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简单的七个字。
……
“做好自己的本分。”
……
还好先生没有生气,否则会直接赶她走也说不定,思雨合上手机,按照陆迟墨说的,去吩咐厨房熬燕窝粥。
黎漾一个人静静在椅子上躺着,好一会儿才站起身,麻木的走到浴室。
洗完澡吹干头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本想躺回床上睡觉,可身体像是着了魔一般,脚步不受自控的往门外走去,一步步走进了陆迟墨的房间。
偌大的房间没有开灯,纱帘大打开,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室,黎漾走过去,拉开了他衣柜里的抽屉,拿出了那个相框,取出照片。
借着月色,黎漾看见边角发黄的旧照片背面,是崭新的钢笔字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切就如季子琪所说,是陆迟墨和她定下一生的约定。
黎漾终究是没能控制得住,眼泪悄然无息的落下,打在了那一行字上。
看着渐渐模糊了字迹,她突然反应过来,赶紧用衣袖反复擦拭了几下,可怎么都恢复不到从前的样子,她心慌的把照片重新塞回相框,放进抽屉关上,坐到了床上。
浑身像是被抽丝剥茧般,精疲力尽。
她无力的往后躺去,整个人被床上散发着的冷冽气息包围,和陆迟墨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莫名的,心安定下来,她本想着,躺几分钟就好,躺几分钟就回自己的房间。
可渐渐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梦里有阳光,有沙滩,有花香,有祝福声,有悠扬的乐曲……
梦里,季子琪穿着白色的婚纱,带着蕾丝手套挽着陆迟墨的手,穿过一道一道的拱形的鲜花大门,走到了提前搭好的婚礼舞台上。
舞台四周的薄纱被风轻轻扬起,如梦如幻。
司仪的主持词在微风中缓缓响起,“陆迟墨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季子琪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当众发誓……”
她的耳膜嗡嗡作响,司仪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她怎么努力都听不清楚,只看到了陆迟墨薄唇一掀,她从他的口型里分辨出三个字我愿意。
她就坐在台下,痛苦的闭了一下眼,心痛欲死,等到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拿出那枚‘永恒之心’,准备套在季子琪的无名指上。
“不——”
她蓦地站起身,冲到台面上,拉住了他的手,苦苦哀求,“迟墨,我求你了,你不要抛下我,不要和别人结婚,好不好?”
然而陆迟墨只是居高临下,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寒冰冻骨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厌憎,“黎漾,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说这种话?”
她泪流满面,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泣不成声,“迟墨,我爱你,我不要你和别人结婚,我不要!!”
“爱我?!呵!”他冷笑,好似是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话,语气轻蔑到了极点,“黎漾,你拎不清自己身份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让人倒胃口,让人恶心!!”
他随手一揽,将季子琪带入了怀中,“看见没有,我爱的是子琪,你最好识趣点,赶紧给我滚,到死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季子琪双手环住陆迟墨的腰,靠在她怀里笑靥如花,“小漾,我和阿迟就要结婚了,你会祝福我们的对不对?”
黎漾流着泪摇头,“不,迟墨是我的,我不要你们结婚。”
季子琪蓦地收了笑,唇边泛起狠厉的笑,“小漾,没想到我拿你朋友,你却要抢我老公。”她冷喝,“来人,把这个贱女人给我拖下去!”
一群人蜂拥而上,拽着她离开,她哭得声嘶力竭,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怎么都不肯走,“不要赶我走,我不走,迟墨,我不走……”
手指一根一根的被人掰开,她用尽全力,想要睁开所有人的手,她听到了自己的哭声,沙哑而绝望,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不管不顾,只要跟他在一起。
她终究还是被人掰开了手指,在地上拖着往外,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戒指戴在了季子琪的无名指,季子琪幸福而满足的笑着,他转过头看她,眼神既轻蔑又不屑,仿佛在说,黎漾,你不配……
那样的眼神,如同一把刀子剜在心间,剜出血和肉,反反复复……
思雨端着燕窝粥一进屋,有点被吓住了,满室的月光,看起来阴冷而诡异,视线远远扫去,一具娇小的身体蜷缩在床上。
思雨赶紧走上去,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打开壁灯。
幽静的灯光下,那张巴掌大的脸庞满是泪水,头发和枕头打湿了一大片,看着令人揪心的疼,思雨湿了眼眶,伸手去推了推她的身体,“夫人,您醒醒。”
而床上的人像是陷入了梦魇,完全听不到她的话,只痛苦的抓着胸襟前的衣服,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喃喃的喊着,“不要……”
思雨不由更心酸,手里的力气大了些,“夫人,您醒醒,快醒醒。”
思雨推了好多次,喊了好多遍,床上的女人动了动眼,努力了几下,才慢吞吞睁开眼,眼底全是悲伤和绝望……
黎漾沉浸在梦里,花了大半晌的时间,才缓过神来,透过水雾,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嗓音无力沙哑,“思雨……”
思雨双眼红通通,“夫人,我在呢……”
黎漾轻轻眨了一下眼,“我刚刚做恶梦了……”
思雨吸了吸鼻子,“我知道。”
到底是梦到了多痛苦的事,才能伤心欲绝成这么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疼得窒息,更别说当事人自己的感受,那得有多撕心裂肺。
黎漾抬起眼,看着屋内的天花板,像是在对思雨说,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也许不是恶梦。”
也许这个梦是在提醒她,不要痴心妄想,否则她的下场,只会比梦里的更惨,而梦,是在让她提前感受一下,让她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嗯?”思雨不解黎漾话里的意思,“不是恶梦,是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黎漾转过头去看她,“对了,你怎么上来了?”