉到么?”
“她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时刻感知她?”神灵反问道。
清禾被问得一怔,面上仍然维持着笑容,调侃道。
“您不是无所不知么。”
神灵素如霜雪的面容冷淡出尘,他淡淡问道。
“你希望我了解她,还是不了解?”
问得直白又隐晦。
清禾带着些打量地观察祓神表情,却没能得到任何细节佐证。
少女脸上轻松自然的微笑,有些维持不住了。
她稍稍迟疑,但还是顺从本心,快速而小声说道:
“我…我希望您不了解她。”
说完,她就紧紧闭上了嘴巴,目光也心虚地低垂下去。
清禾知道,这话显得自己小气又不占理。
……反正就很奇怪。
“好。”对此,神灵只是简洁道。
少女试探地抬眸,不确定地瞥他一眼。
神灵平和地望着她。
“然后呢?”她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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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就……我希望……”
清禾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希望您您只看着我”这句话。
而她以前,也从不会出现这样的非分之想。
“算了,没什么。”最后清禾还是泄气,“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祓神没有终止话题,仍然不疾不徐道:“出你口,入我耳,如何能当做没说?”
清禾闻言抬眸,盯着祓神平静的面容。
她先有些困惑祓神的主动,随后灵光乍现:“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是不是?”
祓神承认:“是。”
她委屈起来:“那你还要我自己来说?”
祓神冷静地望着她:“我想听你亲口说。”
清禾有些羞恼。
“想让我承认,那你至少、至少要有那么一点点态度暗示吧?”清禾用手指比了一丢丢距离。
“像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我反正不敢说。”
任性,是要分对象的。
有些人会包容成全你的任性,因为在乎你。
有些人,你便是闹破天去,也只会以冷淡厌恶的态度对待你。
“为什么?”
“我不想……您讨厌我。”这句话说得真情实意。
“所以宁可委屈自己么?”
清禾嘴硬:“我没有委屈。”
祓神检视识海,默默摇头。
少女识海中,酸涩的风已然吹上云霄了。
“对于我,你从来无需克制。”
祓神眼眸空荡,他目不能视,可清禾却觉得,来自神灵平静而淡漠的目光,似乎已将她内心尽览无余。
“那我说了?”
清禾拿出以前喝药的架势,把心一横。
她盯着桌面:“我想您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我,心里最在意我。”
气氛寂静无声。
她自己觉得尴尬,连忙找补地扬起声音:“毕竟当时,也是您先说我是最特别的嘛。”
“而且,也没说您不能看别人,当然也不是说能随便看,反正就是……”清禾说不下去。
她眼睛盯着面前已经冷掉的面碗,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个烧水壶,两只耳朵都噗噗噗地在向外冒热气。
她沮丧道:“我不会组织语言了。”
下一瞬,只听神灵轻叹。
清禾的心脏,因这声有些无奈的轻叹,微微沉了下去。
祓神淡声道:“现在我倒是觉得,这碗醋面,更适合你了。”
“哦。”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在乎,“知道了,毕竟我爱吃醋么。”
“但是。”神灵微顿,带了淡淡笑意,“好。”
“嗯?有什么好笑的……”
“心情愉快,自然要笑。”
清禾隐约觉得自己抓住言外之意,心情不由微微扬起,但还是克制心情,状似不在意道。
“愉快什么?”
“因你在意。”
“那刚才,您应允了什么?”
神灵声音原本冷淡清冽,但此刻,市井人声喧闹,炉灶水汽升腾,以至于如此恬淡望着她的祓神,声音也悄然氤氲出几分烟火气。
“遂你方才所请。”
“只注视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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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你为最特别。”
“如何?”
修仙之人,不知寒暑。
可清禾听着这句话,却背生汗意。
砰。
砰砰。
心跳莫名其妙地加速,声音大到令她慌张,想要呵斥的程度。
会被听到的!
然而非止心脏不争气,连她锁骨上那颗小铃铛,此刻也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啪。
清禾一把攥住心铃,不许它发出响声。
这是祓神第一次提及,她那最为隐秘阴暗的心思。
尽管现在,她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嚷着。
是的。
没错。
不许食言!
但她还是用最大毅力忍耐住,这几乎焚心蚀骨的渴望。
——不想轻率答应,以至于让神灵觉得她是个自私的凡人。
哪怕她的确是的。
清禾心如鼓擂,面上仍然保持镇定。
“您是神灵,是天道,不能失信于人啊。”她假装一点也不在乎,笑吟吟地调侃,“凡人尚且有个典故,叫一诺千金,更何况是您呢?”
神灵淡漠望着她,一时没有开口。
随后,轻轻叹息。
这一声叹息,几乎吹入了她的心窝里,叫她心脏都紧张地蜷曲起来。
“怎么?”
“那,凡人可有许诺的典故?”
“……嗯?”
祓神平和问道:“承诺的典仪、承诺的诅咒,或者任何能叫你觉得,不必这样的方法。”
清禾不自在地垂眸。
被看穿想法了。
但最后,她还是乖乖上钩。
即使会被认为自私阴暗,她也认了。
“这样就可以。”
她抿起嘴唇,难掩期待的眼眸望向祓神。
少女伸出一根小手指。
“和我拉钩。”
“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我小时候和好朋友,就是这样许诺的。”
她听见神灵有些冷淡的声音:“原来是孩童之戏。”
清禾:……
伸出的小拇指,不太自在地准备收回。
然而下一瞬。
她感到自己的指腹被冰冷又坚定的存在抵住。
指尖勾缠,缱绻相连。
幼稚的孩童游戏,却在真正彼此相连时,给了人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我向你许诺。”
“天道、祓神、乃至三界之中,我千千万万的化身。”
——只注视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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